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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只是枉然 ...

  •   慕容遥在门外等了许久,都不知道里面的情况如何,过了许久才见南容孤河推开了门,便想要询问里面的情况,先被南容孤河拦下了。
      “我刚给他喂了药,让他睡下了。”南容孤河朝里面观望了一眼,见那人虽然还躺在床榻之上,浑身都扎着银针,但神色很凝重,不见得有什么好转。
      “他的情况如何了?”慕容遥虽无法看见里面的情形如何,从南容孤河被遮掩的脸上也看不出什么,只好出声询问。
      “活得不舒坦,但也死不掉。”他也不掩饰,事实便是如此,没必要隐瞒,“他身中剧毒不说,而且心脉受损,这些年也没有养好留下了病根。”
      楼渐雨一听,看样子南容孤河与自己的诊断也是差不多,刚想要开口,却不想南容孤河道出了一句话给惊住了。
      “西域的巫蛊之术还真是名不虚传。”他语气森然地道出了那季扶言给季扶兰所食之药的秘密。
      季扶言面不改色,听到这句话没有一点点多余的表情,就好像这一切早已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南容家主倒是谬赞,这西域的巫蛊之术哪能堪比你那举世无双的医术,若不是当年你见死不救,孤不会用这样的方法来吊住兰儿的性命。”
      他不过冷笑一声,从季扶言的身上移开了目光,看向慕容遥,眼神深邃,“我可以保他性命无虞,只不过,救一人,便是要杀一人,这是我的规矩,所有人都是一视同仁。”
      慕容遥的眼神怔了一怔,眼中的凌厉之意一瞬间浓郁起来,救一人,杀一人,那不就一命换一命,他渐渐明白,眼前所谓的神医,既是救人者也是杀人者,还真是讽刺。
      “你想要谁的命?”慕容遥顿了顿,像是试探性地发问。
      他没有告诉慕容遥此时自己的计划,瞥了一眼站在一旁的季扶言,也没打算说出来,反正一切还不是时候,现在还是应该去看看淮倾的状况,他扬了扬眉,“我还没想好,烦请昭阳王殿下带我去看看苏二公子罢。”

      敛芳阁
      苏淮倾独自一人靠坐在床栏上,一双无神的双目愣愣地低头看着不远处,整个偌大的敛芳阁里面静得有些吓人,蝶儿因为季扶兰生病的原因不得不回了兰芷轩。
      他独自一人进了敛芳阁的卧房,虽说不是第一次来了,一见到如此沉默的苏淮倾还是着实担心起来,外伤可愈,心病难医。淮倾素来话多,此时沉默到这种程度,还真是第一次见到,浑身上下流露着难以言喻地漠然。
      “淮倾……”他心下顿时莫名刀割般剧痛,下意识捂住了胸口,以此来舒缓那样的痛苦。
      那人冗长的睫毛微微颤抖了几下,茫然的双眼投向南容孤河站着的地方,像是掩饰着自己的情绪似的,强迫自己露出微笑来面对眼前之人,“阿寻,你何必去而复返?”
      他错愕一惊,自己只不过是叫了一声,就这样被发现了?他定了定心神,徐徐开口,“在下南容孤河,并非苏二公子口中的阿寻。”
      苏淮倾似乎一下子明白了什么,也不点破,只是微微点了点头,南容孤河这个名字他也是有所耳闻,江湖之上赫赫有名的医仙,故是多了几分敬意,“原来是南容家主,是淮倾认错了人。”
      他走到了苏淮倾的面前,伸手搭在他的脉搏上,细细一探,神色之间不由自主地凝重了不少,这分明就是熬出来的病,之前知他病重,耽误了最好的治疗时间,才会落得这般,渐渐地握紧了另外一只手,那些难熬的时候,淮倾定是吃了不少苦。
      好在这脉象已经平稳了下来,听力应该可以恢复如初,只是这眼睛只能尽力而为,病得太重,伤了根本。
      对于苏淮倾的身体状况他自然是清楚到不能够再清楚,自从无欢死了之后,他的身子一直都不好,虽然面上没有表露出分毫,怎么也瞒不过作为大夫的自己,虽说一直细心调养着,总归不见得好起来多少,反倒是身为病人的他更加地开始不顾惜身体。
      “你的身体原本就因为什么落下了病根,怎么就不知道照顾好自己!”他见不得苏淮倾这般模样,此时的苏淮倾哪里还有当年在点绛轩时的风发意气,消沉起来让他心疼不已。
      苏淮倾只是不屑地一笑,自己的身体早已是被伤害得千疮百孔,顾惜又能如何,每一日无不是在失去,失去了之后痛苦不堪,生不如死的感觉一直折磨着,没有一丝一毫的安歇。
      “只要死不掉便好。”
      如此随意地回答在脱口而出的瞬间刺痛了南容孤河,这又是什么个道理!
      “毕竟……”苏淮倾欲言又止一般地在轻声叹气之后,眼神之间迷离难测,“若是死了便什么都没有了。”
      他刚要开口,不想苏淮倾此时无神的目光落在自己的身上,那种黯然失神地痛楚根本毫无保留地写在了神色之间,乌黑浓长的睫毛微微颤动着,“可惜,逝者已逝,活着的人还要继续活下去。医仙,我还不能死。”
      死者尚且亡故一了百了,生者依旧还要活下去,这无非是世间最痛苦的事情。
      他沉了沉眸子,心头中不免泛起一抹嘲弄,原来在淮倾的心中,无欢已经占据了那么重要的位置,那个人的心里只有亡故的身影,这些年自己的心意,淮倾竟是一点未曾看见,一点未曾在乎,在淮倾的心里,最在乎的永远都是死去的无欢,而不是活着的自己。
      “放心,我南容孤河是什么人,医好你根本就是小菜一碟而已。”到最后,他未想自己说的竟是这些。
      那张惨淡的脸上勉力展露出一丝浅浅笑意,唇角抿起,“医仙的恩情,淮倾此生没齿难忘,那便有劳。”
      恩情……好在苏淮倾此时眼睛看不见此时自己玩的神情,他伸手掩住脸上的白玉面具,自己要的哪里是什么报恩,不过只是想在那人的心中有一点点地位便好。
      只愿能够平素里细看他笑靥如花,谈论时意气风发,举杯时潇洒自在,此生看心爱之人如此,又有何求,只是如今已是枉然。

  • 作者有话要说:  更新……今天晚上还有一更,静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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