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以相与别》洛卿玖

51、文武举毕

　　文武举如期而至，这本就是一朝大事，六部官员都为此纷纷奔走，于此也是为了招选合适的人才进入六部，以此为皇上分忧 。
　　“阿遥，你今日这般急匆匆地让我前来，原来便是为了他？”慕容远犀利的目光落在屈膝坐在软毡上的苏淮倾，这人果然生得标志，眉宇之间虽是有些忧思，却是更称上那张英俊到不能再英俊的脸庞，只不过这人的头上带着遮掩双目的白纱，似乎是有所眼疾之人才会这样做。
　　慕容遥不说话，只是调转了视线凝聚在那张空荡荡的龙椅上，今日大事，皇上也会亲自前来。
　　南容孤河坐在了苏淮倾的身边，这一次他依旧如同往昔一样带着白玉面具，观望了一眼高台，龙椅的一旁分明坐着两个人，一个是昭阳王，另外一个是极少露面的闲散亲王——广陵王慕容远，慕容遥同母胞兄慕容远。
　　没想到这一次那懒散之人竟也回了京城，他虽然对权力纠葛不感兴趣，多少还是知道一些，当年的宫变死了不少人，亲王也就只剩下三三两两的几个，除了远在西北守卫边疆的慕容遥，快意江湖的慕容远，便是半身残疾远在南疆的滇南王。
　　“看样子，那人倒是不输当年的言卿。嗯？那是……南容孤河！”慕容远的目光一移自然而然就看见了坐在苏淮倾身边的南容孤河，恰巧二目相对，一瞬间地交接。
　　对于南容孤河出现在这些举子之中，慕容遥并没有那么诧异，文武举之中分文试和武试，参与的举子只有发挥才能得到前十，得到殿试的机会。
　　“六哥，那人若是不得我们用，便是阻碍的人。”他的眼神顿了顿，隐藏住眼中的那一抹阴冷。
　　“二位殿下倒是来得及早，老臣倒是姗姗来迟。”苏墨一脸笑意地缓步走上来，在准备好的椅子上坐下，朝着二人微微一笑。
　　“苏相国上了年纪，慢慢走，不要摔上一跤那可是得不偿失啊。”慕容远脸上的笑意很是疏离地回应，语气之中满是嘲讽之意。
　　不愧是亲兄弟，这寒碜人的语气都是一模一样。
　　苏墨暗自在心里骂了一句。
　　“多谢广陵王殿□□恤，老臣感激不尽。”
　　“皇上驾到！”于欢提高了声音，声音传遍了所有的场地。
　　所有人都跪下行礼，“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臣弟见过皇上。”慕容遥兄弟同时行礼。
　　“众卿平身。”
　　“谢主隆恩！”
　　“朕还未来，你们便是已经谈论上了，看来朕错过了很多啊。”慕容贺四下扫了一眼众人，不动声色地说着。
　　“皇上多心了，臣弟不过是见苏相国的大公子参加了文武举，偶尔聊上几句。”慕容远先开口，打破了僵局，朝着慕容贺微微拱手，“仅此而已。”
　　“也罢，虽说是苏相国的公子，又是朕皇后的亲弟弟，但还是要一视同仁的。”慕容贺摆摆手，从椅子上站起，缓步走到高台前，“诸位都是各郡拼选上来的举子，今日见诸位举子意气风发，朕心感甚慰，文武举乃是一朝大事，也是为了选贤举能，各位举子只要发挥才能便好。文武举的文试——家国论。”
　　一旁的侍者一棍打响了大鼓，所有人开始在面前的卷子上奋笔疾书。
　　慕容遥只是粗略地扫过全场，里面有许多人都是布衣蔽体，一看便是一般贫苦人家的书生，想要靠着文武举某个一官半职地回乡光耀门楣，但其中也不乏一些贵胄子弟，或许也是借着关系进来混。
　　他的目光落在了苏淮倾的身上，却见那人并没有动笔，只是那样一动不动地坐着，身前的白纸上未着一墨，他不知苏淮倾是怎么想的，对于其毫无武功来说，武试就如同鸡蛋撞石头，毫无胜算。
