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来花自青》伞有雨鱼与渔

15、过敏

　　小朱吓得魂都丢了一半，路边的人迅速围了过来，有人拿出手机拍照，小朱俯下身子挡住她的脸，一边慌乱的掏出手机打120。
　　也亏的是在路边，小朱见有空的士车路过大声的呼喊，司机见状有些犹豫，小朱苦苦哀求道，“车钱我翻倍，求你快点开去医院”。
　　司机大概是于心不忍车往前开了小会又停下，回头大喊道，“快上来”。
　　小朱赶紧抱着她上车，车开了一小会她的脸突然由惨白慢慢变得青紫，小朱催促着司机一路狂奔，一边和刚打通的120说着她的病症。
　　一下车忙往指定的地点跑，司机见小朱跑了把车停好回去追。
　　值班的护士一直注意着门外见小朱怀里抱着人从门外奔跑而来，立即招呼人推车迎了过去。
　　刚把她放下，小朱还没来的及喘气就被司机一把抓住，“小子车钱还没给呢”。
　　小朱喘得厉害，只挥了挥手示意等等，司机却急不可耐，“赶紧给钱，耽误我工作”。
　　一旁护士见了怼道，“你没见人说不出话来吗，再急也等人家缓缓再说啊”。
　　眼见司机又要动怒，小朱稳住心神从兜里掏出两百块钱递给司机。
　　司机看了看两张大红票子，再看看小朱，小朱以为是嫌钱不够准备再拿一百，司机却从他手里抽了张一百
　　元转身走了。
　　小朱愣愣的看着司机离去的背影，好一会嘴角弯了弯。
　　护士已经做完检查，有人半跪在床边给她做急救，一旁护士抓紧时间问小朱，“病人发病有多久了”。
　　“半个小时”，小朱道。
　　“平常有什么过敏性症状吗”。
　　小朱摇摇头，“不知道”。
　　护士又问，“平常对酒精过敏吗”。
　　小朱想了想又道，“不知道”。
　　护士停下速写的病历本抬眼看小朱问，“你不是家属”。
　　小朱点点头。
　　护士抿抿唇语气不太好道，“病人现在已经休克，如果你不是家属，那请尽快通知家属过来，我们手术需要家属签字”。
　　小朱吓呆了，看着她躺在病床上一动不动脑袋一片空白直到护士提醒他才反应过来护士的话，身体却哆哆嗦嗦的，一时又想到护士先前问他酒精过敏的问题，眼睛红了一片，明知道酒精过敏还喝一大杯，他居然也不阻止。
　　“赶紧通知家属吧”，护士又重复了一遍，推着车送去了急救室。
　　小朱要跟上去被站在前台值班的护士喊住，“先把钱交了”。
　　小朱哦了一声往兜里拿手机准备付钱，拿手上一看却不是他的，他这才反应过来先前把若水姐的手机放他口袋里，所幸手机没密码，他慌慌张张的点进去通讯录，竟没几个联系人，选中她父母的电话号码试着拨了出去。
　　“喂，若水”，那边的声音像是刚醒来。
　　小朱咽下口水道，“阿姨你好，我是若水姐的同事朱显，她不舒服在医院，这边说要通知家属”。
　　对方声音一下子变得尖锐，“你说什么，怎么可能”。
　　小朱脸上苦巴巴的却一边安慰道，“阿姨，你先不要着急，您看这有没有什么家属在能过来一趟吗”。
　　那边也是发晕了，反反复复的重复家属，一会猛的道，“对江淮，你在哪个医院，我让人赶过去”。
　　小朱把地址报了一遍，那边匆忙挂了电话，估计这一夜肯定也不好过。
　　小朱付了住院费，在急诊室外面坐着，心里却是一片混乱，脑袋里不停的回想着她喝酒的场景，眼眶再次红了。
　　不知过了多久，只觉得坐如针毡，一时站立一时蹲坐，有医生进进出出，他想问问却没人。
　　夜晚的医院不似白天热闹，除却几个如同他一样焦虑的等待的人，其他就是医生护士，夜漫长的可怕。
　　手机突然响起打断他的思绪，来电显示是江淮，他赶紧接听。
　　“你在哪”，那边说话很干练，声音起伏不大却能感受到他的紧张。
　　小朱看了看病房号，“市区医院3楼306急诊室”。
　　“好，马上到”。
　　小朱看着手机上显示的时间11点，又想到即将到来的“家属”，心里一时有些害怕，这种情况该怎么跟人家交代呢，事实上是有一大半的责任在他，一想到这里心里难过不已，只能祈求若水姐没事。
　　“你好，请问你是小朱吗”。
　　正想着怎么跟若水姐的家属交代，小朱听见有人问他，赶紧抬头回答，“我是”。
　　刚站起来被眼前的绿色震惊了，来人气势实在太过强大，小朱在他面前就像个被老师逮着犯了错误的学生，一时竟不知道说什么好。
　　“怎么样了”，江淮盯着急诊室的门，全然没在意小朱的拘谨。
　　小朱哭丧着脸摇摇头，“来的时候说已经休克…”。
　　江淮的脸一下子黑了，气氛愈发紧张。
　　“你现在瞎想也没用，等医生过来问问情况，你老婆看面相就是个有福气的，不会那么容易出事的”，陆征陪着江淮一路过来，此刻也一起等着，怕江淮吓着人家“小朋友”劝说道。
　　小朱太过惊讶，已经忘了害怕问道，“您是若水姐的先生”。
