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野往事》青稞久

22、彼时曾相与

　　陌生的城市，陌生的山水，陌生的风景，还有，不陌生的爱人。
　　“二哥，帮我们照张相吧。”九寨栈道上，程笙对着程明祁说道。程明祁点点头应了声好。
　　安亦走过去自然的站到程笙的身边。我也凑了过去，站在了程笙的身边。安亦看了下我，想说什么，最后还是没说出口。田小迪走到我的身边，搭着我的肩膀道：“表姐，要不要过来一起。”林落笑着摇了摇头，“不了，先给你们照吧，一会儿你在给我和你姐夫照一张。”
　　“好了，123，茄子。”快门声响，一张照片成型。照片里我的脑袋微微靠向程笙，笑的一脸阳光。程笙轻轻勾着嘴角，安亦挽着程笙笑的腼腆，田小迪搭着我的肩膀笑的灿烂。身后蓝天白云，山明水净。仿佛我们最好的年少时光。

　　今天的安亦有些奇怪，除了拍照时，大多数都在走神的状态。到了五彩池的时候，我故意走的慢了些，靠近安亦身边，小声的问道：“小亦，你是不是不舒服，怎么总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安亦摇摇头，继续往前走，没走几步忽然回头看着我，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我快走两步，到她身边牵起了她的手，“怎么了，有什么事和我说，我帮你解决。”安亦看着我勾了下嘴角，摇摇头，“唉，算了，你也不懂。”
　　“我除了学习没你好之外，生活能力还是很强的，再说了我平时那也是博览群书的，什么不懂。”我看着安亦一脸认真的说。
　　安亦叹了口气，忽然拉着我坐了下来，看着远处的山峦不说话。我就坐在她旁边静静的看着她，等着她开口。她盯着远处，半晌，幽幽的说了句，“小野，你有喜欢的人吗？”
　　听了这话，我的心跳都漏了半拍，不知道为什么安亦会忽然这么问，磕磕巴巴的开口道，“有，有啊，怎么了。”安亦侧头看了我一眼，“你有喜欢的人？谁啊，我怎么不知道？”
　　我觉得此刻如果有心脏测试仪的话，我的心跳一定是一路奔两百而去。有点慌乱的转过了头，避开了安亦的视线，我开口道：“就是那么一个人，你问这个干什么？”
　　见我不想说，安亦也没再开口追问，转过头又看向远处，“我喜欢上了一个人。”
　　她说完，有那么一瞬间，我的世界仿佛静音了一般。
　　眼前看到的不知何物，耳边听到的不知何声。接着，不知怎么的，脑袋里只剩下田小迪昨晚那句“喜欢她，你会受伤的。”
　　“你，喜欢的是谁？”我的声音有些颤抖，此刻我真的希望安亦能转过来看着我笑着说是你。
　　可是理想永远只是理想。安亦低了低头，声音弱了几分，“一个，不能说的人。”
　　我看着安亦落寞的侧脸，脑子里忽然想到了从小到大的一些事情，一些细枝末节。细微到，在我发现自己喜欢安亦之前，并未刻意留心。细微到，在我懂得女孩子对于女孩子的喜欢之前，无意识的忽略。我并不笨，观察力也不弱，只是以前一直没有往那方面想。可我所有的有心或者无意，在此时，都被我的大脑一一串联，让我不得不脱口而出。
　　“是，程笙？”也许是山风有点大，我的嗓子有些微哑。
　　安亦猛然抬起头，看着我，眼神有一瞬间的慌乱，但是很快的，就又平静下来，随后一脸忧伤又有些羞涩。
　　心中最后的一根弦，仿佛也断了。
　　为什么偏偏是程笙？
　　是啊，也只能是程笙了。
　　背在身后的手，握紧了拳头。我暗自咬了咬牙，“小笙姐，不知道对吗？”
　　安亦的眼里带了几分茫然，随后点了点头，“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可是，就那样，就那样......”安亦的语气有些颤抖，声音不自觉的带了哭腔。
　　这是我生平第一次体会到的感觉，心脏一点点的抽疼，难过，委屈，不甘心，所有的所有，在看到她微红的眼圈时，全部化为了舍不得。
　　伸出胳膊，把安亦搂在怀里，下巴抵着她的脑袋，一点一点的拍着她的后背，“这没什么的，傻瓜。你和程笙没有血缘的，女孩子爱女孩子也很正常，真的。”
　　听了我的话，安亦趴在我的怀里小声的呜咽起来，“小野，我很害怕，我害怕她讨厌我，害怕她喜欢上别人，还害怕别人知道。”
　　我闭了闭眼睛，眼泪就这么顺着眼角流下，“不会的，她是程笙，她最疼的就是你。别害怕，她不会丢下你的，我也一定会护着你。”说着，低头看着怀里的安亦，扯了下嘴角，笑的应该有些难看，“谁喜欢上程笙，我就去拆散他们。谁欺负你，我就去揍谁。以后，我还是你的铠甲勇士。”
　　安亦抬头看着我，脸上还带着泪痕，忽然笑了一下，扑过来抱着我的脖子，“谢谢你，小野，还好有你在。”
　　我拍了拍她的后背，咽了咽眼泪，“你忘了，我们小的时候，我说过永远不会扔下你，就算所有人不要你我都会要你。这句话我一直都记得，安亦，我会记得一辈子的。”