　　也罢，这样的时候，自己也就只能这样坐在这里干看着，反倒是一旁的慕容远优哉游哉地喝着洞庭新上供的碧螺春，美滋滋地细细品味着，高台上的气氛很尴尬，苏墨一言不发，慕容远又阴沉着一张脸，慕容贺则是取来了几本书，自顾自地看着。
　　过了许久，苏淮倾这才徐徐拿起笔，开始在纸上奋笔疾书，这样才让慕容遥松了一口气，目光转投向坐在苏淮倾身旁的南容孤河的身上，那人也是一个字也没有写，侧头一直看着苏淮倾，眼中满是宠溺的笑意。
　　这看得慕容遥心里很不舒服。
　　时间一点点过去，大鼓再一次被敲响，文武举的文试结束了，礼部的官员将所有的卷子都收起来，封存起来，南容孤河看了一眼苏淮倾的卷子，上面的字虽然清秀，但写的有些歪斜，可能也是因为眼睛不方便的原因。
　　苏淮倾由南容孤河陪着，一路走出皇宫，恰巧遇到了一同出来的柳风吟，“淮倾，你这是？”
　　苏淮倾自然是听出了柳风吟的声音，也明白柳风吟所指的是什么，满不在乎地笑笑，“无碍，只是突发眼疾而已，老毛病了。”
　　“眼疾！”柳风吟一惊，这眼疾可不是什么一般的小病，一个不好，那便是害了双眼，以后再也看不见了，“那不是很严重！”
　　“莫要大惊小怪，不过是眼疾而已，我还是绰绰有余的。”
　　“淮倾，这位……”
　　“对了，风吟我还未曾与你介绍过，这位就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医仙，南容家主南容孤河。”
　　“小弟眼拙，不知是医仙，还是冒犯了。”
　　“无妨，我也不是那么斤斤计较的，而且你是淮倾的朋友，那自然也是我的朋友，不用在意这些细节。”
　　“淮倾。”苏墨的声音从三人的背后传来。
　　苏淮倾浑身一颤，深吸了一口气，故作恭敬，“父亲，您怎么来了？”
　　苏棋煜是跟着苏墨一起出来的，看见苏淮倾竟是被南容家主扶着，三人海有说有笑，心里便是一阵不快，但方才听见其竟然害了眼疾，不由得觉得欣喜。
　　“二弟，这是患了眼疾还要来参加文武举，为何不赶紧回去休养？”苏棋煜刚要继续讽刺几句释放自己心里的嘲弄，扶着苏淮倾的南容孤河一道目光像冷箭似的落在他的身上，一下子浑身拔凉，这个人的眼神那么冰冷，但又好像在哪里见到过。
　　“棋煜，你先回府，我还有事情要和你二弟说。”
　　既是苏墨开口，苏棋煜也是没办法，只好不甘心地一挥手离开，闷闷地先回府。
　　“二位也先回去。”苏墨看着南容孤河，语气不容拒绝。
　　南容孤河握着苏淮倾的胳膊，对于苏墨，他也是恨的，当初无欢的死因他也是动用了各方势力调查，也有不少线索指向这所谓劳苦功高的苏相国，如今莫不是还要尽可能地利用淮倾！
　　“南容家主，风吟，你们先回去吧。父亲与我乃是父子，有些家事还是不好让外人听见。”
　　柳风吟不知道这里面的种种，行了一个礼，就告了退，南容孤河虽是不放心，但这父子之间的家事自己也不好参与，一番叮嘱之后，先一步回昭阳王府。
　　苏墨将苏淮倾带上了自己马车，这时他解下遮掩住双眼的白纱，一双眼眸依旧还是有些无神，愣愣地注视这眼前之人。
　　“淮倾，你可知为父为何要将你送进昭阳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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