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第 1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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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新租户已经来了，那林凡作为一庄之主理应去看看。
“你在门口等我一会儿。”林凡对刘宏说道。随即，他进了宅院，把包袱放在屋里，才出来和刘宏一道去他家。
刘宏家离林宅并不算近，昨夜又下了雪，乡路不太好走。林凡折了根树枝探路，两刻钟后终于望见了刘家的炊烟。
雪地里，一座黄墙黑瓦的小院静静卧在那里，跨过一条小路便是田地了。
林凡用手在眼前搭起檐张望，“刘宏，你说的邻居是住在哪儿？”
刘宏几步上前，领先他两个身位，指向某处：“喏，就是那儿，以前的租户留下的，他们今晨才刚开了那屋的门，屋里还没怎么置办呢。”
林凡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只见刘家小院旁的小竹林正半遮着一处房屋，冬日积雪的枯黄竹枝和那土墙一色，看不太真切。
二人继续往前，到了刘家门口，大门虚掩着，从里面传来说话声。
刘宏一边推开门一边喊：“娘！我回来了。”
“回来啦？林公子在吗？”
还没进门，林凡就听见张婶的声音。
刚跨进门槛，林凡便朝张婶笑了笑。张婶正在院中屋檐下择菜，一见林凡来了，脸上笑开了花，把手在围裙上抹了抹就迎过来。
“林公子，昨儿个我们就想请你来咱家过年，结果听说你不在。今天你可得让咱们好好招待一下你。”
林凡应对着张婶的热情，一转眼注意到了院中的两个陌生面孔。那应该是一对母子，母亲看起来和张婶差不多年纪，面色发黄，很常见的会下地干活的妇女。她牵着一个六七岁的小男孩，小脸白白净净，脸颊红扑扑的，一双手也是白白嫩嫩。
刘宏和他差不多年纪，但不论肤色还是手都比那男孩更像干过活的样子。看来那男孩应该是被家里照顾得很好。母子二人都穿着粗布衣裳，孩子情况好些，身上的衣服没打补丁。
陈氏见张春雨领着个衣着华贵的男子进来，还称他为林公子，料到他应该就是管理新桃庄的人，忙牵着陈小宝往前迎上几步。
张婶向林凡介绍陈氏母子，林凡早听刘宏说了些，有了些了解。
几人在屋檐下坐下，陈氏和张婶择起了菜。
林凡手里拿了棵冰冰凉的小白菜，面向陈氏问道：“今日才大年初一，不是说元宵前来就好吗，怎么这么着急？”
陈氏一笑，“早来早安排好嘛，免得到时候急急忙忙的。我家小宝肯定得赶上开学啊，这孩子可聪明了，到时候肯定能学好，可不能耽误他的！”
陈小宝在旁边用棍子划拉着雪，没看他们这边。
陈氏见了，乐呵道：“林公子你看，小宝在那儿学写字呢。”
林凡望过去，“……”
张婶摸了摸刘宏的头，“正好，咱们住得近，到时候小宝、刘宏还有我孙儿刘明可以一起去学堂，几个孩子也有伴儿。”
刘宏蹲在菜篮子旁边摘着菜，抬起脸来瞧了瞧大家，又低下头去。他本不是个内向的孩子，就是有些怕生，熟悉后就会开朗起来。
张婶拍拍他，“怎么不和小宝一块儿练写字去？”
刘宏坦诚道：“我不会写字。”
陈氏在一旁接道：“没事儿，到时候让小宝教你，等以后上了学，有什么问题也可以问我们家小宝！”
正在这时，一旁的门帘被人掀开，“娘，菜择好了吗，我水烧好了，能洗了。”刘英出现在门边，一双眼睛黑亮亮的，粗黑的辫子搭在肩上，穿了一身靛蓝色的袄子，看样子是新做的，整个人生机勃勃。
张婶应道：“诶，差不多了。”
刘英看见林凡和陈氏，笑着点了点头，打了招呼。
林凡回以微笑，陈氏淡笑着点点头。
张婶把择好的菜拢进筲箕里。
刘英扬扬下巴，“刘宏，进来洗菜！”
“诶。”刘宏接过装菜的筲箕，跟着姐姐进了屋。
陈氏看在眼里，嘴角向下压了压。不赞同道：“姐啊，你家姑娘怪泼辣的。”
张婶正收拾着地上的菜头，听她这么说，手一顿，脸上的笑容收了收，“我们英子那是直爽。”
陈氏继续道：“在我家啊我姑娘可不敢这样使唤人。”
张婶明显不想继续这个话题，她收着菜头，没应声。
林凡见状，打破尴尬的局面，问道：“陈婶，说起你家姑娘，她怎么不在，你家其他人呢？”
陈氏道：“我家那口子回我们之前那个庄搬东西去了，东西杂多，一趟搬不完，我姑娘也跟着去了，约莫中午才能回来。”
林凡点头，道：“你们收拾好后，寻个时间来我这儿完善一下租契吧。学堂的话，暂定正月十五开学，书本笔墨我都准备好了，到时候让孩子们来就行，不用准备其他的。”
张婶和陈氏被他说的开学吸引了注意力，齐齐点头。
