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城绝恋》一只白鹭上青天

45、看海

　　一夜无梦，也一夜无眠，无论是唐薇薇还是秦晓天，半夜睁眼看对方的时候，总发现对方也在静静的看着自己，更是一夜无语，除却“睡了晚安”一句。
　　不知不觉间，楼下“乾隆爷”已经开始打鸣。
　　唐薇薇见秦晓天坐了起来，自己也跟着起了床。今天两人并没有前后脚下楼，而是一起下去。
　　而唐薇薇奶奶早已经吃过早餐了，此刻正坐在沙发上编织着一条红色幸运绳。老人家看到两个年轻人下楼了，便开口招呼道：“早啊天仔。”
　　“早晨嫲嫲，你咁早既！”秦晓天回应道。
　　“我老人家，惯咗早睡早起，你地去洗面刷牙啦，早餐响个镬入边，一阵食完早餐你哋再出去玩。”老人家说道。
　　唐薇薇和秦晓天吃过早餐，便作别奶奶去了海边。
　　唐薇薇和秦晓天搭了一辆三轮摩托车，落脚的地方是一个近海码头，外面是一片生蚝养殖场，连着村里的河道。此时的海边有点热闹，不少的渔民已经打渔回来，工人们正忙碌哋将早已经分拣好的渔获搬运上码头过秤，也有少数正准备出航。
　　两人一边欣赏着美景，一边拍照，沿着海岸走了好一段路，才走出养殖场，来到一处凸起岩礁的岸边，几个钓友正在岩石上矶钓。
　　“哇，好美，要是我们住在这里生活，每天垂钓做饭喂鸡，那该多好啊！”秦晓天感叹道。
　　“是吧，有一座房子，面朝大海，春暖花开，谁不想呢。”唐薇薇说。
　　“不过还好啦，你家离大海那么近，不像我家，门前是山，屋后也是山，山连着山。”秦晓天说。
　　“那你可以走出去啊，走出那片大山，世界那么大，只要你想走，肯走，哪里都到得了。”唐薇薇说道。
　　“不管家是什么样，家都是家，不管走到哪里，走了多远，最后总归还是要回家的。”秦晓天说。
　　“可是现实中，多少人他乡作故乡呢！”唐薇薇说。
　　“他乡作故乡，个中多少无奈，多少无情，多少无聊，又有谁想明，又有谁说得清！”秦晓天说。
　　“或许吧，不过我倒觉得，只要家人在身边，不管家安在哪里，一样的有情有趣有意义。如果回到家里，空无一人，空落落的心在空落落的房子里一样的无处安放。”唐薇薇说。
　　“那你的这颗心打算安放在哪里，是那座山，还是这片海？”秦晓天问道。
　　“不知道，它还在悬着，晃晃悠悠的，不管是那座山，还是这片海，都好像没有接纳它的意思。”唐薇薇说。
　　“怎么可能！”秦晓天叹了一口气接着说，“我觉得应该是你的心装不进那山这海。”
　　唐薇薇愣了一愣，看了秦晓天一眼，然后转过头去看向大海深处，轻声叹道：“或许吧。”
　　秦晓天看唐薇薇不说话了，自己便也不再开口，走过去和唐薇薇并排站着，向唐薇薇看得地方看去。
　　海波一浪一浪的扑上岸来，然后又退回海里去，此时正值涨潮，不一会，海水就漫到了两人的脚边。潮水掀开海滩表层细沙，裸露出不少的贝壳。
　　秦晓天为躲避波浪向后退去，不小心脚下被硌了一下，他抬起脚一看，原来是踩到了一个贝壳，兴奋的叫了起来：“薇薇，快看，好多贝壳啊！”
　　“呵呵，沙滩上有贝壳有什么好出奇的，你又不是没见过大海。”唐薇薇说。
　　“听说，对着海螺讲话，海螺会把人的话保存起来，下一个人捡到了，能听到里面存了什么话，不知道是不是真的。”秦晓天说。
　　“你试一下不就知道了。”唐薇薇说。
　　“行，我找一个海螺试一下。”秦晓天说着便在海滩上搜寻起海螺来，没走几步，还真让他找到一个比较大的海螺，秦晓天拾起海螺，对着螺口吹了一口气，海螺“嗡嗡”作响，秦晓天对着海螺大喊：“唐薇薇，我爱你！”说完使劲将海螺扔进大海里。
　　“晓天，我发现，你还是个孩子！”唐薇薇笑着说。
　　“是不是觉得我很可爱呢？”秦晓天俏皮的问道。
　　“嗯，可爱。”唐薇薇没好气的回答。
　　“那你爱不爱？”秦晓天继续追问。
　　唐薇薇笑着叹了一口气，摇摇头走开了。
　　秦晓天见唐薇薇走了，便赶紧跟了上去。
　　这时候，大海里传回刚才秦晓天对着海螺喊的回音。
　　“薇薇，你听，大海听到了我说的话了，它也知道我爱你，哈哈哈！”秦晓天高兴的说。
　　“你喊得这么大声，我也听到了。”唐薇薇说。
　　“可是你不给我回应呢，大海给我回音了。”秦晓天说。
　　“回个鬼音啊，你看那边。”秦晓天指向不远处的礁石上，原来刚才的大海的回音，竟然是礁石上垂钓的那几个人喊的。
　　秦晓天知道后，害羞的转过身来，对唐薇薇说：“想不到隔墙有耳，真是羞死人了！”
　　“说爱我很丢人么？”唐薇薇问道。
　　“不丢人。”秦晓天爽快的回答。
　　“那你又说羞死人了。”唐薇薇说。
