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你是贼》艾哟哟

9、第 9 章

　　张清漪倾身过来趴在李长天的肩头，红唇一张，瓷白的牙齿龇出来，就暧昧地咬住了他的耳垂，喁喁私语：“表舅妈是女的吧？多大岁数了？肯定很年轻吧？不然你一个男的跑去，人家怎么会不好意思要拒绝？你要帮亲戚的忙，就带上我啊。”

　　李长天捂住话筒，扭头避让：“别闹，我这正在打电话呢！”

　　手放开又继续讲：“她那人性格老改不过来，总觉得会麻烦人……我早说了咱们直接过去吧，你偏要先征得她的同意，不准我贸然行动……表舅啊，你那套讨好女人的方式已经过时了，就该听我妈和我的话，适时表现出一点霸道和强势，说不定表舅妈早就过门了，哈哈哈……”

　　“哎呀，行啦行啦，不跟你啰嗦了！你要再有事情叫我去做，打个电话给我就是了，下回我一定给你办得妥妥的。”

　　挂断电话，李长天问：“你怎么招呼都不打就跑过来了？”

　　“你又嫌弃我！”张清漪身体退回去，嘟嘴控诉道：“我们应该是在热恋期吧？黏糊一点不是很正常的吗？”

　　“可我还在工作啊，你也不看看时间和场合？我可不喜欢我的女人这么没规没距。”

　　“切，你以前上高中那会儿没规矩的地方多了去了，假正经！”张清漪嗤之以鼻，青葱般的手指一下下戳着他的胸口，说：“不就是在部队上待了几年，都退伍了还讲什么规矩？难道你还想把军中那套死板枯燥的作风继续执行下去啊？无聊不无聊？”

　　李长天不置可否，但是脸色不太好。

　　“你又不是和尚，不必守那些清规戒律啦。”张清漪撒娇似地轻轻推了他一把，又轻佻地捏住他的下巴抬高，媚眼如丝道：“好了，别板着脸了。来来，快给爷笑一个。”

　　李长天颓然叹了口气，头扭了扭挣开她的桎梏，然后摸过来桌边一个文件夹打开，低着头翻阅资料，“你先回去吧，等我这边事情忙完了，我就去找你。”

　　“你是老板诶，动动嘴皮子就行了啊，还亲力亲为？”张清漪顿时就不依了，“工作上的事情你叫手下人去做嘛，不然聘请他们来干什么？”

　　不满意的话叨叨起来就停不下来了。

　　“人家其他企业的太子爷有事儿没事儿都是带着女朋友去国外到处旅游的，哪像你这样一天到晚只知道忙工作！你是太子爷，是老板，不是打工仔！”

　　“别再太子爷太子爷的了，刺耳！”李长天听得脸色越来越黑，“说人话好吗？什么德性！还有，对不起您了，我可不是什么太子爷！”

　　“我家里没皇位没金矿，也就开了几家小店。小钱兴许有两个，但最多也就只能带你搞下国内游，偶尔新马泰。我唯有努力工作多赚钱，以后我儿子就可以带着他的女朋友去满世界转悠一下了。”

　　“……”

　　张清漪暗暗吐了吐舌头，暗悔自己说错了话，将心事表现得太过明显了些---这会让男人以为自己是认定了他是太子爷才缠上的他。

　　忙讪讪转变话题：“诶，晚上我们去吃牛排怎么样？这会儿已经六点钟了，收拾收拾就走了吧，我饿了。”

　　人又嘟着嘴靠上去，抱住李长天的手臂贴着他的侧脸耳鬓厮磨。

　　李长天抬头看看墙上的钟，还真是。

　　一天的时间又这么恍恍惚惚地过去了。

　　他心头烦躁。

　　脑子里总不时想起秋水，匆匆一面重逢，还闹得极为不愉快，对方给他吓跑了，他事后后悔不迭，这导致他这段时间以来根本无心他事。

　　反正是无法静下心来工作的，于是将文件夹一合，道：“行，走吧。”

　　说罢，又无意识地含糊咕哝了句：“你个死女人，每次都来影响我工作。”

　　也不知说的谁。

　　但张清漪耳尖，她时刻关注男人的一举一动，所以听到了，十分得意，咯咯咯掩嘴娇笑连连：“就要影响你！”

　　李长天推开身上笑得东倒西歪的女人，起身拿起抽屉里的车钥匙、钱包和桌上的手机，二人相携着出了办公室，步行三层楼梯下到负一楼的车库。

　　上车后，张清漪将牛排馆的地址发到李长天的手机上，他开了导航预先查看路线。

　　过了会儿，张清漪斜眼看向他。

　　男人专注的侧脸很Man，坚毅又冷漠。尤其是去部队上打磨锐气数年后，现在的李长天无论是身材还是脸以及性格，都比之从前那个跳脱幼稚的小流氓脱胎换骨了般，整个一尊行走的荷尔蒙，还给女人十二分的安全感。

