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风如梦二》夕*

12、12

　　他放开她，看了看窗外的天色，“我竟然睡了这么久！”门外传来轻轻的敲门的声音，陈婉坐起身来，整理了一下凌乱的衣服，魏汪氏端了托盘进来，“婉姑娘先吃饭吧，吃药的时候就到了。”
　　陈婉看李世民已是揭了那托盘上的盖子，却是二荤二素，外配着热气腾腾的荷叶乌鸡汤，“你这里吃的倒是别致。”魏汪氏搭话道，“婉姑娘胃口不好，我们变着花样给她换换口味罢了，这道菜是姑娘最喜欢的，秦王试试。”
　　李世民看了陈婉一眼，夹了那碟子里淡绿色的细丝放进嘴里，只觉得清脆酸甜还带着丝丝辛辣，很是爽口，不由得问道，“这是什么？”
　　魏汪氏看了一眼陈婉，“这个是婉姑娘教的做法，就是把紫萝卜切成细丝加盐加醋和青蒜苗一起腌一个晚上，第二天用冰糖调了吃，夏天吃最爽口的。”秦王看了陈婉一眼，又夹了一筷子，“你素来小花样最多，这几日你变着法子哄我吧！”
　　陈婉原本默默吃饭，她睡了一个下午，嘴里都是苦的，根本没有胃口，含着一口饭，半天咽不下去，突然听他这样一说，竟然是呛到了。咳得眼泪都流了出来，魏汪氏忙给她拍背，半天才顺了气，秦王一边看着，突然伸手给她擦去嘴角的饭粒，陈婉抬头，正对上他的眼睛，恍惚间竟然看见了一丝怜惜，竟然沉痛的让她不敢再看，低下头继续吃饭，突然想起魏汪氏的事情，抬头偷偷看了他一眼，正踌躇着要怎么说，他便开了口，“你有话和我说？”
　　陈婉突然有些忐忑，可他既然问了，索性也就开口，“我有一件事情求你。”
　　李世民眼睛定定地看她，“你说。”
　　陈婉越发觉得不安，他的神情越是轻松便越叫她害怕，顿了顿还是开口，“魏姨在我这里，不能与家人相见，你能不能让见见？”
　　李世民含着一口茶静静听着，等她说完一边已有侍女捧了钵盂上来，伺候他漱了，一时间只听见房内叮叮当当的器具声音，他不说话，陈婉就知道有不妥。果然他接了帕子擦手，淡淡地瞟了一眼魏汪氏，“你的女儿是在齐王那里吧！”
　　陈婉没料他居然仍这样忌讳李元吉，也不等魏汪氏开口，“我是说让她回家。她陪了我这这大半年，该回去和丈夫女儿团聚，不……不能老这样呆在我这里。”魏汪氏走了不再回来，自然就不可能替李元吉做什么眼线，他该放心了吧。
　　李世民却还是觑着她，不开口。魏汪氏在一边已是一头的冷汗，几乎连自己心跳的声音都能听见，浑身僵硬得来双脚却是发软，仿佛时刻要倒的样子。好在此时李蛋和一个夫子进了来，捧了一摞文书，“秦王，这是今日里的书信，刘大人和杜大人都有信自长安来。还有山东魏征新政的条陈也由中枢司转过来了。。。。。。”
　　陈婉知道这件事情怕是黄了，还不知有什么后果，无声地站起来向外走去，魏汪氏暗自拭了一下头上的冷汗，赶紧跟了出去，才走了两步，李世民已是抬头，“哪里去？”吓得魏汪氏赶紧顿住了脚。
　　陈婉慢慢转身，“我想出去走走。”
　　李世民看她一眼，放了手里的书信，挥手让李蛋收了，“先放着。”起身走到她旁边，“那就走走。”
　　此时天已黑了大半，这园子里人原本少，倒显得有些空旷，夕阳就在那院墙上剩了细细一道窄边，将那秦王和陈婉的影子在身后拉得极长，随着两人逶迤前行不时纠结，魏汪氏小心翼翼地跟在他们后面，却见两人走得极慢，却也不说话，心里更是忐忑不安。突然见陈婉住了脚，“你回去忙吧。”
　　李世民偏了头看她，却不说话，继续慢慢走着。
　　陈婉留在原地，似乎有些踌躇要如何开口，李世民也停了下来，转向她，“你赶我走？”
　　陈婉无语，任他看。突然李世民抬头看向魏汪氏，“魏姨，起风了，给阿婉拿件衣服来。”魏汪氏如触电一般赶紧转身去了，陈婉原吸足了气等他要说什么，没料他一伸手已将她圈进怀里，手掌托起她的下颚重重吻了上来。良久放开了她，却依旧盯着她的眼睛，每每他这样看她，她便有一种绝望的感觉自心底升起，觉得再没有摆脱的时日。
　　李世民用手指描着她的嘴唇，“你待会让我高兴一下，你说的我便考虑。”
　　陈婉身上一震，他看着她的眼睛里惊愕，笑了一下，极快地在她唇上一吻，已是转身去了。
　　魏汪氏取了衣服来给她披上，担忧地看她，她无力地摆手，“我没什么。你回去准备回家吧。”
　　魏汪氏一怔，想说什么，看她神色，却是说不出口。
　　夜至三更，李世民推了门进去，之间陈婉蜷在床角，一头青丝散开仿佛盖着一张丝被一样，转身脱了衣服，揭开她裹着的丝被自后面抱住她，“转过来，我知道你是醒着的。”
　　陈婉慢慢转过身子看他，淡淡的月光映在暗中她的眼睛里，仿佛会流动一般，他忍不住就去亲吻她的眼睛。她闭上眼睛受着，“明天让魏姨回家吧。”
　　他停了一下，转而亲吻她的嘴唇，“婉婉，让我高兴一下好不好？”
　　她睁开眼睛看他，美得让他几乎忘了呼吸，只听她轻轻地回答，“好。”
　　他怔了一下，猛地低头吻她，她的嘴唇微微颤动，突然轻轻地回吻他，那样的轻，那样的软，他却觉得如同被惊涛骇浪顿时席卷，瞬时进入了迷离的幻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