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日携手共长安？（快穿）》肉嵩

16、第 16 章

　　楼兰死命挣扎可是禁锢他的那双手就像是钢铁一样，挣脱不得。她眼睁睁看着绿衣被药衣灌下了那碗致命的毒、药。

　　知道看到自己在意的人在自己面前死去而无能为力的绝望么？浑身被抽去了力气，手抖，脚也抖。

　　吴越放开了楼兰，楼兰踉踉跄跄跑过去抱着绿衣。

　　“绿衣你坚持住，我认识一个很厉害的大夫，我带你去。”

　　楼兰胡乱摸了两把脸上的泪水，背起绿衣就往外走，那些人也很识趣没有拦她的路。

　　楼兰穿过来后轻功时常失灵，这次却发挥得很好，耳边的风呼呼的，绿衣在她的背后轻声说着。

　　“楼兰啊！对不起，当年是我告的密，若不是我，你也不会……”

　　“绿衣别说了，有什么事儿，等以后再说。”

　　“再不说就没有机会了”绿衣知道自己快不行了，舌头开始发麻，口齿也渐渐不清晰起来。

　　“楼兰，那时我真的妒忌你，为什么什么事情都做得那么好，可是我真没有想到要害你。”

　　绿衣说话时，口齿不清，像是一个八十岁的老人，很奇怪，为什么她却能听懂呢？

　　绿衣和楼兰一起进的暗月格，但是她的天赋却远不如楼兰，无论她怎么努力，都追不上她。
　　阁主的眼睛一直都围着楼兰转，从来不肯在她身上停留片刻，她嫉妒过，羡慕过，但是她真没想要伤害楼兰。

　　上任阁主问她可知道吴越对谁最好，她想都没有想脱口而出就是楼兰。

　　她也没有想到她的那句话竟然会让楼兰万劫不复。

　　有些人说话不过大脑，她便是其中代表，其实没有安什么坏心，可是却往往不经意就干了坏事。

　　“楼兰……对不起啊！”

　　“别说了，我不怪你，我命如此怪不得谁，你要真觉得对不起我，就给我好好活下去。”

　　绿衣轻轻笑了笑。

　　她没有怪她，真好！

　　******

　　楼兰把绿衣放到床上：“顾长安救救她，我求求你。”

　　“你别急，我看看。”

　　顾长安看了看绿衣，摸了摸鼻息，最后摇摇头：“楼兰她……已经死了。”

　　死了？
　　楼兰神色一震，然后茫然摇摇头不肯相信。

　　“她刚刚还和我说话的，没有死，你再看看，”楼兰胡乱摸了下脸上的泪，“我觉得她还能抢救一下。”

　　“楼兰。”

　　顾长安把楼兰拉在怀里一把抱住。

　　“她死了，救不活。”

　　楼兰趴在顾长安怀里使劲儿哭，眼泪鼻涕流了一把又一把。

　　心像是被放在了冰窖中，冷得四肢百骸都散发着寒气。

　　那些记忆像是属于自己，又像是不属于自己。绿衣对书中的楼兰各种好的记忆一直在脑子里盘旋不去。

　　楼兰紧闭的眼睛突然间睁开，神色落寞，走到绿衣身边抱着她的尸体轻轻抚摸着她的脸庞，深吸了一口气后说道：“其实我早就知道啊！可是我并不怪你，若没有你，还有其它人，最终结果都是一样的，绿衣呀，下辈子投个好人家，别再做这行了。”

　　拍了拍自己的脸颊，手上的血花了她的脸，她也不甚在意。

　　楼兰到店里为绿衣买了一身衣服，回来为绿衣换上，还给她画了个好看的妆。

　　“你以前就爱美，衣服爱穿艳丽的，妆也要画浓的，我画的妆也不知道你满不满意，我选的衣服也不知道到合不合你心意，你先将就着，等我得空了就给你烧些钱过去，你想买什么样的都可以。”

　　楼兰和顾长安把绿衣安葬后楼兰坐在绿衣的坟前发呆，眼神空洞，眼泪一个劲往下淌。

　　看着矮矮的坟土，楼兰好像才突然间醒悟过来，绿衣是真的死了，活不过来了，眼泪也没完没了往下流，堵不住。

　　“楼兰别哭了，人死不能复生，节哀。”

　　楼兰失神抬起头看顾长安，她苦笑着说道：“节哀？如何能节哀？她死了，因我而死，若不是我，她不会死，顾长安我真的好恨我自己。”

　　顾长安看楼兰如此失魂落魄，不知为何心中涌起了几分嘲讽之意。

　　“因你而死的又岂止一个她？楼兰，你当杀手的这些年，死在你手下的冤魂你记得清么？你说她是因为你而死，可是那些人却是真真实实死在你的手下的，你可为他们流过一滴眼泪？”

　　楼兰疑惑，为何顾长安会如此说。

　　在她的记忆里，顾长安一直是吊儿郎当，但是却从没有以这样的嘴脸对她说过话，且他也应当不知道她做的事情才对啊！

　　他唇边勾起几丝嘲讽：“楼兰我早就知道你是一个杀手，那天晚上我本能够杀了你，但是因为你放过了那个孩子，所以对你心生了几丝怀疑，才以一个大夫的身份接近你。”

