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以相与别》洛卿玖

46、发病

　　季扶兰一瞬间地失神，侧过头像是在掩藏着什么即将喷薄而出的情绪，声音几乎轻到听不见，“何必呢，阿遥。我们之间还能回到过去么。”
　　“兰儿，这些日子你一直都未曾出府，今日我便带你出去走走。”慕容遥转移了话题，二人之间再一次重逢本不应该提这些，他也不是那种不明所以的人。
　　季扶兰刚想应下一声好，心口之处猛然间袭来的剧痛让他不由得浑身一颤，伸手就捂住胸口，脸色刹那间苍白，气喘吁吁，腿脚一软便是要倒下。
　　“兰儿！”慕容遥一把上前将那摇摇欲坠的人揽进怀里，见他这般灰败的脸色，心下便是慌了，忙将怀中之人抱起，快步跑向楼渐雨的住处。
　　楼渐雨才前脚踏进自己暂时的居所，还没倒杯水坐热屁股，就被急匆匆闯进来的慕容遥吓了一跳。
　　“你快看看！”
　　楼渐雨立刻反应过来，他一眼便是看出这是心悸的症状，忙让慕容遥将人平躺着放在床榻之上，解开衣物，施针渡气。
　　慕容遥只是在旁边守着，眉宇紧锁，知道他回来之后身子大不如前，可这突然一下气息不顺，脸色苍白，还是将他吓得不轻。
　　过了许久，楼渐雨松了口气，床上躺着的人也渐渐脸色恢复了些许红润，呼吸也平稳起来，这才拭去了额角的汗，倒了些水，扶着人吃下他随身带着的养心丸。
　　“他怎么会突然这样？”
　　楼渐雨缓了一口气，解释道，“殿下，这是心疾，时日已久，而且发病时很急，能够撑到现在似乎是用什么药一直续命才撑到了现在。”
　　慕容遥以前从未听说季扶兰先前有过心疾，而且此次兰儿回来也是比先前憔悴不止一点，“本王从未听说他之前有过心疾。”
　　“若不是先天心疾所致，那便是受过重伤，伤在胸口。”
　　重伤……是当年的坠崖，那时的兰儿跳崖之时捂住的便是胸口，而之前兰儿所面对的便是无欢！
　　“能不能治好他的心疾？”
　　楼渐雨垂眸沉思片刻，无奈地摇了摇头，他自然明白季扶兰和慕容遥之间千丝万缕的关系，只不过自己对于这病根本就是束手无策，换一句话说，季扶兰能够活到今日都是老天垂怜。
　　“殿下赎罪，臣实在是无能为力，只能暂且续命而已。”
　　慕容遥退了一步，目光落在季扶兰的身上，这些年他又是怎么撑过来的，当年又到底发生了什么，如今种种谜团皆不得解，那个真相变得扑朔迷离。
　　“就没有别的办法？”
　　楼渐雨正是困顿之时，忽的想起之前的那张药方，若是换作那人或许还要办法！
　　“若是能够请来那位替苏公子开方的神医，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慕容遥迟疑了一下，杜无寻这个人素来神出鬼没，一般人都寻不到他，而且之前才离开王府，连药方都是请人送来的，可见不是什么好说话的人。
　　“很难。”
　　楼渐雨无奈地摇了摇头，他这是真的没有法子，自己一见面就已经枕过其脉象，根本就是凶险，再者经脉受损，明显就是中毒之相，但也正是这剧毒，反而吊住了最后一口气。
　　“殿下，”杨桓从门外走进来，“西凉太子来了。”
　　“请到大厅。”
　　慕容遥倒是觉得奇怪，这个时候季扶言却是那么凑巧前来，莫非他有什么解决的办法。
　　季扶言坐在大厅里面，手里端着侍女伺候上来的茶点，虽说在喝着茶，拿着茶杯的手不动声色地微微颤抖。
　　“太子怎么在这时来本王府上。”慕容遥匆忙从后院赶来。
　　季扶言放下茶杯，抬眼看了一眼慕容遥，从怀里取出一个精致的玉瓶，然后放在桌上，“孤前来是为了给兰儿送药。”
　　药。他目不转睛地盯着季扶言身旁桌子上的玉瓶，这莫不是楼渐雨所说用来延续兰儿性命的药。
　　“哦，太子倒是对令弟关心得紧。”
　　“慕容遥，孤可不会如你这般伤害他，兰儿变成这副弱不禁风的样子，也是拜你所赐。”季扶言的话语之中带着丝丝恨意，一双漆黑如夜的眸子里满是愤怒，但始终没有爆发出来，像是隐忍，“当年孤在浅滩边寻到兰儿的时候，浑身被河水浸泡得发白，整张脸憔悴得没有一丝血色，而且身中剧毒。”
　　一字一句入了慕容遥的耳朵，也是震惊，竟是身中剧毒，心疾难医，拜他所赐！
　　“若不是当年兰儿一心一意要跟着你，你以为孤会退兵玉门，你以为孤会善罢甘休，呵，慕容遥，你别忘了，兰儿是我的胞弟，也是孤唯一的亲弟弟！”
　　慕容遥无话可说，季扶兰以季言卿的名字留在自己身边，直到那一次毫无保留地背叛，渐渐地他对于苏淮倾口中的那个秘密越来越感兴趣，那个秘密可能就是解开当年背叛的真相。
　　“他的病已是药石无医，孤不过是为了了却他最后的一桩心事，不然孤永远不可能让他回到这里。”
　　慕容遥依旧什么都没说，只是上前将那玉瓶握在手中，玉瓶透彻冰凉，隐约漫出点点血腥味，“你这样做，别以为我会卖你人情。”
　　季扶言点了点头，眉宇之间一闪而过一缕阴暗的暴戾，“无妨，孤也未曾想与你合作什么，也不打算与你现在结怨，不过是为了兰儿而已。”
　　“你随我来。”
　　季扶言也不推辞，转身就跟着慕容遥进了后院，原以为慕容遥贵为亲王应是后院美妾成群，然而意料之外的竟是简单至极，除了必要仆人侍从，都几乎看不见什么闲人，而且大多数的仆人都是年老者。
　　那些人见到慕容遥并没有什么畏惧，反而上前很热情地行礼，就好像一家人，此时的慕容遥脸上也没有了之前的冷漠。
　　门外响起了脚步声，楼渐雨才喂着季扶兰将药喝下几口，见王爷带着一个衣着华贵之人进来，忙起身站到一边。
　　“你看看这药给他服下。”
　　楼渐雨将玉瓶之中的药倒出一粒，稍稍一闻就紧锁眉头，扑鼻的血腥味，这分明就是以血为引，果真是以毒攻毒之物，药丸里面还混杂着一些西域独特的药材，药味混杂，苦不堪言。
　　他抬头看了一眼慕容遥，见慕容遥没有说话，就起身将药喂给了季扶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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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更新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