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年，那些事》梦里小姑凉

10、不安

　　不欢而散后的日子，仝雪我行我素。
　　一落千丈的成绩，仝雪表现得满不在乎。唯一怪异的是，孙岩再也不会时不时刺仝雪，甩冷脸色。
　　距离期末考试42天的时候，李阳安排学生主持了第三次班会。仝雪是受邀发言人员。
　　班长慷慨激昂，班级一片斗志昂扬。
　　仝雪不耐地皱着眉，要分班了，又一次重新洗牌的机会。可是又如何呢？就算是分到强化班，又如何呢？
　　不会再有事事顾着自己的徐颖，不会再有默默关心自己的李朋阳，不会再有周围体贴自己的好朋友。人真的是善变的，曾几何时，仝雪抛却了所谓的冷漠，仝雪知道在自己接受伙伴的善意时，她就已经变了，就已经回不去了。那个信誓旦旦说自己没有心，不会交朋友的仝雪，还是被岁月打败了，被自我韧性感动了。
　　发言的时候，仝雪千篇一律的鼓励的陈词，不知道是对着自己还是对着同学们。结束语毫无特色，可就是一句简单的“创造辉煌”，击落了她自己心底所有的防线。大概实在压抑的太狠，所有感情一起宣泄，仝雪意识到的时候，不知名的液体早已爬满了脸颊。
　　台下是神色各异的同学，窗外的班主任隐藏在镜片下的目光复杂释然。
　　夜，一如既往的沉暗。不同以往，仝雪充满了不安。那句“创造辉煌”，仝雪记得很久很遥远的时候，她还懵懵懂懂的时候，它就伴随着她了。是爷爷告诉她的，那个温和慈爱的老人啊，带给她的永远是温暖甜蜜的回忆。可今天不同，想起爷爷，没来由的慌心。指尖不自觉的颤抖，仝雪知道，她在不安，有种强烈的想要痛哭的念头。
　　也许，也许……也许什么也没有，仝雪几乎哭出来了。
　　翻开表，凌晨两点钟。仝雪有一种如果真的不打电话求得平安她会后悔一辈子的念头。
　　“妈，我，我爷爷他……”
　　电话那边是冗长的沉默。
　　“妈，妈，你说话啊------你-你----说话啊，我爷爷他，，，，到底怎么了？”
　　仝雪泣不成声，话语疯狂而压抑。
　　“明天你回来一趟吧，大概是你爷爷想见你最后一面，本来不想告诉你耽误你学习的……”
　　什么叫最后一面？什么叫不告诉我？仝雪抱膝蹲下，哭得不能自已。恍惚的，那些模糊的记忆纷至沓来，那些温暖团团包围着痛哭的仝雪。
　　仝雪在家里并没有什么地位。上面有一位受尽疼爱的姐姐，下面有一位聪明可爱的弟弟。父母每次争吵，总会喜欢把矛头指向仝雪，他们都在埋怨为什么仝雪不是个男孩。仝雪从小听到大，她想如果没有爷爷，她早就坚持不下去。
　　她总会记得的，爷爷坐在洋槐树下纳凉，干枯的手执着扇，目光柔和，语气慈善，她总会记得的，爷爷领着她赶会，买她从来不敢奢望的礼物，她总会记得的，爷爷一遍遍摸着她获得的奖状，眼底一片欢欣，她总会记得的啊，她的爷爷，只属于她自己的爷爷……爷爷他从来不会讲什么大道理，他只是，只是讲述着仝雪的成长，包容她的错误，夸奖她的进步。就是这样的爷爷，这样可爱的爷爷。他再也不会回来了。仝雪突然笑得哀怵。
　　给李阳打电话的时候，是凌晨四点二十九分。
　　“家里有事，我，……？”
　　仝雪哭了一夜，声音沙哑的厉害，缓了很久，久到她听见对方问“家里怎么了？”才揉了揉哭肿的双眼，艰涩的开口，
　　“我爷爷他去世了，我今天大概是上不成课了。”
　　仿佛想要逃避着什么，仝雪率先挂了电话。又是一阵阵的寂静无声。仝雪麻木的收拾着什么，单单等待着校门打开……

作者有话说

　　任何成长都伴随着痛苦与哀伤。走不出来的日子，阳光不灿烂，世界也暗淡。走出来才知道，坚强有多伟大，成长需要多大的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