《[宝莲灯/戬心]浮生未歇》清圭

19、祸起天河

　　几日来，杨戬除上朝几乎都把灏儿带在身边。教他习武读书，议事也让灏儿在一旁。
　　来往仙官和神殿众人虽不明白杨戬用意，但也都对灏儿恭恭敬敬叫声“小公子”。
　　神殿银烛如海，杨戬端坐长椅中，看着手里一份染血的奏折，眉头微蹙。
　　“师父。”灏儿从外面回来就见这样一幅场景。这几日自己被拘坏了，就跑出去玩一会，师父该不会生气吧？
　　听灏儿唤自己，杨戬反应过来，朝他招手道：“过来，你跑哪去玩了？”
　　灏儿看自家师父脸色不好，如实答话：“我读完书，练完剑，见师父不在就去了天河。”
　　“罢了，这几日也把憋坏你了。出去玩一会没什么，只是弱水鸿毛不浮，在天河可要小心点。”
　　见师父没有怪自己，还叮嘱让自己小心，看了眼案上卷宗，就嬉皮笑脸地说：“师父我给你研磨。”
　　本想考教他一番，可看他清澈的眼睛和单纯的笑脸杨戬便打消这个念头。
　　他突然觉得自己很自私，自己都不喜欢的事，何必强加在一个孩子身上呢？
　　杨戬摸摸他的头顶笑着说：“你也玩累了回房休息吧。现在下界才过半年没什么事，我自己就行了。”
　　“那灏儿先回房读书。”说完一蹦一跳地跑向后殿。
　　看他蹦蹦跳跳的背影，杨戬打定主意不让灏儿参与到这些是非中来，泥潭中有杨戬一人足矣，何必拉进来一个无辜的孩子进来。
　　灏儿见师父不阻拦自己去天河，他本就爱玩年纪只要杨戬不在，在神殿读书练武以后无聊，就往天河跑。
　　弱水寂寞久了，他天天往这跑陪自己说话也给自己增加一些乐趣。
　　杨戬本答应给弱水带生灵上天，奈何玉帝不准，此事不了了之。杨戬一直过意不去，灏儿去天河也算了他的心事。
　　天河表面看似风平浪静，里面实则鸿毛不浮。灏儿坐在堤坝上与弱水说说笑笑。
　　“我昨天回去师父在殿中坐着，我叫了好几声他才答应。他看着手里的奏折不知想着什么脸色特别吓人，我想帮他研磨，他也让我回房休息。”
　　水中传来轻柔的声音：“那你还敢往这跑，不怕你师父生气。”
　　灏儿笑道：“他没生气，还让我小心，其实我师父没这么吓人，对神殿的人都很好。”
　　“那是你没见过他生气的样子。”想起当年杨戬发脾气的模样弱水不寒而栗。
　　“他对所有人都很好，只是有些人看不到他的好。”
　　灏儿赞扬道：“姑姑，你真了解我师父。”又委屈地说，“这几天我在这，听到好多神仙骂我师父，真不明白师父他累死累活，还要挨他们骂，到底图什么。”
　　弱水想起哪吒那些旧友自杨戬上天以后不与他往来提醒灏儿：“他想要的不过是三界太平，只要三界众生幸福安康他就满足了。别人骂他，他又听不见。各路神仙不过是见他位高权重嫉妒罢了。你不必理会他们所说，要相信你自己亲眼所见才是真。”
　　灏儿斩钉截铁道：“我肯定相信我师父。我师父是大英雄，是真正的神。”
　　弱水感慨道：“要是他身边的人都像你这样相信你就好。”
　　灏儿笑嘻嘻地说：“神殿的人都相信师父。”
　　“那就好。”
　　灏儿隐约听见神殿，死了几个字。朝堤坝下瞄去看见两个白衣蓝帽的值官往这边走着。灏儿向弱水说了句告辞便飞下堤坝，倚在摇床边上听他们对话。
　　“反正死无对证，杨戬即使查也查不到我们头上。”
　　“杨戬神殿草头神的都尉不见了他能不查吗？依着他的手段迟早查到我们头上。”
　　“你怕什么，人又不是我们两个杀的，怪他自己不识抬举，和当年的杨戬一个样。不过杨戬可不比当年了，他妹妹替咱们大人提鞋，他连吭声都没吭，还听大人威胁，把三圣母压在华山下。”
　　“人不是我们杀的，可是那封奏报不知所踪。一日找不到，事情泄露那位也不会饶了我们。”
　　灏儿想继续听下去可那两个值官走远，动身去追，便被人揪住了衣领。转头一看正是那两个值官。
　　两人相视一眼，把灏儿一掌击飞出去，灏儿躺在地上一起身便胸口剧痛，喉咙猩甜，咳出几口鲜血。
　　和他们他打，一点法力也使不出来。
　　看两个人朝他走来，擦擦嘴角的血捂着胸口怒瞪着他们。
　　天奴被他看得发毛，只觉得在哪里见过这种眼神，两人一齐发力朝他打去，千钧一发间一个水障挡住了他们的法力。
