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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回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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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晓天乘坐八点半的客车,到家的时候已近下午两点,父母刚吃完饭,母亲正在收拾餐桌呢。
“爸,妈。”秦晓天喊了父母一声。
“你回家啦,怎么回来也不说一声呢?”母亲说道。
“快去看一下电饭煲还有没有饭。”父亲对母亲说道。
“有饭也没有菜啦。”母亲说。
“不用折腾了,我在车上已经吃过了。”秦晓天说。
“车上哪有得吃,又不是火车,我去市场买点。”父亲说着便要出门,但是突然想到什么,有折了回来,“给点钱我。”原来是没钱,问母亲要钱。
母亲掏了掏口袋,只有几块钱,“等一下。”母亲说着赶紧将碗筷端进厨房,然后走进房间,取了一张五十元给父亲,还不忘嘱咐,“看着来买,别又一买就把钱全花光。”
秦晓天心里有点酸楚,只能默默走进自己的房间。
秦晓天家的房子很小,是改革开放前的国企宿舍楼,是个两居室,主卧带有一书房,父亲将其隔断,改造成三居,总面积也不到七十平方。所以,他在房间里,能清楚听到母亲在厨房忙活的声音。母亲正在洗锅烧水。父亲出去买菜,买得肯定就是猪下水。他们是想着,秦晓天长途奔波,回到家有口汤喝。
秦晓天也确实有点累,将背包扔在床尾的木沙发上,便倒头躺下。
不一会,父亲便买菜回来了,确实是猪下水。秦晓天听到父母的谈话,母亲问多少钱。父亲说二十几块钱。母亲让父亲将粉肠冲洗干净一点,不然怕秦晓天没胃口,本来就坐了五六个钟头的车。父亲说,母亲要是信不过自己,就让母亲自己来弄。母亲便接过手来,让父亲到养鸡房喂鸡。所谓养鸡房,就是楼梯底加了一扇门。
秦晓天房间的窗口正对着马路,所以不能开窗,因为车来车往,很大灰尘。家里又在一楼,仲夏午后两点,是一天最热的时候,屋里特别闷热,秦晓天只好到客厅去吹风扇。
母亲已经将猪杂汤煮好端了出来。
“吃吧,饭没多少了,喝点汤,吃多点菜。”母亲说道。
“你们两个不再吃点啊?”秦晓天说。
“我刚才煮的时候,试了一下。”母亲说完接着问父亲,“你要不要喝口汤?”
“那你就帮我拿只碗出来啊。”父亲说。
母亲便走进厨房拿了一只碗出来,本想递给父亲,估计是怕秦晓天父亲盛汤的时候把肉也装进去,便拿勺子舀好了再递给自己老公。秦晓天父亲将碗放在桌子上,想着晾凉再喝。母亲问父亲怎么不喝。父亲说这么烫怎么喝。母亲说你不喝我先喝一口,说着便将汤端起,一边吹一边慢慢的喝,母亲喝完后,再给父亲重新盛过。
“你们吃点肉啊,这么多,我一个人吃不了。”秦晓天说。
“我们都吃饱了,总共才二十来块钱的猪杂,有多少块,现在的猪肉这么贵,你吃多点,饭肯定不够的。”母亲说。
