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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若只初见 ...

  •   喜鹊成天在树桠上叽叽喳喳个没停,让皓月有种忍不住想拿弹弓打鸟的冲动。

      皓月有些烦躁的将手里的绣花绷子往针线篮子里一扔,抬手推远了,眼不见心不烦。

      我好无聊啊,好无聊。

      皓月用郁闷和幽怨的目光看向一旁正在整理自己换洗衣物的绿荷,心道,这个臭丫头,现在就知道管着我了,以后可怎么得了。

      绿荷无视皓月的目光,一边叠衣服,很是开心的跟皓月说:“小月儿,你看树上的雀儿们叫起来多么喜庆呀,老人们都说:‘喜鹊叫,好事到’。

      小月儿不觉得这句话说的很有道理吗?说不定不久就有好事来临,小月儿就不要拿弹弓打它们了啊,好不好?小月儿乖,奴婢陪你绣花。”

      皓月和绿荷提议说,直呼自己的名字就好,老是叫自己姑娘,皓月觉得不自在,绿荷她自己别扭,皓月自己也别扭,绿荷听后欣然同意了。

      皓月抱着脑袋崩溃的嚎道:“我不要绣花,我好无聊,我真的好无聊啊!”

      绿荷给皓月顺毛,柔声哄道:“小月儿乖,不闹不闹,再忍忍,好事说不定这几日就到了呢。”

      皓月压根不吃绿荷这套,继续嚎:“我忍不了,绿荷,你把我的弹弓还给我,我要打鸟!我要打鸟!”

      绿荷继续给皓月顺毛:“雀儿们的爹娘也会伤心的,小月儿乖啊,我们不打鸟。”

      虽然绿荷说的很有道理,可自己真的好无聊啊!

      被一个跟自己年纪差不多,却婆妈的堪比三姑六婆的丫头管着真的好痛苦啊。

      皓月继续闹:“绿荷你摸着良心问问自己,你有几天没让我出门啦?我不管!我要打鸟!我要打鸟!”

      有时候皓月真的蛮佩服绿荷的毅力,这丫头虽然絮叨了那么点,但是耐心奇好,不管自己怎么闹,她就是不发脾气。

      绿荷被皓月的话噎了噎,停下手中的活,问道:“小月儿啊,我问你一个事情啊。”

      皓月好奇的问:“什么?”

      她说:“小月儿,你除了闯祸在行,你还会别的吗?”

      皓月说:“呃,好像没有了耶。”

      绿荷:“……”

      这日,府里的另一位管事嬷嬷来到了沉香阁,一进门,便开门见山的说:“皓月姑娘,公子想要见您,请随老奴走一趟罢。”

      皓月心道,老天待我甚厚,没想到这一天来的这么快。

      皓月故作有些惊讶的问道:“烦劳嬷嬷告知,不知公子唤我所为何事?”

      嬷嬷言简意赅的说:“奉茶。”

      这位嬷嬷话不多,却是个人精,看着皓月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冷冷道:“皓月姑娘莫怪老奴说话难听,老奴奉劝姑娘还是莫起了那攀龙附凤的心思。

      姑娘只不过是越国王室送给我们长陵姜府的家人子,公子一日未承认姑娘你的身份,姑娘和府里其他那些家人子都算不得是这府里的女主人,麻雀再怎么振翅飞向枝头,注定成不了凤凰。”

      据说这位嬷嬷是姜无忌的奶娘,府里的人都要敬她几分,在府里说话又向来说一不二,难免会摆些老资历,所以才来给皓月个下马威。

      虽然这位嬷嬷说话不是那么好听,但是皓月喜欢她的快人快语。

      皓月在心里叹了口气,唉,可是这忠言逆耳的“忠告”好像对我没什么用,枉费了嬷嬷的一番苦口婆心呀。

      皓月一脸无害的看着她,笑说:“嬷嬷莫不是会错了意思,是我的,终究是我的,因为我是来讨债的呀。”说完,蹦蹦跳跳的出了门。

      皓月出了门,敛了脸上的笑意。

      因为她听到身后人说:“倒是个颇有些心机的丫头。”

      皓月也不怕她事后告诉姜无忌,她若真告诉了姜无忌,反倒遂了自己的心意。

      皓月端着手中的茶具往姜无忌所居的朝露阁的方向而去,停下脚步。

      抬头,半眯着眼睛看向天边的灿烂阳光,笑容明媚。

      姜无忌,你们姜家欠我的债,我就要来讨了。

      在前边引路的婆子见皓月在身后没了动静,便回身来摧:“皓月姑娘,公子还等着你奉茶呢!”

