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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三殿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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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臣参见父皇。”
“咳咳,起来吧。”
王也头束华冠,身披绛色皇服,撩起下摆起身。心里叹了一口气,还好没忘记这些礼。往日里落在两鬓的碎发妥妥帖帖地收进冠中。
他一挥手,两边躬身侍奉的宫女太监皆俯身一拜,一个接一个顺着踮脚出去,站在皇帝身旁的太监总管稍有迟疑,皇帝躺在床上闭着眼点了点头,总管也跟着出去,将殿门关上。
王也顿时垮了身上那股撑起来的威严之气,三两步走过去坐在床边,将皇帝的手从薄被中拿出,手搭在他的脉上。
皇帝咳嗽了一声,“你这还是没大没小的。”
“那不能怪我啊,父皇。”王也耍着嘴皮子,眉头却慢慢地皱起来。
“你倒好,多少年了?啊?你都没主动来见朕,咳咳,是不是非得朕病了你才记起来你还有这个父皇啊?”
王也将皇帝的手又重新塞进薄被中。
“父皇可就冤枉我了,我这不一到京城哪都没去就直接来看父皇了吗?”
“哼,油嘴滑舌,你还回你那劳什子武当山吗?你看你那师父都比朕重!"
"父皇你这说的什么话?你是皇帝谁会比你重?“王也偷偷地扫了眼他的身材,腹诽况且你这大肚子师父可比不上,当然他这话可不会说出来,那可不是找打?
皇帝瞪了王也一眼,虽贵为天子,少不了灵芝灵药的保养,少年时也曾跟先帝南征北战,伤痛在所难免,外加年岁却已大,眼角的褶皱难以遮掩。
“父皇且放宽心,此次回京,儿臣将不再回武当山了?”
皇帝浑浊的眼睛一亮,撑起身子想要坐起来,王也按住他的肩膀让他好生躺回去。皇帝喜上眉梢,笑道:“此话当真?”
“当真。”
虽非他本愿,但这世事洪流,推着他不断向前,如若不想随波逐流,在这风浪中沉浮勉强苟活,倒不如手执船帆,乘风破浪。
而且,师父也将玉佩送回,不知是他也预料到今后所将发生的一切。虽那晚诸葛青也未将他所探告知与他,但走到今天这一步,定下决心回这京城,便也能了知一二。
“哈哈哈哈,咳咳,好啊好啊,朕心甚慰,朕心甚慰,感觉这身子也爽利起来。”
说起身体,王也想起刚才把的脉象,“我本是想父皇装病,咳咳,父皇只是感染了点伤寒。“王也陡然收起脸上的嬉笑,严肃道,“宫中御医可说了什么?“
“无非是安心养神,莫要太过操劳,让他们说个仔细一二,又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庸医,一群庸医!我看我就没什么病,骑上马跑两圈就好了,非得让朕躺在床上。“
王也无奈地看着父皇义愤填膺的样子,问道:“那父皇平常可有什么不适?”
皇帝一下子噎住,眨了眨眼睛,眼睛盯着床顶的纱帐,底气有些不足的说道:“就站一会儿头晕,看会奏折头晕,走点路头晕……”
“就父皇这样还想骑马?”
皇帝干笑了几声。
王也看见父皇如同老顽童的样子,心底下不由得一酸,身在皇家本就不同于一般的人家,亲情、友情、爱情都是奢侈物,但他身为幺子,出生的时间也好,就在他父皇登基的那天,喜上加喜,格外得到了父皇的宠爱。只是幼时身体不大好,广招天下名医,却把他师父招来了,说是要带回武当山安养,父皇纵然不舍也让他去了,往来吃住的东西源源不断地送过来,从无间断,倒是他稍再记事便不让他再送这些来。
他也曾偷偷见过父皇对待其他人的模样,威严、不苟言笑,似乎只有在他一个人面前才是一个父亲。
如今,却在他不在的日子,卧床不起。而这病也来得蹊跷,观脉象确实像是内虚神伤,但也不至于这样随便做点什么就头晕,况且他父皇身强体壮,前几年来的信中还说尝试冬泳,可把一干大臣吓坏了,这几年也无征战,平日里好生养在宫中,怎么也不至于落得个体虚。这脉有怪异,还待观察。
现在一切都是猜测,也不方便直接说出来,反而弄得草木皆兵,王也只说道:“父皇你就好生安养,儿子就每天来这给父皇请脉调养。”
“好好好,不过你也不必每天来,看久了朕也生厌。你要是空闲去帮帮你皇兄,现在朕无法处理政务,都是他在跟那群老家伙周旋。”
王也面无表情的点点头,啧,还嫌弃他起来了。倒是皇兄那边,唉,别人还不一定愿意让他帮忙呢。
两人又聊了些话,王也便起身告退。
他虽久未回宫,给他住的宫殿倒是一直派人收拾整理,先下直接住进去就好,衣服等外物更是不用愁。
“三殿下。”门口两个守门的宫女欠身作礼,王也随意挥手让他们起来,姿态恣意,毫无不自在之神色。
宫殿的门槛颇高,他跨步进去,并无在正殿中见到诸葛青。王也说是直奔他父皇那,其实先带诸葛青来到自己的宫中,将他安置好才放心离去,结果,这个不省心的,才一会儿人就不见了。正当他准备喊人询问诸葛青去哪的时候,环佩声从身后传来。
王也回头,诸葛青抱着一捧花眉飞色舞的从外面进来。他挑起眉毛看着诸葛青怀中的花。
“这?”