父亲喝完汤,将碗放下,从口袋里掏出一包卷烟,点上一支。
“刚吃饱饭,又抽烟。”母亲说道。
“不累啊,这一天忙活。”父亲说。
“秧苗还没插上啊?”秦晓天问道。
“插好了,田冲那几畦地,没什么东西种,种上番薯,免得荒了。”母亲说。
“不种菜啊?”秦晓天接着问。
“又远又旱,种不了菜。”母亲说。
父亲一直将卷烟抽到滤嘴处,才将烟头掐灭扔垃圾桶里。
“吃饱又坐这么久了,是时候去割番薯藤了,争取今天把那几畦地全种上。”母亲对父亲说。
“哪里就坐这么久了,刚吃饱,都还没坐,饭嗝都还没下去。”父亲说。
“刚好走走路,消消食,路途远的,不然一会又要干到天黑。”母亲说。
“坐一会先吧,等我吃完,跟你们一起去。”秦晓天说。
“你刚回来,坐了一天的车,你在家休息吧,我跟你母亲去就可以了。”父亲说着便站起身来,到门口柴堆上取了一顶草帽,然后跳着单子便出发了。
母亲从灶台底下拿出一把镰刀,对秦晓天说:“吃不完放碗柜里,困了就在沙发睡吧,厅里有吊扇。”说完便也出了门,只见母亲步履匆匆,想要追上父亲。
秦晓天实在是太饿了,哪里会吃不完,沉重的心情根本就影响不了他的食欲,毕竟,这是在自己家,一大盆的猪杂汤,被他吃的连汤都没剩下一滴。
秦晓天吃完午饭,将碗筷放进洗碗池,用水浸泡着,也不洗,便出去客厅看电视了。秦晓天家的电视,还是显像管的,才二十一寸,信号源是标清的有线电视,没多少个台,换了几次台,没什么好看的节目,秦晓天便把电视关了。秦晓天把家门关上,然后走进房间,把床铺整理好,便找了一块湿毛巾,将书桌擦干净。秦晓天拉开抽屉,估计里面曾经长过毛,现在炎热盛夏,毛菌以及枯死,留下黄绿的灰烬。秦晓天小心翼翼的将里面的书籍笔记取出,用毛巾擦干净,纸张已经泛黄,不少的书籍留下了潮湿沾染的水印。
抽屉里面有不少的笔记本,每一个笔记本都是他曾经写过的一个小说,很多都只是写了个开头,没一个是写完的。秦晓天打开其中一本,里面的内容相对要多一些,是根据自己高中生活写的一个小故事,是一个完整的篇章,按照他的构思,这个故事一共有三个篇章。秦晓天小心翼翼的擦拭着这些笔记本,似乎每一本都弥足珍贵。我应该将它们录入电脑,变成数字文件,再上传到网上,这样就不怕发霉腐烂了,秦晓天告诉自己。于是他插上电源,打开笔记本电脑,开始录入文字。
时间随着键盘的跳动,一点一滴的过去了,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客厅的铁门传来响声,地里劳作的父母已经归来了。
秦晓天将正在录入的文档保存好,然后合上笔记本电脑,走出房间。
“爸,妈,你们回来啦,我忘了烧水了。”秦晓天家洗澡还是用柴火铝煲烧的热水,他说着便到门口的柴堆抱了一捆柴到厨房去。
“先不用烧那么多啊,烧一点点,烧开它,我和你爸抓了一只竹鼠回来,一会杀了要烫毛。”母亲对秦晓天说。
秦晓天听说父母抓到有竹鼠,有一点点兴奋,毕竟这是童年的记忆了,他将柴火塞到灶台底下,然后走出去问:“抓到有竹鼠啊,在哪呢,我看看有多大?”