　　那天，安亦抱了我很久，也哭了很久。我也抱着她哭。哭着我们彼此的初恋，求而不得，爱而不得，不能说，不可说。我的告白，就这样，在还没有绽开的时候，就随风飘散了。

　　“小野，小亦。”远处程笙的声音传来，安亦松开了我，我顺势拉着她站起来，擦了擦她满是泪痕的小脸，说道：“以后，你不在是一个人面对这些了，有什么事情，有什么难过的，都告诉我，我会一直在。”
　　安亦点点头，又委屈又笑的模样，让我好笑又心疼。她也给我擦了擦脸，抽抽搭搭的说，“那你有心事也要告诉我，我也可以保护你。”
　　我苦笑了一下，点点头，牵过她的手，喊了一句，“我们在这，就来了。”便朝前走去。
　　安亦被我牵着，像想起了什么，问道：“对了，你刚才说你也有喜欢的人，你喜欢的是谁？”
　　我低了低头，掩去眼里的落寞，满不在乎的开口，“哎呀，就有那么一个人，也不是多喜欢，毕业了也就过去了。”
　　安亦看我这样，以为我不好意思了，笑着看着我，“喂喂，刚才还说好要分享彼此所有秘密，这就不说了。我想想，嗯~和你一起玩的男孩子那么多，是篮球队的那个队长？”
　　我扭头一脸嫌弃的看了她一眼，“什么东西，不是，哎呀，别猜了。”随后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道：“那个，不是男孩子。”
　　安亦听了我的话也略微有些诧异，随即又点了点头，说道：“也是，你会喜欢女孩子，也很正常啊。”接着又想了想，忽然瞪大了眼睛，“你不会喜欢小迪吧？”
　　“什么呀，你别瞎猜了，一会儿再让她听见了。”我赶紧扯住安亦，这丫头也是越说越没边了，想想还是随便说一个吧，“不是她，是二班那个文艺委。”
　　安亦想了想道，“新年晚会上弹木吉他那个眼睛大大的女孩？”我点了点头，想着反正毕业了也见不到了，以前也没怎么接触过，应该没事。
　　安亦叹了口气，“你怎么早不说，在学校里我都没看出来，早知道就让她给你写个同学录了。”
　　我无所谓的笑了下，“没事啊，反正也不是多喜欢，顶多是有好感吧。”

　　和程笙她们汇合之后，程笙看了看安亦，皱了下眉头，问道：“你哭过？”
　　安亦低了低头，有些无措的说道，“没事的。”我见状，走过去搂着程笙的肩膀，“哎呦，小笙姐，快走吧，别管青春期小女生的事了，我都饿了。”
　　程笙闻言，看了我一眼，“青春期小女生的事？”随后又盯着我看了看，“你也哭了。”
　　我有点尴尬的咳嗽了一声，走过去拉着安亦往前走，“青春期综合症，没事，已经没事了。”
　　前面的林落转过身好笑的看着我俩，说道：“你这孩子，哪有自己说自己青春期综合症的。”
　　我对着她嘿嘿的笑了笑，没说话。一旁的田小迪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安亦，眼神有些复杂，终究还是没说什么，一个人向前走去。

　　“一起长大的约定，
　　那样清晰，
　　拉过勾的我相信。
　　说好要一起旅行，
　　是你如今唯一坚持的任性。
　　一起长大的约定，
　　那样真心，
　　与你聊不完的曾经。
　　而我已经分不清，
　　你是友情
　　还是错过的爱情。”

　　自驾游配音乐是最美妙不过的体验，那时候周杰伦的新专辑刚刚出来，这首《蒲公英的约定》并不是主打，但却是他所有歌里，我最喜欢的一首。不论从前，还是以后。
　　我坐在车里，转过头看着窗外，心里开始一点一点的泛酸，接着眼眶也开始泛起了酸。
　　明明蜀地风光秀丽，明明我最喜欢这首蒲公英的约定，明明我在意的人也在我的身边。可怎么，就这么难过呢。

作者有话说

　　其实，这篇文是从悲剧的基调开始的。生活不就是这样，没有那么多尽如人意。不过，我还是会一点点从be写到he。
这章心疼我傻野心疼我乖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