林凡估摸了下时间，觉得该走了。他没打算在张婶家吃午饭，他早计划好了，去隋烬那儿吃。昨晚还剩下许多菜，隋烬一个人肯定吃不完。再说了，他可是付出去一块玉佩，无论如何也要吃回来点。想到玉佩，林凡又开始肉痛。
见林凡起身要走，张婶忙留住他，“公子，说好了我家今日要招待你的，你可不能就这么走了啊。”
林凡忙道不用，他中午有去处了。
“你帮我们这么多，我们无法报答，好歹得留你吃顿饭啊！要不是你给的银子，我家英子和宏儿过年还穿不上新袄子。”张婶说着，拦在林凡身前不让他走。
林凡不善于应对这种情况，有些头痛，“真不用，我中午说好了去隋烬那儿吃饭。今天来也只是过年来拜访一下你们。”
张婶一听隋烬，也松了口：“小隋啊，那也好，他也喜欢一个人过，正好你们作伴了。”
林凡连连点头，最后张婶硬是给他包了一大包卤豆干让他带着走。
他提着线捆的油纸包，出了刘家的门。走了没多远，听见后边有人喊他。
林凡回头，见是陈氏，正朝他跑来。
陈氏看着林凡那身衣裳，咽了咽口水。她从今早到新桃庄来，见刘宏穿得那样好，就连他家刘英也是一身新袄子，可把她给羡慕坏了，她的小宝还穿着一身旧粗布衣服呢。本来以为是刘家底子厚，没想到刚刚听张春雨说漏了嘴，竟是这林公子给的过年钱。
既然是过年钱，那早在过年前就决定到新桃庄来的他们也该有份才对！
陈氏赶到林凡身边，还有些喘。急切道：“林公子，我早就听说你们新桃庄待人宽厚，您也是个心善的。本来我不该说的，可是我们小宝眼看着大年初一也没一件好衣裳穿……当娘的，为了孩子怎么也得豁出去这个脸。”
林凡听得一头雾水，陈家这才来新桃庄第一天，怎么就有难言之隐似的。
“你别急，慢慢说。”
陈氏冲着林凡一笑，“我刚才听张姐她说，您给了他们过年钱。本来我不该开这个口的，但是我们家在过年前就定下要来新桃庄了，这事儿您应该是知道的。我们家小宝命苦……”
林凡听着，懂她什么意思了。这是向他要钱来了。先不说那不是过年钱，关键是他自己现在都省钱花，为了省钱，抄书都要抄断手了。
林凡止住她诉苦的话头，温言道：“陈婶你应该是误会了，那钱不是我白给刘家的过年钱。而是他们之前帮我造学堂和椅子板凳的酬劳，是他们自己挣的，并非我施舍。”
陈氏的表情凝固住，不甘道：“可是——”
林凡忙换了语气，冲她握起拳头，“相信自己！凭着我们双手的力量一定能创造美好的生活！开春了我们好好种地，等明年，哦不，也许今年你的孩子们就都能穿上新衣服了！”
言罢，林凡给陈氏一个坚定的眼神，转身就走。
陈氏还想说什么，林凡边走边转过脸来，满脸写着“加油”。
“……”
林凡顺利地把陈氏甩在身后，心想：从今以后我就是只铁公鸡，想拔毛，不可能。
不仅不能被拔毛，他还要使劲薅羊毛，薅谁的？当然是薅隋烬的。
中午在隋烬那儿又美美地吃了顿好的，吃完饭，他就又回了林宅。进了房门，拿出笔墨，开始抄书。经过他这段时间的努力，书也抄了不少，剩下的不多了，一定能赶在正月十五前抄完。
林凡心里轻松，手上也不急了，半抄半练字，中间还招待了来找他的吴冬。吴冬也是给他送吃的来了，全是一些干货，还有热腾腾的糖炒栗子和简单的小糕点。
林凡十分惊讶，吴冬倒是很骄傲，拍拍胸脯道：“这可都是我娘亲做的！”
林凡尝了尝，都很好吃。虽然材料简单，但几乎是把材料发挥到极致了。林凡也没少在吴冬家蹭饭，以前没觉得吴氏厨艺多好，正常水平，没想到小糕点做得不错。
吴冬很为自己的娘亲自豪，“以前我们在别的庄的时候，每逢过节我娘亲都会做好吃的糕点送给邻居，那时候周围的小孩子都爱来我家玩，我爹还领着我们一大堆孩子去溪边捉鱼呢！我记得那天好多家都煮了鱼，路上都是鱼香味儿。”
吴冬双眼发亮，“还有栗子，以前我爹爱带我去打栗子，我那时候还小，不懂事，抓起来就要啃，结果把手扎了好几个血眼儿，我爹还用糖葫芦贿赂我，让我千万别告诉我娘。”
他说到好笑处，自己也笑了起来。但笑容随即缓缓淡去，化作一声叹息，“要是我爹还在就好了。”
林凡心里泛起酸涩，吴冬的话勾起了他的回忆，到林府之前的，八岁之前的记忆。
吴冬没在低沉的情绪中沉溺很久，没等林凡出言安慰他，他自己就好了起来。他把炒栗子往林凡面前推了推，“公子抓紧吃吧，栗子冷了就不好吃了。”
没待多久，他就回家了，家里还有事儿要他帮忙呢。
林凡掰开栗子壳，金黄的果肉冒着热气，放进嘴里，香甜沙绵，很好吃。
看着眼前的书页，林凡振作起来。正月十五就要开学了，新租户们也要渐渐来了，如今万事俱备，就差教书先生。
他打定主意，明日去城里招人。
作者有话说第17章 第 1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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