      皓月回过神,应道:“哦,来了。”

      皓月步进朝露阁,便见屋子中间摆了一个很是雅致的玄鸟兽青铜香炉,香炉里飘散出的木樨子淡淡的清香萦绕在鼻端,很是令人心旷神怡。

      皓月端着茶具走进厅房时,那人正端坐在案几前,手中执了一卷竹简在看。

      他可能是听到皓月从外面进来的声音,颔首看向皓月,漫不经意的笑问:“皓月姑娘,不知欲擒故纵可好玩?”

      如自己所料,果真是他。

      原来他早就看穿了自己所闹出的动静,其实是想吸引他的注意。

       皓月笑吟吟的看着他,问:“公子认识那个以一舞倾城的雪姬吗?”

      皓月之所以会这么问,是因为那人告诉自己,雪姬如霜便是自己的阿姊,曾是当今梁王的王妃。

      他面上神情很是云淡风轻的说:“有过几面之缘,因身份有别,不甚相熟。”

      大骗子!

      “原来如此。”皓月端着茶具走过去,在他对面席地而坐。

      皓月抬手将紫砂茶壶里的热水倾在了茶杯上,随手倒了杯子里的水。

      放好杯子,撒上三片茶叶,再倾上热水,将泡好的茶放在了他面前。

      姜无忌看着皓月的动作,淡淡笑问:“是有人刻意教过你这些吗?”

      皓月对上他的眸子,回道:“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他问:“是从多久开始怀疑我就是姜无忌的?”

      皓月说:“从一开始,你确实掩饰的很好,可是从你第一次见到我时,你对我的态度,再就是那日你从莲湖救我,众人对你的态度。

      但真正让我对你生出疑窦却是我问你是不是这府中的门客,公子可还记得你说了什么吗?

      再有就是,我每次和绿荷说起你时,绿荷总是一脸讳莫如深的模样,这不得不让我多想。”

      姜无忌问皓月:“你来梁国的目的是什么?”

      姜无忌,你越是这番步步紧逼,我便越要滴水不漏。

      皓月紧紧握着藏在袖中的簪子,笑说:“公子名扬天下,不知是世间多少女子们心中的如意郎,皓月早已倾慕公子许久呀。”

      皓月“哎呀”一声,身子故意往前一倾,摔在了案上,故意打翻了那杯放在案上的热茶,握着手里的簪子就朝姜无忌刺去。

      姜无忌微不可见的侧了侧身子,这些都被他轻而易举的躲了过去。

      皓月见刺了个空,便干脆松手丢了手里的簪子,故惊道:“哎呀,我的簪子掉啦!”

      姜无忌拾了皓月的簪子,簪在了皓月的发髻上,波澜不兴的道:“既是心爱之物,藏着蒙了尘可惜,还是如花似玉的年纪,也是佩得这簪。”

      皓月气鼓鼓的摸着头上的簪子坐直了身子,在心里道,不行,这时候千万不能生气。

      皓月眼珠子一转,故作歉意和不好意思的模样,笑说:“刚才跪坐着,脚有些麻,一时差点失手烫了公子,实在是过意不去。”

      姜无忌淡淡笑说:“无妨,既是一时失手,皓月姑娘无需愧疚,古人云:‘人非圣贤,孰能无过’,皓月姑娘觉得呢?”

      皓月没好气的干笑两声,我愧疚个鬼啊!

      藏在袖子里的手猛的拽成了拳头,努力平息着心口的愤怒,不让他看出丝毫端倪。

      好一个沽名钓誉、虚情假意之辈。

      好一个人非圣贤,孰能无过。

      古人的话倒是背得挺熟。

      若你真有他人口中所说的那般贤能,又怎会害得我全家枉死!

      姜无忌见皓月直直盯着他不言语,一字一句的道:“如果在下刚才没看错,皓月姑娘其实是想……”

      皓月生怕他会把“行刺我”这三个字说出来,一颗心忽然提在了嗓子眼,上下不得。

      皓月忽然有些慌乱了,腾地站起来,一脸无辜的干笑两声,打断他说:“我听不懂公子在说什么,皓月已奉完茶,不打扰公子看书,这就退下了。”

      这一刻,自己竟然会想要落荒而逃。

      慌忙转身中,不小心一脚踩到了自己不久前倒在地上的水渍,脚下一滑,惊呼还没来得及出口,脑袋已重重磕在了案角上……

      在临失去意识前,皓月在心里道:“古人诚不欺我,可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啊。”

      皓月半醒半沉的侧躺在榻上,脑袋还有些晕晕乎乎的。

      还想睡,人却醒了,这感觉让她有些难受,眼珠子转了转,但没有睁开眼睛。

      一个漫不经心的声音响起:“醒了?”

