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尽》柳语昉

6、番外：我是沐辰影

　　我会心疼甄儿，陪着甄儿，如果不能陪着她走出来，作为好朋友的我就该陪她走下去。
　　——沐辰影
　　我什么都知道，却什么也改变不了。改变不了甄儿受伤，改变不了景阳变心，改变不了苏珞利用。
　　我和甄儿的遇见很奇妙。也许是注定，我相信注定，茫茫人海我四处游玩就是让我遇到了她。我在外一直以男装行走，甄儿却是纱裙长衣，我们却能走到一起。甄儿在家里是嫡女，只是从小丧母，父亲流连花丛，顾于生意，甚少关心，她总是很孤寂。她对我很好。
　　我身在武林世家幕剑山庄，却无比自在。疼爱的我双亲和兄长让我倍感温馨，只是我不恋家，喜欢自在游走，在学会一身保护自己的武功之后便总是在外面游玩，不着家。兄长一人担起了幕剑山庄的担子。
　　甄儿是大户人家的女儿，身上有太多贤良淑德的特征，总是很乖很温柔。但是一遇上景阳就变了，她对待景阳真的算不上温柔，也许是对爱人独有的任性吧。可是景阳还是最终不想要了，这种爱。
　　为了找景阳的母亲，甄儿费了好多精力，我主动提出帮她，她却感动的抱着我直哭，我知道她不只是为了我，还为了她这段时间受的委屈，为了景阳的离开。我暗中让小岩接近景阳，监视他的举动。通过多方查探终于找到了蛛丝马迹，景阳的母亲可能被带入宫中。而这时，宫中的苏珞却派人来告知我，景阳的母亲被太后和皇上抓入宫中，已然受伤，命不久矣，让我们通知景阳快去营救。只是这则消息让我产生了疑心，我们刚收到消息，苏珞就派人来告知。且不论苏珞受宠非常，太后也没有对皇上带一位民间女子入宫提出意见，皇宫戒备森严，怎可让苏珞知道了内情还可如此简单的传递出来。既然山庄的情报机关可以查到多处痕迹景阳的母亲是在宫中，那这条信息一定是正确的。有怀疑的是苏珞的那条，还有为什么一定要通知景阳来营救......
　　我疑惑地对景阳母亲展开调查，一查才知，其出身名门，剑术卓越，少年时风采无限，可是到了18岁就几近销声匿迹，被家族除名。有传闻说她未成亲就有了孩子，所以家里把她逐出家门。还有消息表明她曾居住崂山县一所华丽的四合院里，而平凡出入这四合院的除了伺候她的奴才丫头还有一个人物——先帝。我几乎可以猜到太后抓景阳的母亲是为了什么，而苏珞只是聪明反被聪明误的被皇上利用了引景阳上钩。我把一切都告诉了甄儿，甄儿显得很冷静。只是出乎意料的是她要进宫去。因为重要的不是苏珞被皇上利用骗景阳进宫，而是宫中景阳母亲的安全。我拗不过她，只好安排我的影士暗中保护她的安全。在景阳回来之前，甄儿就入宫了并且嘱咐我不要告诉景阳。
　　我让小岩帮景阳找线索，再用这条线索让他回来，而一见到我，他会明白一直以来在帮他的都是甄儿。甄儿一直没有消息。我将一切部署在景阳回来的那一晚，我们入宫，破釜沉舟。
　　景阳坚持要见苏珞一面，我没有阻止。其实我没有告诉景阳我的调查和猜想，我想他自己去实破谎言，这样才最深刻。后来，我不知道该说当时的决定是对是错。不知道他们谈了什么，景阳始终认为她为他付出了很多，坚持要带她走，在最危难的时刻也是如此。我很气愤的替甄儿不值，可是却不能告诉他，甄儿正在为他出生入死。苏珞该感动的。只是苏珞却始终不愿意离开，我想是不愿离开宫里的荣华吧。
　　那一夜我们胜的惊险，带回来的却是景阳母亲的遗体。景阳将母亲厚葬，走了。小岩聚集了这些年培养的势力正式对抗皇廷，以拥护景阳之名从此开始起义。7天之后，太后病薨。皇上册封苏珞为静贵妃。
