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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章 惊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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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噼——啪”
“噼——啪”
……
雷雨声不绝,是穆临椮对这个世界的第一印象。就像当初他来时一样。
那时候是怎么回事呢?穆临椮睡的脑子都有些混沌了,把脸埋在熊熊的皮毛里蹭了蹭,稍稍理了下才想出头绪。他那时候在家里雕刻来着,年前寻摸来的一块老料子,是一个公园里看门老大爷的小板凳,整体是个小树根,树根不大,树墩上面部分的直径也就25公分左右,总高差不多才35公分,根与根缠绕间适度均秤,恰到好处,看上去黑不溜秋的手触微温,质感温润,入手轻若泡桐。当时也没细想,也没觉得万一真是泡桐之类的木料基本没什么用处,就是觉得整体形态还行,回去修饰雕琢一下应该能够倒腾个好形态物件出来。人嘛,总有个爱好,穆临椮就是对植物什么的有所偏爱,就过去搭讪给买回来了。闲暇摆弄木头时才偶然发现材质出乎预料的好,是什么木种的不知道,下刀看到去除表层木肉颜色竟是灰凸凸的,与果木炭十分相似,也有那种炭霜,根与根接连处霜色更加显眼,可它再怎么像是炭,他也能确定它其实还只是木头。他都从年尾惦记到了年头,对于爱木头的他来说有手上有个稀奇的好材料总是让他心痒难耐的。
一个年尾,一个年头,人情往来虽然不大多吧,可家里家外拾掇清净了,也都十五啦!过了小年,终于开始动手,花了半个月才将将赶在正月尾巴上抛光完毕。
就从过了春节,一日更比一日暖,明媚的春光透过窗户洒在穆临椮的工作台上的雕刻品上,照出一只泛着银灰色泽的一只花瓶来,体积比原来小了三分之一不止。从上往下看瓶口微敞,瓶颈稍细,瓶身根与根相互缠绕形成的图文只稍稍修饰就成了自然的龙凤图案,恰巧龙凤的四只眼睛处银色光泽更甚,仿佛被注入了一股子神气,显得格外的活灵活现;底座一侧微微延展,只见一个小小老头儿腰背微弓,双手做向上托举状,双目微慈地把目光落在花瓶上,看着手中向外送出去的瓶子像是富含了某种深沉的情感。花瓶整体厚重而又不沉重,内敛而又有内涵,朴拙之气之余真真是不乏雅致!
背对门,面朝窗,迎着光,穆临椮双手撑着工作台,弯腰侧头把目光沉浸在享受劳动成果中的穆临椮听到悉悉索索的动静,扭头看到侧面陈列架上,一眼看过去,原本就变的得稀稀拉拉的十来件各种根雕、木雕、竹雕、竹编、草编玩物摆件又少了两样,旁边闺女贾棉棉正把两样东西往旅游包里头装呢!
“棉棉,你又干嘛呢?”陈列架离工作台也就两米的位置,穆临椮激动的一步蹿上去,一把拉住贾棉棉拿着包的左手,“棉棉,别动爸爸的根雕,你上次不是说已经是最后一次了,这才几天,你怎么又偷拿我的根雕呢?”
不料贾棉棉左手一挣,右手一推,“怎么是偷呢?你不是说等你以后老了死了,这些都是我的吗?我拿我自己的东西怎么不行啦?滚开吧你个老东西。”话音还没落地,声音已经传的老远,夺门而出后,一口气下了三楼,上了车子,骂骂咧咧的打着火开了车就跑,丝毫没去关心在意被她推倒的“老东西”是否摔的怎么样,哪怕他一直把她当成掌中宝的宠爱她。
工作室了穆临椮只记得被推倒的一瞬间腿绊在实木凳子上,没站稳,被挣开的右手拂在工作台上,工具掉了一地的稀里哗啦声响成一片,只听到一个物体砸在眉心处以及后脑撞在地板“咚、咚”的双重闷响后,最后的意识竟还是刚刚完成的他亲手给女儿雕刻的结婚礼物。
一室寂静中,世上无人知的神奇的事情发生了。穆临椮眉心的鲜血汩汩了流淌一地,从他眉心处缓缓滑落下来的龙凤纹宝瓶根雕在鲜血中滚了一圈后落在他左手手背上,浸了鲜血的龙凤两双眼睛闪了又闪,鲜血中的工作台、板凳、工具等事物一样接着一样消失在了不知名处……
再一次有意识时,穆临椮第一反应只觉得似乎听力格外灵敏些。感应了下,觉得周身束缚的紧,手脚也是无力,动弹一下都觉得十分费力气,努力睁开眼睛,试了几次发现什么都看不到,到处黑咕隆咚的,索性闭上眼晴努力辨认周围的声响,只听到水流的声响及有规律的“咚咚咚”声。心里觉得这动静十分耳熟,几乎和心跳脉动声一致。下意识的伸手去摸被砸中的眉心,只感觉手指伸不太开,用手背去蹭,一下整只手背拍在额头上,第一感觉不疼,第二反应心慌,不妙的感觉促使穆临椮正大眼睛,黑暗中挥舞手臂探索周边的环境,无意中挥手触摸到一根管状物,笨拙的顺着管状物探索,惊悚的发现竟然连接在自己的肚脐眼上。慌乱中使尽力气去爬去钻,就感觉原本就逼仄的空间一收一缩间更是显得憋闷不堪,紧迫中咽了口口水,舌尖一顶,又惊恐的发现,他,他竟然没牙,试探着舔了舔,舔到了一口嫩嫩的牙龈,这使他更加急切的顺着通道拼命的钻了下去,只觉得出口处一缩一伸之间,一股力道顺着他自己的力道推了他一把,紧接着他就发现他已经进入到了一个新的天地。
“噼——啪,噼——啪”
“呼呼呼——”
“哗哗哗——”
“刷刷刷——”
风雨雷电中,树木枝叶群魔乱舞。
刚刚出生的穆临椮只觉得就连呼吸空气对他来说都是一种煎熬,有人在他身上动手动脚他也顾不上在意了,他在这片刺激他所有知觉感官的空气里后知后觉的明白自己在这片刻时间里的所有遭遇,刹时间惊痛的嚎啕大哭,哭声却只微弱的很,瞬间被风雨雷电掩盖的严严实实。
意识模糊中,隐约听到一道粗噶的女声说:“呦,……哥儿呐,……又是雷又是雨……只怕是兽神不喜……,……比他兄姐弱上不少……,只怕是不好活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