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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慕容琪 ...

  •   我们一到客栈的廊下,雨竟然停了。
      但是天气愈发阴沉,灰蒙蒙地暗,气温骤然下降,风都冷冽了许多,不一会空中又飘起柔白的雪花,夹在了细屑的雪粒,最初落在地上很快便融化,但是不断飘落,慢慢地积累起薄薄一层雪白地衣。

      一呼气,便是白气围绕,一会眉睫上一层细细的白霜。
      一看我们过来,那些人都定定地看,有几个富家公子一样的男子不断地拿眼溜我,我便使劲瞪了他们一眼。

      这家客栈叫做云客来,倒也干净整洁。
      便挑了间僻静角落房间住了进去。

      放下厚暖的门帘,将炉火挑旺。
      玉天舒的脸色愈发白,他现在不能用内力,我们穿得单薄,他有些受不住的样子。
      我让他上了床,帮他捂了手炉,用棉被裹住他,“你等我,我去买几件棉衣,然后给你买刀伤药。”现在又后悔,山洞里其实有很多药,什么毒药解药金创药的,早知道装一大包了,只以为有了钱就好办了,却没想到这个。

      “把这个加一滴水揉碎涂在脸上,和易容差不多。”他说着递给我一粒药丸。
      我立刻接过来然后兑了一滴茶水,双手涂抹便往脸上颈上擦顺便也涂了一下手背。
      对着镜子一看,肤色暗黄,已经遮住云弄影那张明艳的脸,这样就不会再被人看来看去了。

      他对着我看了看,道,“这个可以管十几天天,不怕水洗。”然后又道,“包里有几块碎银子。”我朝他笑笑去拿了,然后又捡了几颗圆润拇指肚一样大小的珍珠想拿去卖掉。

      那天出来面具银子都没带,结果现在就不方便了。

      我将窗户稍稍开了一点小缝透气,虽然有风,但是下雪不会太冷。
      外面地上已经看得见一层雪白,对面屋脊上的雪也积了起来,不再是淡淡灰色。

      我将热热的茶水放在小几上,端到他抬手便能够到的地方,他轻轻吻过我的额头,我朝他笑笑,然后便走出去。
      站在客栈门口,风吹来,还是有点冷,瑟缩了一下,拉紧衣襟,别人都穿棉衣了,我们却还是两层单衣,还真是耐寒。

      边走便默运玄功,一圈下来,身上便热乎起来。
      走在雪地上发出细微的嘎吱声,路上行人都裹了大衣低头猛走,却有几个附庸风雅的读书人模样,衣袂飘然,头戴发冠,要命的是还有人手拿折扇,对着路边杨柳上的鸟雀摇头晃脑,评头品足。

      我问了一下路,过去一段路有一家收购器物店,客栈附近就有一家裁缝店,一家医馆。
      便先去医馆用碎银子买了刀伤药,又请了大夫让他去客栈帮玉天舒上药。
      然后便带了那几样东西去古董店打算换钱。

      当那个精瘦但是却一双锋利的眼睛的掌柜仔仔细细前前后后认认真真看我的珠子的时候,我就后悔没有问问玉天舒这些能换多少钱。

      “一共200两银子,卖就卖,不卖就拿回去吧。”掌柜地看了半天终于说话了。
      我看着五颗拇指肚大小的珍珠,还有五颗颗碧绿的玛瑙或者猫眼的东西,实在不知道多少钱,但是想着 200两也不少了,便待答应。

      “王掌柜,自从南朝归北以来,法度不及,你便越来越放肆了,青天白日的就敢欺瞒顾客,形同白抢!”当我要接银子的时候门外传来一声清爽干净的声音,如同寒冰碎玉悠扬宛转,清脆动听。

      我回头去看,却见外间雪地里立着一个身披雪白锦缎斗篷内里淡蓝色衣袍的青年男子,黑发用淡蓝色的发带束在头上,虽然背了雪光,但是迎着室内熊熊炉火,却是飞眉星目,鼻若悬丹,唇红齿白,玉白的脸映上淡色暖光柔和明丽,宛若雪山顶上迎日绽放的雪莲,干净地赛过周围的白雪。

      他面带微笑,也不抖雪,就这样稳步地走进来,炉火温暖,他尾梢长睫上细屑的白腻便化成晶莹剔透的水珠,摇摇欲坠地挂在上面,有一滴受不住重滚落在玉白的脸颊上,未曾跌落被炉火的热量蒸腾成气,荡然无痕。