　　我一直没有找到甄儿，更加联系不到保护她的影士。我分派所有的手下全力搜寻。我不敢想她的生死，坚信她不会这样离开。我一直等一直等，守在幕剑山庄等她回来，等来的却是哥传来了口信，他说甄儿平安，带了中毒的景阳母亲前往天山药池谷寻毒仙解毒去了。我一直知道哥在暗中帮我，原来是他救了甄儿，救了我们大家。他不说，我亦不问。只是一直记在心上。
　　我本想前往天山找寻甄儿，但小岩和皇廷战事已起，我便留下当起了军师。这一当就是三年。其实小岩是真的把景阳当成大哥一样尊敬，甚至打下天下也愿意拱手让出，只是他知道景阳不会要。
　　我再见到甄儿是在两年以后，她认了景阳的母亲做干娘，将身体还需要调养的她送回了幕剑山庄。她变了，变得沉默、隐忍、冷冽。她收起了她的纱裙，换上干练的骑装，将长发像男子一样绾在头顶用玉冠固定。在我告诉她我们在宫里发生的一切时，她没有任何的情绪变化，只是很淡然的神色告诉我景阳会回来的。
　　她说：“他一定会回来的。所以我们要以最快的速度毁了皇廷，拿到天下。”
　　小岩对甄儿的心意我看在眼里，只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甄儿一心在景阳身上，我想小岩也知道，所以才一直没有挑明。这两年来我们的战事一直处于上风，占领了皇廷的众多城镇。由于一路走来将士们都很爱护百姓，所以拥护的百姓也越来越多，军队更加入了许多新士兵，壮大了声威，延续了好的民风。皇廷因一直坐享江山所以已然国库空虚，加上这两年当今皇上不误朝政，朝中贪官污吏众多，贤臣良将已被分除，更派不出好的将士抵御外侵，所以一次一次以失败告终。
　　甄儿离开了幕剑山庄，一直和我们在一起。她的身体似乎不如从前了，我开始怀疑这次天山之行甄儿有事瞒着我。那天我们刚拿下一个城池，这城里的百姓自己拿下了守城官，打开城门拥护我们进城。晚上我将白天一位老人家送我的小玩意拿着回去找甄儿，回房却看到甄儿倒在地上面色苍白瑟瑟发抖，一只手颤颤的想拿起掉在地上的白瓷瓶。我立即上前扶起她，将白瓷瓶递到她手里却发现她的手犹如冬日里的寒冰，冷的刺骨。
　　她拿不住白瓷瓶，让我拿一颗里面的药丸给她吃下。我依言照做，发现瓷瓶里还有很多药丸，却也不满，就是说她已经吃了有一段时间了，并且还要吃下去。我什么也没问，扶她到榻上睡下，静静的守在一旁。甄儿似乎缓过来了，声音沙哑的安慰我：“吓到了吧？可能最近有点累了，所以葵水来才会这么痛，吃了药丸就没事了，别担心。”
　　可是什么药要一直吃呢，我不相信她的这些话，心中打定主意有时间要问个清楚，到底南玄子那老头遇到甄儿时是什么情况......我装作信了她的话，让她放下心休息，等到她再无恙熟睡后，我才睡下。
　　如果不是突然收到消息说皇上御驾亲征，我也不会疏忽了甄儿的身体。如果我早在两年前就去找甄儿，也许现在又会不一样了。和皇帝的亲征军队一打就是三个月，皇帝打了败仗灰溜溜的逃回京都，我们的将士们却气势高涨，一连拿下了最后几个城池，团团包围了京都。
　　当我站在皇城的最高处俯视眼下的一切时，我看到了甄儿眼里的泪光。
　　时光匆匆，只是三年，也只有三年。
　　离开京都后没多久甄儿的毒就发作的比往常频繁了，药丸也快没了，我快马加鞭的带着甄儿又去了一趟天山药池谷。只是那里已经是废墟一片，空留一座墓穴，是南玄子。
　　甄儿说她想要去崂山县，她想看海，她想在那里度过她最后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