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梦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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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没有提起过记忆的事，只在心里暗暗的想，或许过去的我真的因为某些不愉快，惹得一身的伤，妈妈心疼我，不愿我记起；我也不敢提起，妈妈是为了我好，我不能惹得她不开心，我是这么告诉自己的。
小姨来访，偷听了她和妈妈的对话，总感觉有些不对劲，不免多想。我从前收藏的照片那张泛黄的合家福，看着上面熟悉的忘记的人；我提醒自己或许我和他们有关系，虽没有任何的印象，忽想起我从学校来的时候把日记本也带来了，开始熬夜读起过去。
一直看到头疼，不知是凌晨几分，浮浮沉沉地想要睡觉，迷糊地把日记本放好，躺在床上，伴着不知哪里痛的全身睡下了......
有位老人，坐在木门外的方凳上，木门上挂了盏灯，泛黄色的灯泡，有“飞蛾扑火”的迹象，门前的路不好，有很多的坑坑洼洼。
老人仿佛是看到了我，招手示意我过去“薇薇，回来了，坐吧。”我有些诧异这么年迈的老人认识我，再看看手里的照片像极了这位老人。
于是听话的坐在她旁边的凳子上，她示意我坐的近些，她老了，眼不好使了，耳朵也不好使了，需要坐的近些，方能听见、看见。
“薇薇，是不是想知道这上面的人是谁？”我点了点头，看着她，还是冒昧的问了一句“您是照片上的老人？”她点点头。
我拿着照片给她看了看，接过去老人像是在回忆从前的日子，深沉的望着照片上的每一个人，瘦小的手触摸过每一个人的脸颊，最后停在了那个男子的身上，眼角的泪水打湿了泛黄的照片。
不知为何，自己竟心疼起来，情不自禁地也跟着掉起眼泪。
老人给我讲了一个故事，是关于照片上正在傻笑的男人……
“在李家湾我们家是出了名的穷，一老一小还有一傻，多么讽刺的家庭！我们家不会有钱人肯踏进家门！所以大家一直都忘不了当年的事……
有一天我们家门口停了一辆黑色的宝马，从车上走下来的人穿着西装，黑色的牛筋皮鞋擦的蹭亮，可惜我们家门口没有地板，刚下过雨，地面上泥泞还留有上一人踩过的脚印，那原本就准备好的笑脸一下子就僵硬了，一步一小心的踏进我们家，像极了民国时期的大家闺秀。
但是年龄稍微大了些，邻居们议论着，这么个有钱人来这个穷人家能有什么事？
“知道这是谁吗？”
“不知道，”
“是不是大妞的那口子？说起来大妞也走了有一段时间了。”
“别瞎说，这男人挺老的，有老婆吧！”
“有老婆怎么了，有钱人都喜欢年轻的，看咱大妞长得也不赖，”
“大妞呢！怎么没看见大妞！”
邻居们都这样议论。
被称为大妞的“丈夫”的男人坐在小椅子上，我本来想着问他要不要喝水，可是想想我们之间的聊天，真不想给他倒那一杯子水，(再加上杯子口岩的污渍也实在拿不出手)想了想还是把那句到嘴边的话咽进了肚里。
我正想着这男的是谁？他却先开了口“大姐，你好啊！我是咱们大牛同学的父亲，我家孩子叫于强，我叫于建国，这不放假了嘛！就咱们大牛和强子关系好，我来看看他。”
“哦 好好，谢谢啊！”我想着别看大牛只知道学习，没想到还有这么有钱的同学，争光啊！
顿了一会儿，于建国清了清嗓子说到。
“大牛呢？没在家吗？”
“哦，他…他出去干活去了！”
“还真是听话的孩子，不像强子就知道玩。”
我笑了笑，很是欣慰，自己的儿子自然是最懂事听话的。可人家满是嫌弃，那眼珠子不停的往这边瞅瞅，那边望望，给他坐的凳子，他用纸擦了上百遍。我想着他有事，果然没停一会便继续说“那个，听说大姐家里大牛他姐生病了？不知道现在怎么样啦？”
“怎么了？你别打我们小妞的注意，虽然我们家没钱，但是不能毁了一个大妞还要再陷进去一个。”我有些焦急，以为真像外面说的那样，竟直接把心里这会儿想的给说了出来。
“不是，大姐你看你说的；我是觉得这大牛他姐生病不是需要钱嘛！正好我这儿有些闲钱给你先拿去给孩子治病，”听完这些话，场面不免有些尴尬，心里觉得惭愧，想着怪不好意思误会了这么一个好人！
于建国明显不耐烦，这家人太穷了，家里也是脏的要人命，这哪是人住的地方！他想赶紧了结……