      他淡淡扫了我一眼,却径直走到柜台处,盯着掌柜,朗声道,“王掌柜,你不承认么?”那王掌柜听他如此说便待将珠子抓起来,男子却出手如电一把扣住那些珠子,明亮的星眸火光莹烁,“王掌柜,这一颗珠子便可以抵二百两银子,你可看仔细了,这不是你那等混珠的鱼目。”
      他的声音不大,但是却自有一种气势,那王掌柜脸上青红毕现,豆大的汗滴滚落而下,“慕――慕容公子――这――这老朽一时看走了眼。”

      “好你个黑店,竟然这样黑!我不卖了,你还给我吧。”我伸手去拿我的珠子,谁知那男子却将珠子抓起揣进怀里,“姑娘不如卖给在下,二百两一颗,现在随我去取银子如何?”

      “你家远么?我还有要事呢,要是远的话不如你先还我,你回去取了银子到前面的云客来找我。”我记挂着玉天舒,想赶紧去买棉衣。

      “我家就在前面不远,几步路便是,姑娘请!”那位慕容公子朝我做个请的姿势,一股淡淡的梅花香气顺风送来。我想反正也没有损失,大白天也没有人会打劫,便跟着男子去了。

      果然不远,走了一会便到了门口。
      他身上那股淡淡的梅花清香便浓郁了起来,推门进去,过了影壁墙,红梅怒放,扑个满眼。

      梅枝压雪,红梅幽香,喜鹊登梅去,玉髓琼浆落。
      “你叫什么名字?”我还没问清楚他叫什么,却跑到人家家里来。
      “复姓慕容,单字琪。敢问姑娘芳名!”他淡然优雅,笑得宛若梅英揽雪。
      “我叫林若凡。”不知道为什么和他说话我真是不自在,听到芳名我就起鸡皮疙瘩,他是谦谦君子,我是粗鲁丫头,格格不入。

      “林姑娘请。”他轻笑,微微倾身摆手。
      我只好走进去。
      一进院子,便有几个小厮丫鬟争相过来见礼,一个眉清目秀的小厮在门口处帮他摘了斗篷,掸了衣服上的雪花。
      我一眼打量过去,果然是强将手下无弱兵,丫鬟小厮的个个也是模样出众。

      院内红梅飘香,雪压石道。
      瓦房精舍,古色古香,室内炉火高窜,温暖如春。
      甫一踏进,便觉甜香清淡,气息雅然。房舍不是很大,但是却精致异常,摆设未见繁复华贵,但是却恰到好处,雅致不俗。

      “林姑娘请稍等喝杯茶,在下这边去取银两。”慕容琪说着便走去里间自由丫鬟奉了茶。
      我虽然喝不出茶好坏,但是却觉得此茶甘甜馥郁,透出一股细细的清香。

      我正襟危坐,在此地竟然不好意思胡乱打量,简直就是一个大家闺秀,尽管装得很累。

      不一会慕容琪便拿了一叠银票和一堆散银子出来。
      他将银子放到桌上,道,“整钱是大通钱庄的银票,还有几百两兑成十两不等的散银子,林姑娘请过目。”

      听着他极尽谦和的话我就觉得有点难受,浑身难受,我哪里认识那么多钱?差不多就好了。
      连忙起身接过,道,“多谢慕容公子,若凡就此告辞了,还有要事在身不方便耽误太久!”
      然后忙起身作揖,看他轻笑点头,便拿了银子转身待走。
      “我送林姑娘出门。”慕容琪轻笑着陪我出来,门口的丫鬟连忙打起厚厚的门帘让我们出去。

      辞别慕容琪,然后飞奔到裁缝店买了男女棉袍。
      玉天舒的是白色锦缎棉袍,我的是淡蓝色棉布袍。

      兴冲冲跑回客栈却发现围着一堆人在指指点点,门前积雪凌乱洒落着几滩暗红色,心里突地一跳,连忙分开众人跑进去。

      却见掌柜的垂头丧气,小二浑身发抖,我没有打招呼就往楼上冲却听得掌柜在喊“姑娘,姑娘!”
      我没有理会径直冲上天字3号房,却闻到淡淡的血腥味道,心狂跳不止,猛地冲进去却发现玉天舒却已经不见,房间家具凌乱,溅出点点血迹。
      我腿一软心跳得几欲剧裂开来,直接从楼梯跳下去,也不管旁边的人目瞪口呆地看着我。
      “掌柜的!”我边喊着冲过去揪住他的胳膊急道,“我们房中的那位公子呢?”我越急他却越说不出话来,喏喏了半天竟然晕了过去。