　　“原来如此，我道为何会这般巧合呢！你是要替他们报仇么？”楼兰仰着头把脖子完全露了出来，“动手吧！我真的累了。”

　　真的累了，当了这么多年的杀手，杀了那么多的人，遭受了那么多的苦难，最后还连累了绿衣，够了，真的够了，这辈子她也不想再继续了。

　　“我不杀你，你应该一辈子活在谴责里。”顾长安知道自己对她下不了手。

　　楼兰游荡在街边，不知道往哪里走，天大地大，却好像没有一处她的容身之地。

　　她也不知道在街边游荡了多久，直到吴越把她打晕扛回了暗月阁。

　　醒来后，楼兰静静看着坐在她床边的吴越，没有哭没有闹，只是静静与他对视。

　　“你想知道为何绿衣非死不可？”

　　楼兰没有回答，只是静静看着他，她的眼神空洞，看不到焦距，像是看他，又像是透过他在看别处。

　　“当初若不是她，我和你何至于变成如今这样？楼兰这些年我留着她，只念在她是暗月阁你为数不多在乎的，可是她竟然教唆你爱上别人，你觉得这样的人我应该留着么？”

　　楼兰的眼睛对上了吴越的眼睛，眼中带了几丝嘲讽。

　　外面的天黑得可怕，风呼呼刮着，未固定的窗被一下又一下吹着撞击木框，轰隆轰隆，巨响阵阵。

　　“我和你变成这样，真的是因为她么？吴越你扪心自问一下，到底是因为她当初的无心之举还是因为你的软弱？你说你喜欢我，可是你的一举一动都是围绕自己的，我不过是你为了填补空缺的玩意儿而已。”

　　爱情是什么样的？她不知道别人的爱情是怎样的，她楼兰的爱情是刻骨铭心的，若深爱，以命搏。真心喜欢一人，必定用尽全力呵护，哪怕是要了她的命也在所不惜。

　　她楼兰可以为了吴越而死，把自己的命给他，但是她不能接受这般的结局。

　　这段感情，吴越从始至终都是主导者，他对她真没有展现出多少温柔，但是啊！她甘之如饴。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如人饮水冷暖自知，他们的这段感情便是如此了。

　　吴越不是一个温柔的人，从她见他的第一天便知道，别人都惧怕他，但是她不怕，因为她看见了吴越那双冰冷双眼下的柔软，哪怕仅仅只是那么一瞬间。

　　她笃定，他不是一个坏人，不然也不会救下她。

　　哪个少女不怀春？她也曾情窦初开过。

　　看见吴越便会脸红心跳，看不见他时又会心痒难耐，想要想方设法去见他。

　　别人害怕他，恨不得离他远远的，但是她偏偏反其道而行之，缠着吴越要吴越亲自教她剑法。

　　吴越在他们面前从来都是高高在上，神圣不可侵犯的，可是高高在上的他也会在一个人面前低入尘埃，卑微可怜。

　　她曾无意间闯入了暗月阁的后院，看见吴越被老阁主惩罚，吴越那时那卑微而哀伤的眼神她至今犹记，大概也是从那时候她发誓，一定要好好学习武功，以后保护她想保护的那个人。

　　渐渐的，吴越对她也没有那般警惕，时不时还会在她面前展现自己最真实的一面。

　　有一次她学习剑法学得很快，吴越在楼兰面前欣慰地笑了，那是楼兰第一次见吴越笑，笑得很好看，像是三月里的阳光，暖暖的。

　　他有一次喝醉酒后在楼兰面前说了许多，说起了他那段黑暗的童年。

　　他自记事起他的父亲就从未对他开过笑脸，他父亲对他最多的事情便是打骂，喝醉酒后打得更狠，他父亲说，若不是因为他，他母亲不会死，说他是一个扫把星，本不应该出现在这个世界。那时的他小啊，好多事情不懂，看见别人家的孩子被父亲抱在怀里手里拿着冰糖葫芦他羡慕啊，回去央求父亲，他的父亲却是直接一巴掌，脸色铁青，一言不发。

　　渐渐的他也懂了，他的父亲和别的父亲不一样，他也不再奢望那所谓的父爱了，只是偶尔看着别人家的父亲还是会不由落寞一下。

　　吴越是边说边哭，楼兰哭得比吴越还惨，脸上全是鼻涕。

　　吴越啊！冰山一般的人物啊！但是也有自己最柔软的一面，多叫人心疼啊！

　　楼兰和许多的怀春少女一样，以为自己存在着某种特殊性，能够救赎自己所爱之人，可是终究只是自己想想而已。

　　能救赎得了谁呢？对自己的命运都如此无能为力。

　　曾经，楼兰想的是要好好爱吴越，连带着他缺失的那份父爱，一起弥补，可是啊一切都是命，万般不由人。

　　当初吴越羽翼未丰，选择牺牲她，她能理解，但是理解不代表原谅，理解不代表那道坎就能够迈过去，当做一切都不曾发生，她午夜梦回还是会从梦中惊醒，那段记忆她忘不掉，就像是跗骨之蛆，驱赶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