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冒后我有了超能力》摸一凹喵

80、感冒胶囊的副作用【番外2.2】

　　满手布满硬质斑块的女人察觉到了蒋鸢的注意，因着皮肤已经被坚硬如铠甲一般的东西铺满，她的脸上很难配合情绪做出表情，只能靠双眸的明暗程度来表明此刻的情绪。

　　此刻这妇人的双眸暗了暗，一手握着锅边的把手，另一手抓着勺子开始给坐在桌边的人往碗里盛粥。

　　因为目前安置区的基本设施还不完善，上头批的物资也还没有到位，发放的食物以方便存放的大米为主，取代新鲜蔬菜，分配了一些肉类和在极短气候出现前就加工出来的脱水蔬菜。

　　脱水蔬菜没有办法烹炒，比起清水煮来说，与大米煮在一起的菜粥相对更为适宜入口。

　　“又是粥。”
　　盛在碗里的粥卖相不错，但桌上那堪堪清醒过来的男人却非常不满。

　　他用筷子在碗中搅来搅去，五官聚在一起，眼神里也尽是嫌恶。
　　“你看人憨娃的老婆，人家也是一样的上班，下班回来变着花样的做饭，你就不能学着点儿？”

　　男人似乎有一肚子的不满，但是余光瞥见了蒋鸢，再多的情绪当着客人的面不好释放，只能用力的把碗向前一推，长长的叹了口气。
　　“每个成功的男人背后都有一个贤妻，老子这辈子就栽到你这小阴沟里了。”

　　同坐在桌边的蒋鸢有些听不下去，转过头去看那沉默着不发一言的女人。想来若是交换身份，蒋鸢或许会把这一锅刚刚煮好的粥倒在这醉汉的脑袋上，让他好好清醒清醒。

　　可对面盛粥的女人和蒋鸢持有不同的想法，她依旧沉默着不发一言，勺子在锅中搅了搅，让沉在下头的米和蔬菜浮起，稠稠的给几岁大的儿子盛了一碗。

　　小娃娃大概是饿了一天，近来H市的粮食紧张，有钱也买不到富裕的粮食。小娃娃抱着碗埋头吃了起来，吃相虽然差了一些，可比起对面那位醉酒的父亲好了不是一星半点。

　　蒋鸢的目光顺着小娃娃敞开的领口看了进去，胸口的皮肤似乎出现了皱皱巴巴的硬皮。

　　“拿这些招待客人真是不好意思……”
　　妇人朝着蒋鸢露出带着歉意的笑容，再次搅起了锅中的米，把剩下的蔬菜全部盛在了蒋鸢的碗里。

　　蒋鸢看着推到自己面前的碗，与其说是粥，倒不如说更像水放多了后的米饭。本来就算饭桌上的情绪不佳，可也算得上是极端气候出现后比较正常的晚饭。

　　然而就在她拿起筷子之前，妇人的双手端起锅，把剩下的一些米汤倒进了自己的碗里。碗里清汤寡水，只有些煮过脱水蔬菜后在米汤里染出发灰的绿。

　　妇人朝着蒋鸢点点头，端起那碗米汤往厨房里走。
　　“你们吃，你们吃……”

　　桌边坐着的娃娃和男人没有开口阻拦，特别是那酒气熏天的男人，头也不抬，只是用筷子戳弄着碗里煮的发软的蔬菜，在心中盘算着憨娃的媳妇会怎么捯饬这些菜。

　　埋头吃饭的娃娃似乎也没有觉得不妥，抬头看了一眼离开的母亲，没开口询问去哪儿，也没有开口阻拦。

　　女人走到了墙角的一个矮凳上坐下，似乎是饿极了，唏哩呼噜的吃了起来。

　　蒋鸢见状彻底没了食欲，起身走到了妇人的身边蹲下，甚至找不出寒暄的话题，更懒得为那边桌上男人的面子周旋，蒋鸢直接开口询问。

　　“怎么只吃一点点？”
　　这个临时的安置区外号叫做软饭村，蒋鸢来了一天后发现真是名副其实。

　　男人在家喝酒，女人在外做重体力的工作，回家后还得伺候男人，到吃饭的时候竟然不能坐在一起。这是什么乱七八糟没有道理的臭规矩？

　　“上班的地方会提供两餐，我明天去那里吃就好。”
　　因着蒋鸢的靠近，女人觉得温暖了许多，字面意义上的温暖。身穿白大褂的女大夫，就像是个移动的小火炉，让安置房不用烧炉子也同样保持适宜的温暖。