诸葛青将花一股脑全塞进王也怀中,转了一圈,瞧见摆在桌上的茶壶冲过去倒了一杯茶。王也拨弄着花,寻思着怕是诸葛青嫌闷,出去逛,看见这夏花灿烂摘了一堆回来,也许不是专门给他,但总归还是他的。
谁想到,诸葛青闷了口水,说道:“哎,这皇宫中的女子可真热情,走到哪都送我朵花,还有好多帕子,啧,累得我一个一个还。
王也立即黑下脸,将花丢在地上。
“来人,将地上的东西清走。”
“是。”
他一抬头,只见诸葛青一脸坏笑,自己刚才那样子就是明晃晃的醋坛子,一时恼怒扑了上去。
身后蹲在地上清理花瓣的宫女,听着头顶上传来的欢笑声,只顾低着头清理着手上的东西。
城东。
碧莲客栈今天依旧人满为患,一楼大堂鱼龙混杂,小二端着盘子身手矫健地在人群中穿梭。
王震球没有走前门,他从旁边的里巷弯弯绕绕走到客栈的后方。后面就没有正门的喧杂,他左右环顾,没有感知到其他人的气息,上前按照之前约定好的暗号敲击木门,里面的人立即将门打开,躬着作揖。
“公子,请进。”
王震球大步迈进,自顾自地往前走去,给他开门的那人还警惕四处观望,小心翼翼地将门合上一路小跑跟上来。
“五福还以为公子要过些日子才回来。”
“就耽搁一会那么一会,一点小事。”
“老板已在房中等候公子,哎,这段时间老板可是一直在念叨公子呢。“
王震球顿住脚步,转过脖子斜睨着五福,“你可是嫌这京城不好想去陪你兄弟”
五福拼命摇头,他可不要,先前六福给他写信想让他说说好话,让他也来京城,啧,这京城可何时缺人了?
五福垂丧着头继续走着,突然听见王震球自言自语道:“我就知道他想我不行。”五福撇了撇嘴,在心里做了个鬼脸。
王震球一进房门便把门关上,五福没注意差点一脸撞上去,鼻尖将将贴着门。他心有余悸地舒了一口气,手还没抬起来竖中指,门一把又打开,他立即握住自己的手。王震球怪异地看了他一眼,嫌弃地说道:“叫你们的人都离远点,我和你老板有要事商量。”
哼,你们还有什么要事。暗地里吐槽,五福还是应了声是,扭扭捏捏地退下。
张楚岚撩开珠帘出来也不管什么待客之道,走到桌前坐下,酸道:“哟,可舍得回来了?”虽已过夏日最炎热的时候,屋内依旧摆了冰盆,散发着丝丝的凉气,窗门紧闭也不见闷热。
王震球翘起嘴角,坐到他对面,撑着脑袋,手绕上一圈头发,“啧,说好了啊,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张楚岚眯着眼睛和王震球对视,王震球丝毫不示弱,眼神交战,倒还是张楚岚先败下阵,首先声明这绝不是他脸皮薄,只是命脉握在他手中,这点钱也值不了多少。
虽然这么安慰着自己,张楚岚从房里拖出箱子的时候还是肉痛,按王震球的要求,不要银票珠宝,必须全是真金白银。
王震球打开箱子,里面的金银元宝闪着光芒,与他的锃亮的双眼交相辉映。张楚岚抱着臂抖腿,看他怎么把这一箱子抬回去。
不过要叫他失望了,王震球前些时可得了个宝贝玩意。
他冲张楚岚扬起下颚,道:“东西你就准备放在这?”
张楚岚上下打量王震球,全身上下除了这身衣裳,也没见有其他东西,更何况他要的,可是一个人。他不知道王震球这耍的什么花样,琢磨了一阵子便放弃了,船到桥头自然直,反正到时候没有东西他也带不走这些钱。
他转身朝房内走去。
“跟我来。”
王震球亲吻了一下金元宝,将它放回去,起身跟上。
“轰隆隆。”随着张楚岚旋转着书桌上的砚台,两人面前的书柜向两边打开。王震球吐了吐舌头,这密室可真“隐蔽”。
张楚岚咳嗽了一声,为这个密室解释道:“就是存放些普通的东西,先下先用着。”
王震球耸肩,走进去。
密室之中没有点蜡烛,几颗拳头大的夜明珠零散地镶嵌在墙壁上,莹莹白光,倒不比烛光差。
“就这里了?“
“就这里。”
王震球扯开嘴角,到了他大显身手的时候了。
他掏出一颗噬囊,从碧游村顺走的,里面装有他押送的“货物”。体内炁流转,顺着指尖注入噬囊,噬囊上蓝光大作,传送出那日树上男子所见到的货箱。
张楚岚啧啧称奇,好奇地望着王震球手上的是噬囊,想着什么时候他也搞一个,嗯,从王震球手上拿是最直接的。
王震球将是噬囊里的“货物”放了出来,拍了拍手准备出去拿钱走人。才转身,手被捉住,他侧头,正对上张楚岚的眼睛,张楚岚笑眯眯地道。
“又想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