      这下想装睡都装不成了,皓月有些郁闷的睁开眼睛,眼睛把屋里瞄了一遍,看到姜无忌正坐在榻对面的案几前气定神闲的端着杯子喝茶。

      敞开的窗格子外是杏花翩飞,柔和的阳光打在他身上。

      光华流转,一个极其简单的动作,在他随意的举手投足间,有一种阳春白雪的从容雅致。

      皓月微微怔了一下,扭过了头,干脆打量起了这屋里的摆设。

      这很明显不是自己住的那间屋子,皓月的脑袋里突然冒出一个很奇怪的想法,这不会是他的屋子吧?

      因为再盯着他看下去,皓月真怕自己会自惭形秽来着。

      虽然皓月承认姜无忌确实长得很好看,但这根本改变不了自己对他本性十恶不赦这个根深蒂固的想法。

      皓月在心里很是心虚的安慰自己,我才不是花痴,我才不是花痴。

      安慰完自己,心里果然好受多了。

      姜无忌放下手里的杯子,眸子向皓月看来,声音清悠悠的:“看你模样,倒是天真烂漫,实则却是大智若愚。

      若是平常之人,定然会被你这副模样哄骗过去,可见悉心培养你的那人着实花费了不少心血才能把你引荐来大梁。

      冒昧问姑娘一句,不知在下与姑娘有何仇怨?以至于姑娘如此殚精竭虑的接近,想要对在下痛下杀手?”

      皓月被他的目光盯的有些局促,面上装作泰然自若的去掀被子,没好气的道:“鬼知道你在说什么。”

      也不知道这被子什么布料做的,摸起来软溜溜的,掀了几次没掀开,皓月心里不由有些冒火。

      皓月瞪着被子,抬脚一蹬,把被子踹开了,不知是不是用大了力,连得脑袋懵懵的疼,疼的皓月直抽凉气。

      姜无忌说:“大夫虽说并无大碍,可你脑袋上的伤毕竟还没好,跟被子置什么气?”

      “要你管。”

      皓月下了榻,走到姜无忌对面的案前,提着案上的水壶给自己倒了杯水,没好气回道:“我就是躺的太久,全身都躺疼了,加上心里堵了股气顺不出来,憋屈的很。”然后把杯子里的水一口喝干。

      皓月继续没好气道:“既然你已猜到我居心不良,反正我已无大碍,就不留在你府里,给你添堵了。”

      这番措辞是皓月经过深思熟虑才说出的,既委婉,又不会激恼姜无忌,还给自己留了分余地。

      这招以退为进真是高明。

      皓月甚至已经想到姜无忌接下来说的话:“你若想走,随时都可以离开。”

      皓月甚至满心的期待他快点赶自己走,赶我走吧,快点赶我走吧。

      没想到姜无忌唇角一勾,他好似看穿了皓月在想什么,只听他语气促狭的说:“以退为进,谋求来日?”

      皓月惊诧不已的瞪大眼睛,后退一步。

      他怎么会猜到自己心之所想?不可能啊,难道这世上真的会有看穿人心思的读心术不成?

      皓月一手捂着狂跳的心口,一手指着他,颤着声音问:“你……你对我到底有什么企图?”

      姜无忌哑然失笑,不过一瞬,神情恢复了之前的云淡风轻,起身,向皓月走近。

      皓月连忙再退一步,惊道:“你果然对我有企图!”

      姜无忌颔首看着皓月,一本正经且凉凉的说了一句:“皓月姑娘确实是有让世间男子皆心甘情愿烽火戏诸侯,只为伊人一笑的容颜。”

      这人还能再毒一点吗?

      虽然皓月承认自己颇有姿色,虽说不上什么国色天香,但好歹也算得上是小家碧玉,可也不带他这么损自己的吧?

      可听到他这么说,皓月心里莫名松了口气。

      皓月干脆厚着脸皮违心的夸自己:“算你颇有眼光。”

      这人如今连场面都懒得做了,看来之前的什么谦谦君子,都是骗人的。

      姜无忌的目光在皓月脸上盯了一瞬,似笑非笑的说:“不知皓月姑娘哪来的自信?”

      皓月就知道他会这么问的!

      跟这人作对,自己肯定讨不着好处,皓月很是伶牙俐齿的继续臭不要脸道:“回公子,我每天照镜子的时候呀。”

      “……”

      皓月没好气的跟他说:“姜无忌,等我把脑袋上的伤养好了,我们该算的账还是要算的。”

      姜无忌轻轻一笑:“那全看皓月姑娘的造化了。”说完,侧了身,潇洒得意的朝外走去。

      皓月气的直跳脚,大声对着他离开的背影叫道:“我一定不会让你好过的!”

      “那我拭目以待。”人已快走远,声音却清楚愉悦的令皓月觉得甚是讨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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