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盲眼天师》橘猫贝贝

28、第 28 章

　　安俢然昏昏沉沉的，感觉身体很重，重到他连一根手指头都无法动弹，明明躺在床上，下一秒却是站着在房间里，左顾右盼的不知道在找什么。

　　安总，我要杀了你，再穿上你的皮——

　　徐瑶的声音在背后响起，随即出现在安修然面前，头发飞舞，距离安修然越来越近……

　　安俢然蓦地坐起身，环顾四周，发现自己还在电梯里面，不在房间。

　　刚才的……是梦？

　　安俢然听见自己这样说，然后拍拍自己的胸脯，庆幸只是一场梦。

　　可就在这时，意外又发生了，电梯的门被打开，外面站着一个满脸焦急的年轻女人，她……是徐瑶的经纪人。

　　安总——

　　经济人扑上来，生拉硬拽的要把安修然拖出电梯……

　　【现实】

　　安俢然睁眼，看见的是一块熟悉的天花板，这里……是他在公司的休息室？

　　陆墨清坐在床旁边的椅子上，听到安俢然本来平稳的呼吸变得急促，轻声的说：“怎么了？做噩梦了吗？”

　　虽然陆墨清的声音已经很小了，但安修然刚从噩梦中惊醒，心神还没有定，所以不可避免的还是被吓了一大跳，安修然的神经一瞬间绷紧，看到是陆墨清才松弛下来。

　　安俢然一瞬间又加快了的心跳声，陆墨清便知道自己不该贸然出声，带着怜惜和歉意，陆墨清抬手覆在安俢然的额头，用灵力安抚安俢然。

　　躺着的安修然只能仰望着陆墨清，陆墨清守在身边，等自己清醒的这个事实让他所有的恐惧都可以烟消云散，只有一股股的暖流，经由额头的触感涌入了心底……

　　确定安修然已然平复，陆墨清才收手，却被安修然快速的拉住，“怎么了？还有哪里不舒服吗？”陆墨清问。

　　安修然想了想，说：“我不是做梦，徐瑶真的要杀我？我差点就死了？”

　　陆墨清微不可查的叹一口气，方道：“是。”

　　和陆墨清的反应成对比，才死里逃生的安修然则一副特别高兴的样子，连忙追问：“那你说你喜欢我，这也是真的啰？”

　　陆墨清无语一噎，想撬开安修然的脑壳，看看是不是缺了一根筋，不然怎么关于自己生死的问题都一问既过，没有一点的后怕。

　　陆墨清不说话，安修然紧张了，毕竟在他还有意识时，他看见的陆墨清只是一道虚影，安修然担心那只是自己濒死前的幻觉，也怕陆墨清又事情过后就不承认了，手不自觉的越拉越紧。

　　感受到手上的力道，陆墨清无奈的再叹一口气，回握住安修然，说：“是真的，我确实心悦于你。”

　　其实激励的成份为主，但这份感情对陆墨清来说，何尝不是茫茫大海里唯一允许自己、能抓住的木板，就算尚且情浅，感情的起始还并非自愿，也不会轻易放手，所以陆墨清更愿意给安修然他想要的答案。

　　安修然乐开了花，“我答应你的表白，”把两人关系坐实的同时，还不忘到死也要念叨的，关于称呼的问题，安修然说：“那以我们的关系，你以后不可以再安先生长，安修然短的称呼我，太生分了。”

　　陆墨清轻笑一声，“好。”

　　见此，安修然的嘴角微勾，拇指摩擦着陆墨清的手背，逗弄的意味十足，说：“我听听，你准备叫我什么？”亲爱的？或再肉麻点？安修然非常的期待。

　　陆墨清按住安修然不安分的拇指，有点痒痒的，道：“修然。”

　　安修然嘴巴一扁，太普通了，不甘心期待就这么落空，忍不住循循诱之，“大家都这么叫，你就不想来点不一样的？”

　　陆墨清又是一声轻笑，“阿然？”

　　“……”好吧，这个没人叫过，是够不一样了，就是和预期的差别还是太大了。

　　不吱声？看来是不满意啊，陆墨清心领神会的说：“或者，你可以给个建议。”

　　嗯？安修然眼睛一亮，立马来精神了，清咳一声，说：“其实，不管是修然还是阿然，你怎么叫我都喜欢，不过……”

　　安修然的话没有说完，休息室的门就被推开一道缝，刘哲的脑袋探进来，小声的问：“陆天师，您能出来一下吗？”

　　安修然拉下脸，刘哲早不来晚不来，卡的这么准，打扰一对新晋的情侣培养感情了知不知道，诅咒你再光棍三年，安修然可谓满腹怨气，坐起来，没好气道：“你找墨清什么事？”

　　“ＢＯＳＳ！你醒了。”以为安修然还在昏睡的刘哲惊喜万分，赶忙走进休息室，而一走近，就看见安修然和陆墨清的手握在一起，哦豁，寻常的两个大男人可不会这样，就说他们有问题吧，原来是有一腿。只是，ＢＯＳＳ不是才结识陆天师不久吗？这么快就改变了性取向，由直变弯了？咋这么不坚定呢？