　　好在遇到的时候他身边没有女人，也暗自得意自己弯得下腰段儿去主动追求。

　　这年头，样貌好家世好的男人那可是可遇而不可求的。

　　张清漪心满意足。

　　得意忘形中，忽然就欺身过去，将手机上一张图片递到李长天眼皮底下：“好看吗？是Gucci才出来的夏秋款，复古好看又实用，港币只要一万三，正好配那天你给我买的套裙。这包你什么时候也给我买了吧，搭配起来肯定很好看呢。”

　　李长天现在莫名很烦她，听到这话，登时将手机一收，脱口就道：“买买买，你整天叫老子买这买那，买了裙子买包包，买了包包买项链！夏天还没过完就开始买秋天的，秋天到了，又嫌弃之前买的款式过时不好看！一天到晚就知道买，少买几样，不搭配着穿戴你就不敢出门了是吧？杨秋水以前跟着老子的时候，从没叫我买过东西！”

　　“……”

　　张清漪愣在副驾驶位上好一会儿，半晌，紧盯着他问道：“你还念着她？”

　　李长天的脸上明显闪过尴尬之色，眼睛别到一边去，“你把官网地址发给我，我给你买。”

　　顿了下，补充道：“回头我再给你清空购物车。”

　　张清漪却一点不开心，音量拔高了八度：“我问你话，你还没回答！”

　　李长天不说话，后脑勺对着她。

　　张清漪顿时变得暴躁无比，车里就嚷嚷开来：“噢，我知道了，难怪我俩在一起的时候，你总是有意无意地提起高中那会儿怎样怎样，其实你是想向我打听她吧？怎么，你撞见她了？她是不是又想勾搭你啊？那个贱人！”

　　李长天扭过头来，奇异地看着她：“你和她不是好朋友吗？你怎么这样骂她？”

　　张清漪神情一僵。

　　犹记得与李长天遇到那次，提示了半天他都想不起她是谁。好歹她也是个名人，勤思中学五朵金花之一啊。可是，直到她无奈祭出杨秋水，还说两人是好朋友，他才慢慢回忆起了她。

　　能追到李长天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张清漪选择将这个不能宣之于口的秘密深深掩埋。

　　她坚决不承认她是利用了杨秋水对李长天的影响力！

　　为什么这么多年过去了，她还是比不过她？

　　张清漪别开脸，冷声说：“她想抢我的男人，还不兴我骂她一句贱人？”

　　李长天听罢，表示理解，不过还是实事求是道：“得了吧，别乱吃飞醋。她从来没勾搭过我，你不必这么着急着骂她。”

　　“是吗？”张清漪神色和缓，“也是，她那时候眼高于顶，连校草都看不上，又怎么会看上你？”

　　勤思中学那届的校草个子又高，成绩又好，长得特像迷倒万千女性，无论老少都通杀的都教授。

　　人人都以为校花杨秋水肯定不久后就会和那根校草走在一块儿了，人家可是对她很有意思的，放学路上当着几十名同学的面给她弹吉他示爱了。可惜直到杨秋水转学，她也没对其来电。

　　李长天跟那个男同学比，比的资格都没有。

　　云泥之别，懂吗？

　　李长天可不爱听这话，想洋洋得意地大声反驳她说：“杨秋水还给我写过情书呢！”

　　但看张清漪的臭脸，算了。

　　这女人精力旺盛，能跟他闹个三天三夜不休。

　　但这倒还是其次，最多他冷处理。如何证明那封情书是杨秋水本人写给他的，才是让他头疼不已的事情。

　　是啊，应该是没任何人会相信，杨秋水会给他李长天写情书吧？

　　多么魔幻的现实。

　　“上邪，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他嫌弃看不懂意思，问了秋水之后，撇撇嘴说：“你直接写---杨秋水永远喜欢李长天不就好了？胡乱卖弄什么文采！”

　　那时秋水恨铁不成钢：“你这辈子也就这样了，没出息！”

　　骂归骂，秋水还是老老实实地在那首诗的下面按照他的意愿写道：杨秋水永远喜欢李长天这个大傻蛋！

　　虽然多了五个字，语气还那么强烈，可是他心里美滋滋。

　　这明明就是爱他爱得热烈，爱得浓烈的表现啊。

　　他找了家照相馆用塑胶妥妥帖帖地把情书封好，然后回家第一时间就向爸妈得意地宣扬了。

　　爸爸根本不信，也对他说的事情完全不感兴趣：“走开，莫挡着老子看电视！”

　　他老爸是出租车司机，每天下班回来后就摊在沙发上坐等妻子服侍，啥事儿也不干了。

　　其实他开车也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有好几回被他撞到跑去茶馆打麻将了，却骗家里人说是去工作赚钱了。

　　妈妈倒有点耐心关注这件事情，只是语气奚落：“哟，太阳从西边出来的吧，竟然有女孩子给你写情书？”

　　“还是朵校花呢！”他赶紧凑上去炫耀。

　　“是吗？快快，拿来我看看，让我瞅瞅我儿子收到的是不是笑话。”

　　他立刻将攒在手里的情书递给妈妈看。

　　一路都捏在手心里，热乎乎的，塑料皮儿上还都是汗渍。

　　妈妈啧啧赞叹：“这一手好字绝了！就算不是校花，就凭着这手字，也能进我李家的大门。”