　　又想施法，便被长丨枪串了一个透心凉，抬头看见一个银甲黑氅的身影冷冷地望着他们。看到杨戬的眼神才想起来那是属于他眼神，还没开口说话，便化作点点荧光魂飞魄散了。
　　杨戬从瑶池出来，走到天河看到弱水发怒，走近些就看见两个天奴朝躺在地上的灏儿下杀丨手，怒从心来一丨枪丨挑了两个胆大包天的奴才。把灏儿搂在怀里往神殿飞去。
　　灏儿见师父为了自己杀人，低低道：“师父，我给你闯祸了。”
　　杨戬安慰道：“你没错，他们敢伤你就该死。”
　　“二爷，灏儿这是怎么了？”出去时活蹦乱跳的孩子，回来怎么就被二爷抱回来了？
　　杨戬不答话横抱着灏儿就往自己卧房走去，老六和哮天犬想跟上去看看，走到门外就被挡在外面。
　　杨戬把灏儿放在榻上运起九转玄功为他疗伤，看他脸色恢复红润才停止施法。
　　灏儿感觉胸腹不似刚刚那般疼痛抬头对上师父关心的眼神心头一暖。打量屋内的装饰发觉不是自己房间，杨戬见他要起身把他按了回去。
　　嘱咐道：“这是我的房间，你先在这养好伤吧。你怎么和那两个奴才打上了？以后打不过就跑，不可似今日这般硬抗了。”
　　灏儿想起刚刚的事情禀报道：“师父，我听见他们说神殿的都尉被杀了便想查清楚回来禀报师父。然后灏儿学艺不精被他们发现了他们就想杀我灭口。”
　　“这件事你不要问，先在神殿好好养伤吧。”放下一瓶药，杨戬头也不回就要出了门。
　　“师父，灏儿也是神殿的一分子，灏儿想为师父分忧。”灏儿起身跑到杨戬身边拦着他要出门的身影。
　　杨戬转身看着身边的小人听着他坚定的语气，他很想把事情告诉他可他不能这么自私。蹲下身温柔道：“师父知道你是个好孩子，你还小，这些事不是你能管得了的，你现在保护好你自己就好了。”
　　灏儿不服道：“还请师父不要老把灏儿当孩子，师父能做的事灏儿也能做到。”
　　看着灏儿眼里不属于他这种年纪的坚毅，杨戬觉得自己前些日子真的错得离谱了。他本该无忧无虑的年纪不能因为自己给他毁了，本该清澈的眸子不该毁在这个暗潮汹涌的天廷。他要保护好这个无辜的孩子。
　　重新把他抱回榻上，与灏儿并排坐在一起微笑道：“没事，事情总会水落石出，杀人者定会让他付出代价。”
　　灏儿听杨戬的话也不怀疑，提醒道：“师父，他们说还有一本什么奏折。肯定是那上面写了那个杀人犯的罪行，肯定是都尉知道了什么想报告给师父才被灭口的。师父只要找到那本奏折什么都清楚。”
　　杨戬笑着摸摸他的发顶夸赞道：“好个细心的小子。”
　　灏儿也不谦虚，“谢师父夸奖。”
　　杨戬从枕下拿出一个锦囊交给灏儿，灏儿好奇地看向杨戬，“师父，这是什么啊。”
　　杨戬口诵几句咒语锦囊内出来一根金灿灿的绳子，一面普通的镜子。
　　“这是缚妖索和照妖镜，给你防身吧。”杨戬把缚妖索的咒语和照妖镜的用法教给灏儿。
　　灏儿想了想：“给了我，那您怎么办？”
　　杨戬笑道：“傻孩子我有天眼，再说了三界能伤你师父的人还没出世呢。东西放在我这不过就是普通的绳子和镜子，你拿着用吧。”
　　灏儿抱拳道：“谢师父。”
　　“神殿是你的家，我们都是你的家人，在家人面前不必客气。”杨戬看着他客气模样心里不是滋味，想要给他纠正回来。
　　“我知道了师父。”杨戬这么说灏儿心里暖暖的，说不出的满足。
　　杨戬笑着把锦囊系在灏儿腰带上，替他整理下因打斗而有些凌乱的衣襟，突然发现灏儿衣服上的针脚有些眼熟，仔细想又想不起来。
　　“二爷，天奴来了。您见不见？”
　　门外传来老六的声音，打破了屋内温馨的场景。
　　杨戬看看灏儿，朝门外沉声道：“让他等着。”
　　轻声安慰望着他的灏儿：“别怕，有我在他不敢不动你。”
　　灏儿不屑道：“我才不怕那些狗仗人势的东西呢。”
　　杨戬轻笑：“我忘了我们灏儿是男子汉怎么会怕呢？”起身摸摸他的脑袋，“听话，在屋里别乱跑。”
　　灏儿点头称是。
　　打开门，见哮天犬和老六正等着他，吩咐道：“都在这陪灏儿吧。”说完一个人去了正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