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野往事》青稞久

12、第一次心动

　　吃过饭，田小迪坐了一会儿就要回家。二表嫂赶忙拦住她，“今天是新年，你爸又不在家，你一个人我也不放心，就留在这吧。”大表嫂也应和着让她留下来住一晚，田小迪还有点犹豫，“这样会不会太打扰了。”
　　“没事的，你要是不愿意住客房，我们可以一间房啊，还可以说说话。”安亦说道。
　　我一听，也来了精神，凑到安亦身边，“那我也要和你一间房，晚上还能说说话。”安亦好笑的看了我一眼，点点了我的脑袋，像个小大人一样拉长调子说：“你呀。”

　　晚上，我洗好澡换上睡衣跑到安亦房间，打开门，只见田小迪呈一个“大”字仰躺在床上，好在安亦的床够大，不然看这丫头的姿势，晚上非滚到地上不可。听见开门声，田小迪抬头看了一眼，见到是我，又躺了回去。
　　“我说，你还真来啊。”
　　我没搭理她，四下看了看，安亦并不在房间里。田小迪见我不说话，又抬头看了我一眼，“别找了，安亦洗澡呢。”说着，撑起了身子倚靠在床头，玩味的笑着，“我说你俩天天见，还看不够啊，晚上还要一起睡？”
　　我白了她一眼，走到床的另一边躺下，“用你管。”
　　田小迪挑了下眉，转过身拿起手机玩起了贪吃蛇。我俩就这么躺着，我闭着眼睛养神，她在那边玩手机，谁也没再说话。过了会儿，就在我迷迷糊糊要睡着的时候，安亦擦着头发从浴室里出来了。看到躺在床上的田小迪和我，楞了一下。
　　“你们俩，真是难得这么和谐啊。”
　　田小迪撇撇嘴，“我是个斯文人，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还斯文人，怕不是个斯文败类的人吧。”我躺着没动，悠悠的说了一句。
　　“陈牧野，你丫的。”我刚说完，田小迪就扑过来掐着我的脖子开始晃。我没想到她来这么一手，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只能向安亦求救。
　　“哎呀，小亦，快救我，母老虎撒野了。”
　　可谁知我那善良可爱的小安亦竟然直接无视了我俩，走到书桌前开始吹头发。等她吹完了头发，我俩的第一回合战斗也已经落下了帷幕。此刻正一左一右的坐在床的两边互相瞪视。安亦走到床前看了看我，又看了看田小迪。
　　“我，睡哪里？”
　　“中间。”这次是我和田小迪一起说的。
　　安亦乖乖的点点头，爬到了我俩中间，“你们快睡吧，还有晚上不准打架了啊。”说完就躺倒了。田小迪也跟着一起躺下，我关了灯也上床躺好。

　　关灯之后，屋子一时之间有些安静，月光透过窗纱星星点点的照进来。我转过头看安亦，她闭着眼睛躺着，朦朦胧胧的我只能看清一个侧脸的轮廓。安亦的侧脸很好看，山根挺拔，下唇饱满。看着看着，不自觉的，就把手伸到了安亦的被子里，握住了她的手。安亦并没有睡着，我刚一握住她的手，她就侧了一下头看了看我。她侧头的时候，几缕发丝蹭到了我的鼻尖上，一股淡淡的香味，就这么擦着我的鼻尖，印在了我的心里。
　　该怎么形容这种感觉呢？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从小到大牵过那么多次手，却忽然的，心跳加速。明明这么黑，黑到我根本看不清她看我的眼神，却没来由的，脸红的要命。
　　转过头，深深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吐了出去。
　　“怎么了？”安亦小声的问道。我赶紧摇摇头，磕磕巴巴的说了句“没，没事。”
　　“陈牧野，你怎么还磕巴了。”田小迪也没睡着，听到我俩说话，也问了一句。我缓了下神，又呼出口气，“你才磕巴，我就是暖气开的太足，热了。”
　　“我觉得还好啊，你是晚上吃多了，上火了吧。”
　　我还想开口反驳，安亦握了我手一下，“好了，你们俩就不能好好的说三句话。”我被这么一握，顿时没了脾气，也不说话了。田小迪见我不说话，继续说道：“哎呀，看来还是安亦能治住你啊。”我还是没说话，田小迪也不在意，估计这丫头也过了困劲儿，起了聊天的欲望，
　　“安亦，还别说，和陈牧野比起来，你真的更像程家的孩子啊。”

　　田小迪第一次来程家的时候问过安亦的父母在哪，想去打个招呼，安亦就把自己的身世和她讲了。这丫头听完眼圈都红了，抱着安亦蹭了好久。后来我才知道，田小迪的妈妈在她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虽然她爸爸特别疼她基本上她所有的要求她爸都会满足，也怕她受欺负一直没有再娶，但她还是一直特别羡慕父母都在的孩子。直到遇到父母都不在了的安亦，才发现文文弱弱的小安亦比她还可怜，一时之间恨不得能和安亦歃血为盟，结个八拜之交，估计不拦着她，这丫头当时真就和安亦喝血酒了。

　　此时，田小迪躺在安亦身边，撑着脑袋看着安亦，我也不知道这黑灯瞎火的她能看出个啥，
　　“你看，你长的好看，性子和程笙姐还有我那二姐夫一样，文质彬彬的，不像陈牧野，像个活土匪似的。”
　　这话一出，我就不乐意了，索性直接坐了起来，“我怎么了，什么叫活土匪，我这是艺术家的气质你懂吗。”
　　“你那要是艺术家的气质，莫扎特都能笑活了。”
　　田小迪这丫头只要一说话，三句之内绝对能让我有冲锋陷阵的冲动。安亦在中间边听我俩斗嘴边笑，看我开始挽袖子了，估计是怕打起来殃及躺在中间的她，赶紧拉住我胳膊，“哎好了好了，你俩别闹了，都躺好，好好说话。”
　　重新躺好，这会儿谁也没有了睡意，就听田小迪缓缓的说：“你们，长大之后都想做什么啊。”听她语气难得的认真，我们俩也都开始认真的想。过了一会儿，安亦开口说道：“我想做一名数学老师，像我妈妈那样。”话音落下，一时之间，谁也没有再说话，估计田小迪也想起了她妈妈。
　　“我嘛，我要做个音乐家，有自己的乐队，唱自己的歌，在全世界开巡回演唱会。”我见气氛不对，故意说的声情并茂，终于把她俩逗乐了，田小迪笑着说：“哎呦那就等你以后火了，咱们电视上见了。”
　　“好说好说，要个签名什么的，都没问题啊。”
　　“小迪，那你长大之后，想做什么？”安亦问道
　　田小迪想了想，“我也不知道，我想做自己喜欢的事情，至于喜欢什么吗，我还没想好。”
　　我一听，笑了，“那你要是喜欢很多事情，岂不是天天换工作。”
　　“切，你当我是你啊。我要是认定一个人一件事，就会一直专注，才不会说变就变。”

　　这晚是新年的第一夜，我们三个就这么说着笑着闹着，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那天还说了什么，我已经忘记了，只记得那天晚上微凉的月色映照着黑暗中彼此的笑脸，以及第一次的，怦然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