      我一愣连忙弯腰探他鼻息,还好没死。
      那边小二哆哆嗦嗦地弯腰点头求饶道,“女侠,不管我们的事情,您饶了我们吧!”我很凶么?
      人群中一人高声道,“姑娘,你都将人吓晕了还怎么问话?”我扭头却看却见人群中一个中年男子,其貌不扬,但是一双眼睛却清澈明净,下巴上一缕须髯在风中飘摇。
      听他一说我才发现自己由于着急,几乎要把自己的指头捏断了,连忙深吸一口气,放低了声音问道,“不好意思,我太着急了。小二哥,能不能把事情给我说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小二连忙将我让到座位上又给我倒了杯茶,那个中年男子却也走进来,在我对面坐下来,我瞥了他一眼,没有在意。
      小二便将事情经过给我讲了个大概。
      我走了以后不多久我请来的郎中帮玉天舒敷药,但是很快竟然冲进一群强盗,他们为首的几个凶猛异常,虽然玉天舒招式精妙但是没有内力根本打不过,被他们打伤然后带走了。
      让我去十里以外的白眉山寨领人。
      “白眉山寨?在哪里?”我急忙问道。
      “出了水龙镇往右边走,十里以外就是。姑娘我们已经报了官府你还是和官府一起去的好,自己去恐怕要吃亏,那伙强盗专门打家劫舍,抢劫路人,无恶不作,我们都怕了,每个月都要交保护费才能正常经营呢!”
      小二眼泪汪汪地说道。
      “哼!若是如此,找了官府有何用?现在的官府才是和强盗一伙的呢!”人群中有人愤怒道。
      我拎起包袱说了声谢谢,然后又给了小二一块银子,赔他被打坏东西,还有吓坏掌柜的钱。

      小二还要劝我,我却已经风一样跑出去。
      天气越发的冷冽起来,风中夹杂着扑簌的雪粒,打在脸上也是冷生生的疼。
      他受了伤,现在又被打,不知道怎样了?都是我不好,肯定是那伙却强盗打听到我们落脚的地方,然后派人来杀我们。

      出了镇子路上行人很少,积雪已经厚起来,踩上去吱嘎作响,一阵狂奔以后却觉得气血翻涌。
      想起玉天舒说得,要配合内力调息,不能强行冲破身体极限。连忙慢下来,让心头稍微静一静,便觉得丹田处暖热涌动,长流不息,吐出一口浊气,身体轻盈起来。
      刚要施展轻功,却听得身后一身衣摆飒动,虽然风声呼啸,雪粒扑簌,但我还是听得清清楚楚。
      回头看,却见客栈里那个中年男子,灰布衣,须髯飘飘,大袖摆摆,正大步流星赶将过来,我微一顿,但是想着他可能也是赶路而已,便没有在意。

      他经过我的身边却朝我一笑,“姑娘,同路,我们比试一下,看谁先到白眉山寨!”然后一转眼便出去好远,他带起的逆风卷着我的衣摆和头发,雪粒猛地拍在脸上,火辣辣地疼。

      我虽然没有心情和他比试,但是既然他要比又是同一个方向,便提气飞跃。
      玉天舒教我练功,虽然也和我对练过,但是我实际上并不能自如运用体内的内力,经常是随性而为或者是功力自发涌动。

      现在记着学过的轻功,渐渐施展开来,开始微有生疏,后来竟然越来越流畅,并不觉得累只觉得体内气流渐生不息,层层跌宕。

      快到山寨的时候我追上了他,男子微一挑眉,目中露出赞许之色,“姑娘,不赖呀!”还朝我举起大拇指。

      白眉山绵延跌宕,横亘在广袤大地上,东西南北延展,中间是玉锦山庄的谷地,四周便是一些小镇村落等。

      从外面看不到山谷境况,而且玉锦山庄在入口处摆阵,玉天舒学习蝶影门的阵法之前独自也闯不过去,可见厉害。

      白眉山寨在孤零零杵在一片白茫茫的雪地上,周围没有村落市镇,背靠白眉山,门前是锦绣河。

      “为什么南方会下如此大的雪呢?”我以自己的常识去揣度此处的天气,便问旁边的男子。
      “每年此处都会下两到三场大学,今年尤其冷,天生异象,动乱将起。”男子眉头微缩,抬手捋髯。
      我才不管他什么动乱,很快便到了白眉山寨的大门口处。

      门前两座塔楼,瞭望警戒射箭之用,然后是高高的围墙,上面插满尖刺。正中间是城门楼,上面战列着几个劫匪,看见我们来了,便开始吹牛角号!

      还真以为自己是军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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