　　“那你不怕被别人听到啊？”秦晓天问道。
　　“怕什么，我们名正言顺光明正大的交往，又没碍着谁了。”唐薇薇说。
　　“好吧，你说得对，你是我女朋友，我说爱你怎么了。”秦晓天说着冲着那几个钓友喊道，“唐薇薇是我女朋友，只能我来爱，你们费心了！”
　　唐薇薇见秦晓天居然和别人互动起来，忍俊不禁，“扑哧”的笑了。
　　秦晓天见唐薇薇在偷笑，便开口问道：“是不是觉得这样有点傻了？”
　　“没有，很可爱，呵呵，呵呵呵，真的。”唐薇薇说着说着不由自主的就笑开了。
　　“那你好好爱人家，不然别人就替你来爱了。”对面的钓友回应道。
　　“我会的，谢谢！”秦晓天冲着钓友喊道。
　　“晓天，我发现，你真的还是个孩子。”唐薇薇说。
　　“呃，”秦晓天看了看唐薇薇，接着问道：“你是想我表现的成熟一点对吧？”
　　唐薇薇摇了摇头，她一边走一边说道：“我不想你在我面前装作成熟的样子，而是希望你真正成熟起来。”
　　“哦。”秦晓天回应道，他看了看唐薇薇，接着说，“按道理，到了这个年纪，也应该变得成熟的了，可能我的性格就是这样吧，又或者每一个未婚男人心里都住着一个小孩子，虽然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但是，我想，我会为了你尽快成熟起来的。”
　　唐薇薇笑了笑，过了一会，说：“其实，这和人的成长经历以及生活环境有关，如果一个人性格突然大转变，那肯定是因为他经历了重大变故，尤其是让人难过的变故，所以，从这点来说，你现在的性格也挺好的，那说明你是开心的，我也希望看到你开开心心的。”
　　“可我的开心是建立在你的开心基础上的，如果你不开心，我又怎么开心得起来？”秦晓天说。
　　“我很开心啊。”唐薇薇说。
　　“如果我连你开不开心都感觉不出来的话，我又有什么资格说爱你呢。其实，这次陪你回家，你本来是开心的，就昨天你过了个生日，我感觉你开始焦虑了。我大概也能想到，是为了什么，其实我只是放在心里，没有说出来，就像你一样。”秦晓天说。
　　“也许吧。”唐薇薇轻声说，她看到本来阳光灿烂的秦晓天脸上现在变得愁云密布的，突然停住脚步，她看着秦晓天问：“昨天我不是许了个生日愿望的，你知道我许的是什么愿么？”
　　秦晓天摇了摇头。
　　“三年之内把自己嫁出去！”唐薇薇说。
　　“是嫁出去？不是嫁给我啊？”秦晓天问道。
　　“你要是娶，自然就嫁给你啊。”唐薇薇低着头说。
　　秦晓天叹了一口气，说：“其实有的时候感觉，我们不像恋人，更像知心朋友，就我们刚才的对话，就是知心朋友间的谈话，只有知心朋友才无话不谈的吧，而恋人之间，有些话不是应该放心底的么？就比如我现在和你探讨的这个这么哲学的问题，就不应该是恋人之间探讨的问题。”
　　“你的意思是，我们更适合做朋友么？”唐薇薇反问道。
　　秦晓天看了看唐薇薇，欲言又止，他蹲下身去，随手捡起一块石头，在沙滩上写起字来：
　　碧海蓝天白玉滩，
　　清风何故起波澜？
　　相知相见均不易，
　　相恋相守到何年？
　　唐薇薇见状，低着头认真的看着，看秦晓天究竟写些什么，看到秦晓天写完最后一个字，嘴角露出微笑，微笑中又隐藏着一丝苦楚，她没有说话，也蹲了下去，拾起一块石头，在秦晓天的打油诗旁写下：一万年！
　　秦晓天看到唐薇薇的回答，便抬起头深情的望着唐薇薇，慢慢开口说道：“一万年太久！”
　　“那我们就只争朝夕。”唐薇薇说。
　　秦晓天听到唐薇薇如是说，缓缓探过头去，双唇轻轻地搭在唐薇薇的唇上。唐薇薇闭上双眼，也轻轻的含着秦晓天的双唇。唐薇薇的唇很柔很柔，像一只七彩斑斓的星螺，缓缓的在金光闪闪的沙滩上爬行一般，软软的，滑滑的，黏黏的，舒服了整个夏天。而秦晓天的双唇，就像烈日下的礁岩，炽热，厚实，又像翻滚的海浪，那么澎湃，那么热烈。
　　一个浪头涌上来，把地上的字给洗刷不见，也打断了两人的热吻。
　　“我们回去码头找个饭店吃饭吧。”唐薇薇说。
　　“嗯。”秦晓天点了点头。
　　两人沿着来路折回，你笑看着我，我看着你笑，就是没看脚下。走着走着，唐薇薇被东西绊了一脚，秦晓天赶紧把她扶住，两人站定回过头一看，啊，是一个星螺，是刚才秦晓天扔进大海的星螺！
　　“啊，是我刚才扔海里的星螺！”秦晓天兴奋的说。
　　“你确定？”唐薇薇半信半疑。
　　秦晓天弯下腰拾起星螺，递到唐薇薇耳边，说：“你听，听到了什么？”
　　唐薇薇接过星螺，凑近耳朵，故作认真的听了一下，然后转过身，轻轻的搂着秦晓天，嘴巴凑到秦晓天的耳边，说：“听到了，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