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以相与别》洛卿玖

20、季扶兰

　　“殿下倒是说笑了。若是殿下推荐的人不是我，无论是谁都进不了殿试。”苏淮倾直直对上慕容遥的眼睛，眼里满含笑意，“这一点殿下难道不是心知肚明么？”
　　慕容遥沉默着看着他，扣住其手腕的手数年用力，见他因为吃痛而蹙眉，这才一笑，俯身一下子吻住了他的唇瓣，想要进一步探索，却被苏淮倾一下子咬住了唇角，虽说那点疼痛他根本不在乎，但感觉到身下之人的抗拒，迟疑了一下还是松开了。
　　“哈。”苏淮倾猛然间喘了一口气，一手掩住刚刚被慕容遥突袭的唇瓣，绯红在脸颊上浮现一片，这还是他第一次被强吻，而且对方还是一个男人！
　　“苏卿，本王对你甚是满意。”慕容遥漫不经心地抹去嘴角的血迹，对于方才的柔软似乎还在回味，唇角扬起勾勒出一丝狡黠的浅笑，大踏步离开了亭子，独留他一个人在亭中愣愣地发呆。
　　满意？他颓然地闭上了双眼就好像身上背负着千斤重担，慕容遥心里有喜欢的人，为什么还要一而再再而三地招惹他，那自己算什么，他的谋臣，这只是一个借口，实际上慕容遥是将自己当成随时供消遣玩乐的面首……
　　无论是什么，他只要活下去就好了，无论最后是慕容遥赢了，还是父亲赢了，自己能做到独善其身便好，想要得到什么注定要失去什么，这个道理他不是很懂么。
　　他绝对不能留下一丝一毫的眷恋，不然到时候引火烧身，一个不准就要葬身于这里了。
　　“苏淮倾，千万不要沉沦进去，那个人不属于你……”喃喃念着，脑海之中缓缓浮现出那一抹极其熟悉的笑，那种笑很暖，暖进他原本冰封的心中，“无欢，这就是你所尽忠的主子么。”

　　慕容遥此时靠在园子外的墙上，深深地吸了口气，为什么那时候他会想着要去亲他，若不是那一瞬间像极了季言卿的错觉，回想起那时苏淮倾的神色，明明有意抗拒，却是露出那样的表情。
　　那表情分明就是动了情。
　　不过是一个欢馆小倌，却又像是一个羞涩的处子，这苏淮倾到底还藏着什么样的秘密。

　　玉煌城
　　这西域与中原交接最频繁的地方就是玉煌城，既是作为中原与西域的边界，也是最繁华的地方，来往的西域客商不计其数，其中也不乏一些中原的客商。
　　“扶兰，你可算回来了！”九娘看了一眼从外面缓步进来的扶兰，略略一怔，因为这几日扶兰不在，又来了许多人想要一亲芳泽，扶兰不在她只能说其身体抱恙，暂时见不了客。
　　扶兰只是淡淡地一笑，眼中还夹杂着丝丝路途的疲惫，走近九娘，低声道，“姑姑，今夜便挂我的花牌吧。这是今夜的对子，谁对上了，便请那位进来。”
　　“你不好好休息一日，身体吃得消么？”九娘以为今日他刚刚回来，会选择好好休息，毕竟是她扶兰轩的主人，花名在外花魁，再说他……
　　“我没事的，这次若是不接客，以后倒是没机会了。”扶兰只是笑笑，眼中掩饰过一抹不易被察觉到得冷漠，“这扶兰轩，以后就是你的了。”
　　九娘一愣，虽然之前隐隐约约之间知道扶兰不是普通人，身后似乎有人在支持着他，对于这扶兰轩若是没有了扶兰，还能算得上扶兰轩么？但是在扶兰轩的这几年她的确受了不少扶兰的恩惠。
　　“扶兰，你……”
　　“怎么？”他正要上楼，听到九娘这样叫他便一如往常一般回眸微笑着，那一抹笑意很淡，淡到让人很是陌生甚至在心底泛起点点冷意。
　　“你太孤独了。”
　　扶兰眼神一凝，渐垂眼眸，“或许吧。”
　　九娘还想说什么，但扶兰已经抬步上楼，她只能将未说出口的话硬生生咽了下去，眼神之中满是落寞。
　　能不能让我陪着你。
　　扶兰缓步走进了自己的房间，此时却见到了一个人，这个人背对着他，正安静地喝着茶。
　　“王兄，你怎么？”扶兰一眼看见了那个人，下意识就退了一步。
　　“扶兰，我就不能来么。”季言卿冷声道，放下了手里的茶杯，冷眼看着从外面回来的扶兰。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扶兰欲言又止，眼神避开了季言卿冰冷的目光，“王兄身为太子，自然是有忙不完的公务，若是王兄要见我，传我便好何必劳累亲自前来。”
　　季言卿起身，将止步在门口的扶兰一把拉过来，扣住他的脸庞，轻笑一声，“是么。扶兰可别忘了，你姓季，是我的亲弟弟。这一模一样的脸，与我倒是别无二致。”
　　扶兰浑身一颤，下意识抬起低垂的头，直直对上季言卿的眼睛，“王兄说过的，只要我让慕容遥放弃王位，就让我离开的！”
　　“哦？”季言卿的语气一瞬间低沉下来，扣住他的手骤然发紧，“扶兰，你想走，我允许了吗？”
　　“太子殿下，扶兰累了。”他顿了顿，低声道。
　　“季扶兰，你身上流着我西凉皇族的血，这一辈子都不可能改变。当年让你顶着我的名字去慕容遥的身边当细作，”季言卿松开了他，稍稍用力一推将他推向一旁，“没想到，如今你倒还是对他念念不忘。”
　　他靠在桌子旁边，轻喘了一口，脸色变得苍白。
　　当年他愧对慕容遥的信任，本想跳崖一死了之，不曾想被季言卿救了，身上的外伤好了，然而却是被下了药，全身武功尽数被废不说，这身子亦是软弱无力，被季言卿变相地软禁于此，变成了扶兰轩的头牌郎倌。
　　“太子殿下，当年那个季扶兰已经死在了悬崖下。”他按着自己的胸口，呼吸急促，有些上不来气。
　　季言卿环顾四周，这间卧房的布置与扶兰当年在昭阳王府的布置一模一样，若不是心里惦记着慕容遥，又岂会做这些无用之事！甚至那双眉眼之间，还是那一抹忧伤。
　　以前那个天天爱笑的季扶兰再也不存在了。
　　“扶兰，哥哥真的好累了。”他苦笑一声，缓缓走过去，紧紧拥他入怀，轻声喃喃，“哥哥在这个世界上只剩下你一个人，别离开哥哥，好吗？”
　　扶兰只是这样站着，双手垂在身边，眸子里的神情几近淡漠，一动不动任凭季言卿紧紧抱着他，当初对他最好的王兄，到了如今变成了害他沦落至此的元凶，一个人又如何，无论是谁都要学会一个人孤独地活着，没有谁能够永远陪在谁的身边。
　　就像如今的他，早已没有资格在站在慕容遥的身边，陪他一起看日出月落，陪他一起赴天涯海角，还有那一坛闻人醉，都没有共饮一二。
　　一切的一切都恍如昨日，回想起来那颗死寂的心痛到撕裂，难以言喻。
　　“扶兰想见他么？”季言卿在他的耳边低声道。
　　他自然知道季言卿口中的那个他所指何人，浑身不受控制地一颤，淡漠的眼中陡然间多了几分波纹，见阿遥么……
　　“我带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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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放心，我绝对不是一个后妈，真的( ?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