　　他听罢，傻笑了一整晚。

　　妈妈不止赞赏不已，她第二天还特意跑去学校偷看秋水了，令他怪不好意思的。

　　想起这件陈年旧事，李长天鼻子发酸。

　　眼里也有了点湿意。

　　果然是个没出息的。

　　忙背过身去揉了揉眼睛，开始打火准备驾车去吃牛排。

　　却听张清漪又说：“不过，那时候你即使买给她，她也看不上，不会收。她家有钱得很，想要什么东西自己不知道买？”

　　李长天忍不住反驳道：“她不是收了吗？”

　　那时候他刚追她，送了她很多小礼物。

　　价值的确是不高，有钱人家的女孩儿也许看不上，但是礼物很可爱。

　　“收？都送人了！班上她看得起的女生，都有送，我也被她送过一只兔子。所以你看看她，假装收了你的礼物，一方面转身就拿去送同学，趁机收买人心；一方面让你产生误会，要吊着你。我告诉你，杨秋水就是个绿茶婊，她很享受男生们都喜欢她的感觉，她就是个贱货！还有，当年你会被秦岩当着全校师生揍，也是她的功劳！”

　　“……”

　　李长天将车熄了火，拿出根烟出来抽。

　　幽幽吐了口烟圈儿，他说：“那有什么？何止秦老师揍，她自己都亲手揍过我，也还不是当着很多人的面。”

　　“都这样了，那你还对她念念不忘？”张清漪转过脸来，看怪物一样错愕地看着他。

　　李长天突然很冒火：“打是亲来骂是爱，老子就是喜欢，怎么样？！”

　　张清漪怔住，须臾，蓦然叫道：“你不会是得知她回来了，才答应跟我好的吧？故意做给她看的？喜欢着她，却又搂着另外的女人，你果然够贱。你俩真该凑一对儿，一辈子互相折磨，我不陪你们了！”

　　她打开车门就要走。

　　李长天暗暗叹了口气。

　　这样子永远都没法子解脱了，放过自己吧，不要再想着她了。

　　他一把伸手抓住了女人的胳膊，露出痞笑：“好了好了，不要瞎说，我跟你好的时候，我还不知道她也在C市呢。我跟你好，与她没关系。”

　　张清漪本来也是怒气上头，冲动过度，她怎么可能舍得弃了李长天？

　　原是千金大小姐出身，人生规划是出国读书镀层金，好嫁给一个门当户对的男人，以后在家相夫教子做阔太太。

　　从小就这么被培养，谁知道家庭陡生变故。

　　爸爸破产后，妈妈就与他离了婚，家早败落了，不然她也不会在国外念书念到一半就没了经济来源，只得回来国内找工作。

　　可是之前念的是艺术系，国内的高薪职业都讲实用性专业的，艺术类并不吃香。她表面活得光鲜，但实际很苦。

　　从前看好的男方家庭也很势利，已经看不上破落后的张家，她只好自己凭本事找男人。

　　推开车门时就立刻后悔了，正愁着如何下台。

　　李长天这一拉，她顺势就坐回了位置上。

　　“是吗？要是你没心思追回她，那就跟我结婚，不然我没安全感。反正你都已经见过我爸妈了，再说我俩的年纪也到了。最主要的是你追我的时候，我就说过追我可以，但是必须是以结婚为目的的交往！”

　　李长天嗤地笑道：“谁追谁呢？脸皮真厚！”

　　他重新发动车子，将车慢慢驶离车库，一张脸在昏暗的地下室晦暗不明。

　　张清漪则是霎时红了脸，“不拆台，你会死？！”

　　李长天哼了哼，再没说话。

　　等到脸上的热意散了些，车子也开上了大街，张清漪又道：“什么时候带我去见你妈啊？我爸妈都见过你了，你还不行动？”

　　李长天唔了声，含糊道：“等我表舅结婚这事儿结束了再说吧，我这正忙着他的事情呢。”

　　“你亲戚结婚，你忙啥？”

　　“忙的事情可多了，不具体说了，反正你肯定不爱听。你只要知道他虽然是我表舅，可是跟我亲爹没啥区别。我妈出事这几年，就靠他拉扯我成人成才，所以我怎能不尽心尽力？”

　　张清漪就不说话了。

　　李长天转头看看她，又纠结上了。

　　不是才说了要忘记杨秋水，开始新的生活？

　　便道：“要不我想法子抽空安排安排，这周末就两家人见见面？”

　　张清漪立刻开心地欢呼一声，抱着李长天往他脸上啪叽一亲。

　　李长天坏笑了下。

　　松开人后，张清漪对他的家庭来了兴趣，“总听你提起你表舅舅和妈妈，那你亲爸爸呢？我从没听你说起过他。”

　　“谁知道？也许是死了吧。”

　　用妈妈赚的钱在外头养情妇不说，到头来还把糟糠妻送进监狱里，儿子家庭都不要了的男人，渣男本渣，没死也希望他得天花得性病得鱼鳞病，早死早投胎，别再出来祸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