父亲将装竹鼠的化肥袋打开,里面一只肥硕的竹鼠正想着往上窜呢。
“哦,醒过来了,你抓着袋口。”父亲将蛇皮袋交给秦晓天,自己则拿起一把铁锹,将蛇皮袋压瘪,确定竹鼠的位置,用力拍了两铁锹。
“会不会把它给打死了?”秦晓天问。
“死不了,我只是把它给拍晕了,刚才在地里就是,不然哪里能提回来,这个袋子,不够它两爪子就给抓破了,我得赶紧把它给杀了,不然一会跑了就可惜了。”父亲对秦晓天说。
“那我进去拿个铁桶出来。”秦晓天说着将蛇皮袋交到父亲手里,自己进卫生间拿了个铁桶出来。
秦晓天知道怎么杀竹鼠,一般都是先淹死了,然后再拿稻秆点火炙烤,接着便是开水烫,再拿刀刮毛根,顺便解剖。
父亲接过铁桶,将装着竹鼠的蛇皮袋塞到桶里,然后提着铁桶到河边去解决那个小东西。
秦晓天进厨房去烧水。母亲将种剩下的番薯藤切碎,留着晚上煮鸡食。
“你上次说去女朋友家,有没有去成啊?”母亲问。
“去了啊,前天才回的广州。”秦晓天回答。
“那她家里人对你大概什么印象,你自己心里有底么?”母亲接着问。
“应该还可以吧,她就一个奶奶,她奶奶有事没事就找我聊天,有些不跟她说的事都找我说。”秦晓天说。
“人家只是套你话,看你这个人什么条件,稳不稳重。”母亲说。
“见家长都是这样的啦,如果我把她带回来,你肯定也会套她话啊。”秦晓天说。
“你那个大学认识的女朋友怎么就分了啊,都谈了这么久了?”母亲问。
“唉,都过去的事情了,不提也罢。”秦晓天说。
“我就是说,那个谈这么久了,都没见过家长,这个你才认识几天啊,就跟人回家去见家长了,可不可靠啊,她奶奶应该很老了吧,身体还好吧?”母亲问道。
“六七十岁的老人家吧,身体还不错啊,还自己种菜。”秦晓天说。
“你自己多个心眼,别让人给骗了。”母亲叮嘱道。
“这个你就放心吧,我能有什么值得人家骗的,再说,人家都带我回家了,如果要骗我,绝对不可能带我回她家啊,应该不让我知道她家在哪里,甚至连她住哪里都不可能让我知道啊。”秦晓天说。
“也是,反正多个心眼总是好的。”母亲说。
“我知道啦。”秦晓天说。
不一会,父亲便提着炙烤好的竹鼠回来了。父亲从刀架上取了一把菜刀,然后拿瓢舀了两瓢热水到桶里,便又提着铁桶出了门。
母亲淘了米,插上电,将饭煮上。她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一小盘黑豆,用水泡上,然后也出去了。
秦晓天将水煲装满水,然后塞了两块大木柴进灶肚里,便开始洗碗洗锅了。
在家里,秦晓天可以不用做饭,一般母亲都会搞掂。
母亲是到了附近的菜地里摘菜去了,她摘了些枸杞叶回来,还有几个茄子和辣椒。母亲将摘到的菜放在砧板台下的隔层,然后将泡着的黑豆淘洗干净,倒进压力锅里,再去冰箱里找了些大料和生姜洗干净,一同丢到压力锅里,加上适量的水。
父亲回来了,他将处理好的竹鼠用自来水再清洗一遍,便放在砧板上。
“顺手就把它给斩了,放压力锅先压一下,我已经放了黑豆和大料了。”母亲对父亲说。
秦晓天将烧水的灶里面的柴火分给压力锅那边一些,待父亲将斩切好的竹鼠肉放到压力锅里,再将锅盖盖好。秦晓天将火烧旺,不一会,压力锅便吱吱沸腾了,秦晓天便将柴火抽出两根塞到烧水的灶里,把压力锅的火收小。
母亲洗澡出来了,便接手了秦晓天的工作,让秦晓天去洗澡。
晚餐母亲一共煮了两个菜,其中一个当然就是黑豆竹鼠,母亲将用压力锅煲过的竹鼠放铁锅里再焖煮了大半个小时,最后上桌的是一大盆红烧竹鼠肉。还有一个汤,枸杞叶蛋花汤。
秦晓天好久都没吃过这家乡的野味了,竹鼠肉经母亲的手,俨然红烧猪手一般,糯糯的,弹弹的,满满的胶原蛋白。这个菜适合唐薇薇吃,她吃了皮肤肯定会更加光滑,秦晓天心想。
他刚想到唐薇薇,唐薇薇就来电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