　　“娃娃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得多吃些。俺们那口子是个大男人，不抗饿。”
　　她打心眼儿里开心自己选对了大夫，让蒋鸢在这里吃顿饭，最少能省两块取暖用的蜂窝煤。

　　“为什么只有你上班？”
　　蒋鸢接下来的问题比刚才还要不给面子，坐在桌上吃饭的男人放下了筷子，挑起眉毛看了过来。

　　嘿，母鸡打鸣了？反了你了！谁家娶了这样的媳妇可是倒了血霉。

　　女人的余光里发现自家那口子的面色不佳，赶紧放下手里的碗，拽住了蒋鸢的手，示意她不要乱讲话。
　　“他哪能干那些活呀！”

　　妇人摊开手，给蒋鸢展示自己的手心处的硬质斑块。
　　“需要清理的地方是个化工厂，寻常人碰一下都会皮肤溃烂，只有我们这些生病的女人才能做。”

　　像是要证明什么一样，女人明知蒋鸢身上的温度高，仍旧拉住了蒋鸢的手。呲呲的灼烧声响起，两只手相触碰的地方冒出了黑色的烟。

　　“得了我们这病的，进化后双手双脚没有知觉，察觉不到疼痛。”
　　女人抽回了手，面色如常。儿子书里有句话，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双手没有知觉才能去清理前边儿的化工厂，才能在这极短的气候里赚钱养家呀。

　　“大夫，是不是那化工厂让我们得的病啊？”
　　新闻里可天天说，某某工厂泄露的有害物质让整个村镇的居民染上疾病，或者河流被污染后，住在下游的人也都得了病。

　　虽然女人没有证据，可她从心底里怀疑这病的源头就是她们清理的化工厂。如若不是的话，怎么会一家三口只有她得了怪病呢。

　　蒋鸢抿着嘴摇摇头，从她目前所得到的信息来判断，软饭村里女人们得的病和进化方向，跟她们正在清理的化工厂没有半毛钱关系。

　　两小时后，临时社区医院。

　　出现了集体性谵妄症状的居民误以为下午是后半夜，全部钻被窝睡觉去了。大夫们身体健康，过不了昼夜颠倒的日子，选择在没有病人的下午开会。

　　与蒋鸢的猜测一样，会议才刚开始，皮肤科的大夫便站起来骂人了。
　　“一帮吃软饭的！”

　　院长等着听结果，拍着皮肤科大夫的肩头安慰着。
　　“别跟他们置气，和化工厂有关系吗？”

　　该不会是什么放射病吧？院长最担心处理这种问题了。

　　“关人家化工厂什么事？”
　　皮肤科的大夫气哼哼的坐下，抬手指向了太阳穴的位置。
　　“是这儿的毛病！”

　　院长闻言望向了颅脑科的大夫，眼神里满是你怎么看的询问。颅脑科的大夫脑袋摇的如同拨浪鼓，软饭村的病根本不关他的事。

　　“是陪拉格拉病！”
　　皮肤科的大夫推了推眼镜，双手环抱在胸前，越想越气。

　　极端气候出现后，事物是出现了短缺。可在各个单位的协调之下，H市所辖范围内不论男女老少，都有足够满足日常人体所需的食物配给。

　　分配食物的单子里甚至还专门找了营养专家，确保不会因为缺乏什么东西而得病。一些目前找不到的食物，还特意配了药物来替代。

　　陪拉格拉病是烟酸缺乏，本不该出现在H市的疾病。可今天大夫们上居民家里吃饭才发现，女人们把分配下来的食物优先给了家里的男人和孩子，自己扣扣搜搜的吃。

　　这也就是为什么软饭村里男人和娃娃都没有出现皮肤病变的症状，即便出现也是极个别的现象。陪拉格拉病的症状里有典型的手套袜子感，双手双脚的感知降低，患病后的妇女们去做化工厂的清理工作，手上沾了奇怪的东西后才不会觉得疼痛。