望着眼前这个女人，岁数是比自己大不了多少，可已经老的像是年过半百的老人，他仍旧面带笑容“同学间就应该互相帮助的嘛！他们老师都是这么教育的。哈哈！”
没想法大牛还能遇到这么好的同学，自己心里自然像是吃了蜜一样甜！可无功不受禄，哪有白拿人钱的事儿！这点我还是明白的。
“大姐，这是五千块钱，你先拿着，给大牛他姐去看病，看病最重要，耽误不得！”说着从皮包里拿出来早已准备好的一沓钱。
我们家是急需这些钱，小妞的病也不能再拖了，可拿人手短，我想我是万万不能要的！
“大姐啊，你就先拿着吧！您要是觉得不好意思，为了了结姐姐这难为情，那弟弟我求姐姐帮个小忙？”他试探性的望着我，听听也无妨，我又没说一定要答应！
“是这样的大姐，我们家强子，上学没有大牛一半认真，整天在学校胡混，不知道学习，这不，连个像样的大学都没有考上，我们家开了个小公司，本想着让这小子有个好前途然后好管理公司。唉！”他喝了口水继续说。
“大姐啊，我们家强子和大牛关系一直都很好，他说大牛很优秀，学习好，人也好。强子不是块学习的料，咱家大牛可不一样，大牛聪明资质深，听说这次大牛就是发挥失常，要是再考肯定能考个比现在还要好的大学，说不定还能上清华嘞！”强子的爸爸一边说一边拿起放在桌上的康师傅绿茶喝着，感叹的说道。
我听着，虽表面上没露出来，但也确实有些心动，我啊！并没有祈求多少，只要儿子能上大学，几个闺女能快点嫁出去，这些已经满足了。
放下康师傅绿茶瓶子，继续他的演讲，他心里想着我能搞定这么多工人，就你一个妇道人家我就不信了！只是这次又以失败告终。但他很有把握，下次来肯定能把这件事搞定。
我确实心动了，但我什么都不懂，不能贸然做决定，开始向李家湾的知识分子打听关于复读的事，村里的人你一言他一语，经由魏村长总结出了“大牛好学，成绩又好，真说不定就能考上清华哩！”我开始不停的想，做饭想，吃饭想，刷碗也想！看着学习的儿子想，看着生病的小妞也想。终于望着儿子满意的点点头，这是也就成了。
李家湾的人都跑来出主意，说于建国给的钱太少了，还发听说从前也有人卖学历的，卖了好几万呢！于建国在来，我请了几位有脸面的老人在旁斟酌，这才商量了个好价钱。
大牛是全家人一起劝下来的，他自己心里也有这个想法的，只是考虑家庭状况没说。
终于在强子的爸爸来第三趟以后，把这事完全敲定下来。后来发现出错以后，别人却死活不承认，他说，要证据，没有黑纸白字，哪里找的到证据。
当时的我只想着大牛去上学，小妞的病也有钱治了，家里还剩余了一部分的补给。
这么一算，这个决定值！可没想到却毁了他，是我造的孽啊！薇薇啊，你千万上学不要学习太好，你知道吗？我知道你学习好，用功学。我不是想要绑着你，我担心呐，怕你会变成你舅舅那样，变成个傻子......
我告诉她，现在的政策变了，高考已经列入国家法律，代替就属于犯罪，会被抓去坐牢。她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好，好，这就好。”
看着照片上正在傻笑的儿子，“我的几个孩子里啊！就这个最听话，可却早早的走了。可怜的孩子啊！”她停顿，像是忽记起什么，脸色慢慢变得难看，直勾勾的看着我“都是因为你，都是因为你，你怎么就不会看好他呢！都是你害了他！”褪去脸上的愁容与爱怜，瞪着我，恨之入骨。
下一秒，她掐住了我的脖子，很用力，没有留半点让我喘息的空隙。看着她记恨的眼神，因为太过用力耗费的体力，说话断断续续，气息不匀称吸进呼出，我害怕的发抖，努力的想要挣脱，直到听见有人喊“薇薇，薇薇”我惊醒，浑身无力，望着妈妈，睁大眼睛，害怕下一秒钟闭上。
为什么不愿让你想起？这就是原因，这只是过去的我，承受的一部分；我自作主张为现在的你选择了软弱，却没有想过你是否会接受。
现在的你，醒来的那一刻虽是懦弱的，但可以做一个幸福的孩子，自然是无法承受这些，可你却固执己见！现在的你不知未来还会发生什么故事，不知你是继续让过去的我醒来，还是放下执念让新生的你活下去，无论选择哪样，我无从插手，只能作为旁观者……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梦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