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尽》柳语昉

3、习惯

　　苏珞来了葵水，突然的疼痛难忍，可能和她这些天情绪变化和饮食不规律有关。丫鬟看她脸色苍白不太对劲就派人去找我来了。

　　我不知道该怎么描述你们重逢的场景，只是心里一直抽痛着，一遍一遍。

　　苏珞看到你，终于肯松开咬得出血的下唇落下泪来，她说：“景阳，我痛。”你便轻轻拥着她到怀中像孩子一样哄着。我吩咐丫鬟去烧些热水，煮姜糖水时，小岩他们不放心跟了过来。

　　我只是站在苏珞闺房的门口，注视着你们的交谈。小岩看了看我没有说话。

　　苏珞说：“景阳，带我走。我什么都不要了。带我走，离开这里。”

　　我的心一下揪了起来，你才刚回来，你又要离开吗？

　　你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把端上来的那碗姜糖水喂给她喝，动作温柔而亲昵。我只想知道你的回答，你没有马上答应是否代表着你不想离开。其实，我一点都不敢这么期盼，不敢有希望，就算是习惯失望可还是会受伤。

　　苏珞喝完了姜糖水满怀期许的看着你，那样的眼神有几人能够忍心拒绝呢，你也不例外。你微微笑了一下，道：好。我带你离开。

　　我的全部辛酸化为嘴角一抹苦笑，转身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凤栖宫。“甄儿！”小岩追上来拉住我，我却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我没事，不要跟着我。”

　　你又要走了，这次是不会再回来了吧，我能留住你什么？什么也留不住，什么也没有。我冲回房间翻出藏得严实的那两枚戒指，和手中你送的一摸一样的戒指。我走到干娘的住所，看到她静静的坐在床边收拾东西，看到我来了招手让我上前。我将头枕在她的膝盖上，闭目养神，又问：您要离开了是吗？干娘。

　　她轻抚着我的头发，笑道：甄儿，天下无不散之筵席。我总是要离开的，我想收拾收拾，方便你们。

　　“干娘。”我抬起头注视着她，想说些什么可是话到嘴边又变了，把手中戴着的戒指摘下来递给她“这个，您收着。记得一定要收好，这是甄儿给您的。不可以给任何人。”

　　她笑了笑，眼中了然我心的神色。点头应好。

　　我知道你不会很早回来，我多陪了干娘一会儿才赶在你回来之前离开了。

　　我习惯了接受你给的伤痛，可依旧会再次受伤。我的等待依旧挽回不了你离开的心，我是不是该放手了？

　　你的决定我想干娘是会接受的，她不会反对你带走苏珞，因为她爱你，所以也愿意为你原谅苏珞，只要你幸福，她就会开心。我不会去送你们离开，因为你离开了我便不会留下，我会和你们一同出宫门，你向东，我却往西，从此相忘。小岩送你们走，会将我的一封信带给干娘，里面写了那枚戒指的重要性。我早年有一些积蓄，这些年又在外得到的一些银钱，汇总了一下，我在三个钱庄分别开了三个户头，其中一个是为干娘开的，信物就是这枚戒指。这些年多少也有一笔不小的数目了，希望可以保干娘衣食无忧。

　　我留了一封信给小岩告知他我的离开，对于小影，我没有留话，却知道她一定会找到我。我没有和任何人告别，独自离开，就像我没有告诉任何人救回干娘，我付出的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