　　她们在室外工作的时间那么长，双脚也察觉不到寒冷。

　　“你们说这不是脑袋里的病吗？”
　　皮肤科的大夫脑袋摇的同颅脑科的大夫一个频率，气不打一处来。
　　“意识形态上的问题，我是治不了。”

　　亏待了自己，家里那口子吃软饭的还不高兴，嫌饭淡了饭咸了做饭的手艺没有隔壁憨娃老婆做的有滋味了。
　　图个啥？

　　会议室里突然沉默了下来，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女性大夫拉长了脸，男大夫低下头谁也不想第一个开口。

　　院长作为领头人，绕着屋子转了一圈，双手背在了身后。
　　“抛去意识形态上来讲，你们觉得咋办？”

　　口中虽然问的是你们，但院长的视线还是集中在了皮肤科大夫的身上。

　　“简单，补充烟酸。菜单丰富一点，过阵子就好了。”
　　皮肤科的大夫说到一半停顿下来，让菜单丰富这点从目前的情况来看非常困难，比调配药物还要困难。

　　“补也没用了吧？人都已经那样了。”
　　血液科的大夫趴在桌上插了一句话，生下来的娃娃不能塞回母亲肚子里重新改造，进化后的人还能给恢复了不成？

　　“你懂啥……”
　　皮肤科的大夫翻了个白眼，继续道。
　　“一九那二年的时候，戈德伯格团队手底下的几个病人，病情已经严重到了痴呆的地步，治疗以后智力恢复了正常。”

　　说着皮肤科大夫的手掌拍在了桌上，嗓门儿也大了些。
　　“为这戈德伯格五次提名诺奖，虽然都没得吧，但救了多少人的性命啊！”

　　两位大夫在会议室里抬起了杠，院长却将背在身后的双手放到了前头来，思考的时候手指搅在一起，牙齿咬着下唇发出啧啧的声音。

　　“你们说，进化可逆吗？”
　　院长环视一周，对上了众人‘院长说啥胡话’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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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月后，H市早间新闻。

　　“重大发现！重大发现！”
　　电视里的记者情绪激动，脸颊不知道是因为寒冷，还是因为兴奋，又或是因为今天化妆师的腮红打的稍微浓了些，比平时要红上许多。

　　女记者的声音像极了路边十元店里播放器里循环着的叫卖声，一套让你心动，让你驻足，让你走过路过不要错过的调子。

　　“我市出现国内第一例进化可逆的病例！”
　　自从进化两个字走进市民们的视野之后，大家对于得病处在又爱又恨的两难的阶段。

　　一方面想要得病想要进化后的能力，另一方面又担心得的是什么奇怪的病，变丑可咋整。眼下的新闻里竟然出现了进化可逆的案例，电视机前的观众放下了打算换台的手。

　　“接下来让我们欢迎城北安置区的市民来为各位展示可逆进化基地的最新成果！”
　　女记者的兴奋之情溢于言表，从她口中说出的每一句话，都以强烈的情绪结尾，连屏幕下方的字幕，都配合着使用了感叹号。

　　话音刚落，女记者向侧面走了一步，画面中出现了几个年轻漂亮的姑娘。五官条件比起方才的记者虽然差了一些，可皮肤白皙细腻，高清的镜头下找不到任何的斑点和毛孔，看起来就像是单独使用了美颜镜头。

　　“大家好！”
　　出现在画面里的几个女子朝着镜头摆了摆手，和所有第一次面对电视镜头的普通市民一样，表情因为紧张变得僵硬。

　　几个姑娘选出了一位代表，站在中间的那位模样尤为靓丽。只见她举起了一张照片，相片里的人皮肤上布满了棕褐色的硬质铠甲，看起来就像是一个行走的人形鳄鱼一样狰狞。

　　“这是一个月前的我。”
　　紧接着她将手中的照片摆放在了自己的脸颊旁，照片中的人和现在镜头里的人呈现云泥之别。
　　“感谢进化可逆基地，让我重获新生！”

　　女人眼中洋溢着由衷的笑意，照片里的她愁眉不展，双眸之中是化不开的哀伤和凄愁，现在这些负面的情绪全部一扫而光，只剩下了比天上太阳还要明媚的光。

　　“基地还为我们提供了法律援助，大半个软饭村儿的女人都离了婚，俺们自己带娃娃，日子过得比以前幸福多了！再也不用担心回家后那口子是不是喝大了，是不是找茬要跟我打架了！”
　　女人说起生活上的变化，情绪变得比方才的记者还要激动。