　　看够了没有？安修然的眼神犀利到，如果眼刀有用的话，刘哲现在已经千疮百孔了，道：“问你话呢，你找墨清有什么事。”

　　呦西，还一副欲求不满的怨男样，我是不是坏了他们什么好事？堆起献媚的笑容，刘哲说：“邢队来了。”然后转向陆墨清，“陆天师，说是有和案子相关的事情，想咨询您，邢队现在正在外面的办公室里等您。”

　　陆墨清点头，安修然的脸色也缓和了许多，再想赶走刘哲，和陆墨清继续被打断的话题，也要先把正事做完，掀开身上的薄被，安修然下床，显然，他是要和陆墨清一起出去。

　　陆墨清没有阻止，经过灵力的滋养，安修然的身体已经没有大碍，知道就算强迫他继续休息，大概率也会辗转反侧。

　　三人前后走出休息室。

　　邢尧山看见安修然，说：“安总，身体没事吗？笔录的话可以等你恢复了再做。”听说安修然失踪的时候，邢尧山还以为自己刑警队长的职务要到头了，虽然总说人人平等，但现实就是，有些人的命就是比别人的值钱。

　　“无妨。”安修然不甚在意的摆摆手，和陆墨清一起，在邢尧山的面前坐定。

　　邢尧山看着刘哲也紧随其后的站在一旁，嘴角忍不住一抽，按照规定，在案件完结之前，对外是不能透露案情的内容，安修然和陆墨清不算，一个是受害者，一个相当于是案件顾问，但邢尧山也没说什么，反正，说了也白说，刘哲只是看着好说话，实则难缠的紧。

　　直奔主题道：“陆先生，我们在刘助理提供的地方，找到了大量的皮肤组织碎片，碎片里确实有提取到吴丽娟的ＤＮＡ，但刘助理说，那些碎片就是吴丽娟，这……请恕我们有点无法相信。”那些碎片像风干了而龟裂开来的黏土，数量就算没有上千，几百块还是有的，若不是检验结果的支撑，实在无法想象这是属于人的皮肤，可人又不是一摔就碎的陶瓷娃娃，究竟要怎么才能变成这个样子。

　　邢尧山的所有疑问，接下来在安修然的陈述中，和陆墨清的解释中有了答案，也知道了吴丽娟居然还不是凶手，和只是受蛊惑的经纪人不同，吴丽娟是被挖空了内脏、炼制过的傀儡，但她没真正的杀过人，因为她身上属于别人的血气并不重，凶手其实是一个鸠占了鹊巢的妖怪。

　　“那真的徐瑶呢？”邢尧山连忙问道，心里却不报什么希望，妖怪的手段太凶残，会放过徐瑶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安修然还有刘哲的想法，和邢尧山的一样，觉得徐瑶凶多吉少，但还是略紧张的同时看向陆墨清。

　　“被附身的时候就死了。”陆墨清说，然后再告知到，徐瑶和经纪人一起，连尸体都没有。

　　当然，不是陆墨清不收尸，而是雷劫干净利落的，把整个妖域碎片劈成了渣。

　　邢尧山闻言，饶是办案经验丰富，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传说中的妖怪不仅真实存在，还附身杀人，已经够天方夜谭的了，没有尸体，就等于口说无凭，这个案子要怎么结？报告要怎么写？实活实说？那便等着被开除公职吧，理由是，公然在体制内宣扬封建迷信。不过后面的这些和陆墨清等人没有关系，是邢尧山自己的烦恼，所以确定妖怪已经死了，以后不能再害人后，邢尧山就走了。

　　送完邢尧山，刘哲对表情沉重的安修然说：“安总，我去处理后续的问题。”不管邢尧山对此次的命案做出什么样的定论，徐瑶、吴丽娟、经纪人、还有刘耀杰四个人都死了是事实，公司需要警方的配合给他们的家人一个交代。

　　“嗯。”安修然回道，但在刘哲带上门的时候，又把他叫住，“我的事情，不要让爷爷担心。”安修然知道，他爷爷不时的会向刘哲询问自己的近况，安修然的意思就是，让刘哲瞒下他遇险了的这件事。

　　“明白，安总。”刘哲说。

　　办公室里只剩下安修然和陆墨清两个人，可安修然已经没了旁的心思，沉默一会，叹息了一口气。四个人，整整四条活生生的人命啊，就算毫无关系的陌生人，常人看见了也会多有惋惜，何况安修然还是他们的老板，所以，安修然既有事情总算结束了的庆幸，也有一种兔死狐悲的感触，普通人面对妖怪，实在是太渺小了。

　　“阿然。”陆墨清轻声的唤了一句，以作安慰。

　　安修然暖心一笑，打起精神，道：“我没事，只是心情有点复杂。”

　　陆墨清明白，与见惯了死亡的自己不同，安修然初次面对这样的事，心里肯定不好受，可是……

　　他必须学会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