　　江淮冷淡的点点头，面上浓浓的倦意，先对一旁的陆征道，“你先回去吧，我暂时走不开，回去帮我顶着吧”。
　　陆征 拍拍江淮的肩膀安慰道，“队里的事我会看着办，你先忙你的，有什么事需要帮忙的跟我说”。
　　江淮点点头，“好，回吧，路上开车小心点”。
　　陆征点点头站立了会终是回去了，江淮这人极少有失控的时候，在别人看来他永远都是一副温润和善模样，即便是穿了这一身军装也只是给外表添了几分硬朗，但一旦触及底线就像变了个人，冷冽的气势外散让人看着慎得慌，不过他是深知江淮的性子，这点分寸还是能掌握，只是没想到秦若水在他心中有这般分量，但感情的事如人饮水，他也没什么好说的，只希望他们能安安稳稳的过日子吧。
　　江淮这时才看向小朱神色略有缓和，倦意却不减像是几天没睡的模样硬是强撑着。
　　“谢谢你送若水过来，你也先回去休息吧，有结果了我电话通知你”，江淮想着既然他来了就让小朱回去休息。
　　小朱摇摇头，“没事，我等若水姐确定没事了再回去”。
　　江淮见小朱态度坚决没再坚持，问道，“若水怎么突然会休克”。
　　小朱惊了一跳，暗暗想道，该来的迟早要来的，整理了会语句慢慢说道，“同事请去唱歌，没想到他们会那样劝酒，我也没拦着，对不起，其实都怪我…”。
　　江淮深吸了口气，抓住小朱话语里的重点问，“你说详细一点，什么叫那样劝酒”。
　　尽管江淮并未表露出什么情绪，小朱还是被吓了一跳，一时斟酌自己到底该不该说，怕江淮误会也怕若水姐生气，但一想到他们是夫妻以后换做自己结婚了应该也会想知道的，况且若水姐一个人确实不容易，想到这里把经过一股脑的说了出来。
　　“许渔请你们去的”，江淮的声音有些阴沉。
　　小朱心里却想着江淮会怎么想，虽然他避开了那几句话。
　　“嗯”，想到许渔，小朱又有些生气，那天他明明看见了她和张扬在一起很亲密的举动，要是他早点告诉若水姐许渔行为不检点，若水姐就能提防一下也不至于就变成这样了。
　　一想到这里小朱更加确定许渔邀请他们去不怀好意，特别是邀请的时候还说那样的话。
　　小朱把许渔邀请他们去时的话又复述了一遍，“本来若水姐一直说不去的，是许渔说若水姐一直拒绝其他人的邀请，要是再不去他们会认为若水姐也不理她”。
　　江淮一直沉默着没说话，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小朱实在气愤极了才把他个人观点连着他们这一番的举动解说的措辞描述了一遍。
　　一直没有得到江淮的提问和答话小朱有些后怕，毕竟气愤只是一时随即而来的隐患却是许许多多，比如张扬故意抹黑他们的话语，他怕自己说的多也就错的多，更怕造成江淮对若水姐的误会。
　　“小朱你上班多久了”，江淮突然沉声问道。
　　小朱愣了愣，这话题怎么扯他身上来了，极快的答道，“两年”。
　　江淮坐直了身体继续问道，“你觉得你们公司怎么样”。
　　小朱扫了扫脑袋，心里暗暗想道这怎么跟领导问话一样，他们不是在谈论若水姐的事吗，虽然搞不懂江淮在想什么，小朱还是照实回答，“公司效益还可以，发展前景也不错，但是流动行太大竞争也大，虽然我上班时间不长，也听到过不少事情，派系之间明争暗斗的事件很多”。
　　江淮点了点头，似乎在思考问题，又道，“许渔和若水关系怎么样”。
　　话题总算沾边，小朱却有些犹豫，好一会才道，“我不知道他们关系好不好，听说一起过来公司的”。
　　江淮点点头没再问，急症室的大门恰好打开，他们赶紧迎上去。
　　医生先出来见他们围过来问，“你们是秦若水的家属”。
　　江淮点点头，“我是，她怎么样了”。
　　“没事，抢救过来了，病人是极敏感的酒精过敏体质怎么还会喝那么多酒，幸好抢救及时，以后要注意点”，医生也是一脸的倦意，仍是叮嘱了才走。
　　跟着护士去了病房后见她平安，小朱没在坚持留着，江淮送小朱到门口看着他上了车才走。
　　这一晚上枯坐心急如焚，确定她没事了松懈下来混身酸软无力，又累又困，他看着床上躺着的人，既生气又心疼，她总是这样，明明刚和她说了可以去做她喜欢做的事情，转眼就变成了这样，难道她当耳旁风了吗。
　　江淮真的是气极了，一想到她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受尽委屈心里如蚁噬骨般的疼痛，心里是下定决心了，这会无论如何不能再让她呆下去了，实在不行他养她好了，随她做什么，或者索性什么也不做，他们反正有家属住的地方，就呆在他身边，江淮这样觉得这样最好了，当然还是得她同意，想到这里心渐渐平复，趴在床边静静的看着她，一会慢慢的闭上眼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