　　像是打开了话匣子一样，噼里啪啦的倒豆子，上下嘴唇碰着说个不停。
　　“还不让俺上桌吃饭？俺现在家里摆三章桌子，俺想在哪儿吃饭就在哪儿吃饭！”

　　跑题了！
　　女记者冲着说话的逆进化者做着口型，可惜对方并没有会意，记者只能挂着职业的假笑上前，用肩膀头子将成功实现逆向进化的几个姑娘撞出了画面之外。

　　“这是一项里程碑式的……”
　　记者兴奋的声音再一次响起，在早间新闻结束之前，强行把早已经歪到不知何处去的话题给拉了回来。

　　新闻播出后的几天，蒋鸢和蒋芸并肩走在路上。因着天气寒冷，两人都裹得严严实实，除了两只眼睛之外，捂得严丝合缝，生怕冷空气顺着某一条缝隙钻进衣服里。

　　“两位美女留步！”
　　二人走的好好的，突然迎面而来一个同样捂得严严实实的小姑娘，手中拿着厚厚的两摞宣传彩页。

　　城中大部分的商铺都已经关了门，街面上像是过年一样，到处都是紧闭落下的银色卷帘门。仅剩不多的店铺也都是在做最后的挣扎，苟延残喘着。

　　突然被人热情的拦住，让蒋鸢和蒋芸有些不适应。两人停下脚步望向对面的小姑娘，打算听听她想说什么。

　　这大冷天，小姑娘拦了有一个钟头，每个路人都是脚步匆匆。终于拦到了两个，可得拉住好好掰扯掰扯。

　　“两位美女，最新的美容项目了解一下？”
　　小姑娘快步上前，缩在蒋鸢和蒋芸中间站定。

　　她用双手抓着宣传的彩页，指着上头印刷着皮肤细腻的如同美颜十级后样子的女人，用极有诱惑力的声音开口道。
　　“这是谁你们知道吗？”

　　蒋鸢和蒋芸低头一看，宣传册上的人她俩还真认识，不就是软饭村的姑娘们嘛……说来也算是因祸得福，进化可逆的结果是皮肤变得更好了。

　　心里是怎么想的，嘴上就是怎么说的，只听蒋鸢和蒋芸两人异口同声。
　　“软饭村的女人。”

　　软饭村？
　　手持宣传页的小姑娘愣了愣，一时找不到回答这二人的话。沉默了片刻后，放弃了培训机构鼓励她们使用的产婆术循循善诱，打算单刀直入，开门见山，不能被客人给带歪了。

　　“这是我们H市的绝密级别的可逆进化研究基地的最新实验成果，我院和该基地达成了友好的合作关系，第一时间将其纳入了民用的美容项目里。”
　　小姑娘按着记忆里的培训内容，一字不差的背了出来。

　　“俗话说得好，想变美，先变鬼。按着我们的方法来，保证每位顾客都能拥有沉鱼落雁的美貌！”
　　小姑娘越说越激动，动作幅度也越来越大。

　　“咋个实现呢？”
　　蒋芸挨着蒋鸢这个小火炉并不觉得寒冷，饶有兴致的想听听这小姑娘怎么吹。

　　“我们这里有两种套餐，一个是把该基地患者的血液注射到顾客的身体里，另一个是把她们鼻腔的分泌物涂抹到顾客的鼻腔里。”
　　小姑娘把手中的宣传页高高举起，指着上头最鲜明的一张图片忽悠道。

　　“我个人是建议两位选择第一个套餐，注射血液虽然稍微贵了一点点，但是非常的干净，不会有任何的心理负担。”
　　说着她的手指点在了图片中的针管上，观内存放着一截鲜红的血液。

　　站在身边的两位美女突然皱起了眉头，小姑娘以为她们是被价格吓到了，赶忙加了一句。
　　“看两位美女和我有缘分，我帮你们申请一个大折扣怎么样？”

　　蒋鸢摇摇头，摘下了口罩，从小姑娘的手里抢过了宣传页，一脸严肃的纠正起来。
　　“折不折扣的再说，一来糙皮病没法子通过这两种方式传染，二来鲜红色怕不是抽错血管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