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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第三十九颗感冒胶囊 ...

  •   蒋鸢一把拉近了身边人的手,凑上去仔细的观察起了这一滴落在他手背上的血液。

      因着她的动作比较急,那一滴血液险些顺着来求‘药’的病人手背滑落,好不容易才让它停留在皮肤上。

      同样的颜色,在白色的画布上和黄色的画布上会呈现出不尽相同的色感。以至于女性在化妆的时候,同样色号的口红,白皮黄皮涂起来就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概念。

      甚至有些精致女孩,还需要先上遮瑕挡住脸颊的红血丝,事后再轻轻的扫上腮红,就是这个道理。

      用来盛血的素瓷碗白净的耀眼,而求药人的手背上尽是因为寒冷的天气而留下的黑褐色皴裂,或许是因为这样,才让他手上的这滴血液的颜色看起来浅淡了一些么?

      蒋鸢双眼几乎不带眨动,紧紧的的抓着身旁人的手腕,目光死死的锁定在了那一滴鲜血上。

      半球型的血珠,在一分钟后颜色又一次变得浅淡,浑浊的血液好像也清澈了些。变化虽然不大,却证明了并非是蒋鸢的错觉。

      她猛的偏过头,看着那位坐在椅子上那位重新恢复健康的老爷子,眯起了眼睛。

      老头儿的脸色苍白,却又不是病入膏肓无可救药的白,而更像是贫血,营养不良一类的症状。

      老头儿的儿子把碗收了起来,面对岑远略有些不好意思。
      “我看你俩身体也没到不行的时候,我爸的岁数大了,现在就已经吃不消了,这血得先紧着那些快走的人给。”

      花光了大半家产,卖了房子离了婚没把父亲的病治好,全国各地的知名医院和知名大夫没有用,却不想恶心的小虫子让老头儿重新恢复了健康。

      蒋鸢从地上起来,提着小药箱走近了老头儿的儿子。三十来岁的男人,头发因为担忧和焦虑,在两鬓的位置生出了花白的发丝来。

      “你们一直用刀来采血?”
      她观察到老头儿的手腕上布满了新新旧旧的伤口,细细长长的血痂掉落后留下一条比正常肤色浅些的白线。

      “村里门诊的大夫老早跑了,我也不会抽血啊。”
      男人耸耸肩头,刀这种笨办法也是父亲自己的选的,不管他怎么劝说,老爷子就是硬着心肠非要这么做。

      还不肯跟来求药的人收钱,半个月的时间里喝了三罐儿红糖,脸色一天比一天差劲。

      糖尿病没有了,也不能把半辈子没吃的糖都补回来呀。

      蒋鸢闻言从口袋里掏出了临时下发的工作证,因着蒋鸢和岑远仍在政审阶段,工作证上在她的名字后头加了「实习」两个字。

      老头儿的儿子并不想蒋鸢这样介意实习二字,侧开身子给提着药箱的女人让开路,其实用不着什么工作证,这身儿制服就已经说服他了。

      蒋鸢跟中老年患者打交道的经历非常丰富,走到老头儿的身边站定,亲切的喊了一声。
      “大爷!”

      上了岁数的人耳力不大好,蒋芸担心对方听不到,特意抬高了声音。
      “大爷,我得给您采血回去化验一下。”

      老头儿仰起头,看了看蒋鸢。站在自己身边儿的年轻姑娘戴着口罩,但从眼神儿也能看出是个好人。

      “抽吧!多抽点!”
      老头儿的性格很是豪爽,直接把胳膊伸了出来。
      “现在不是有那个啥技术,克隆?”

      他卷起了袖子,露出了包着纱布的手腕。人在上了年纪之后,皮肤只剩下了薄薄的一层,青色的血管也鼓了起来。

      “把大爷的血多克隆点儿,来求药的人太多,不跟你们年轻人一样,我的身体吃不消了。”
      老头儿的声音带着几分无力感,可久病之后重新收获健康的感觉实在奇妙。

      生生的被从鬼门关里拉了回来,就像是早些年电视里广告说的一样,腰不酸了腿不疼了,身上有劲儿了,一口气爬六楼也不气喘吁吁了。

      老头儿自己体会到这种感觉后,再看着别人忍受病痛折磨,实在是于心不忍。

      蒋鸢心想克隆不是这么用的,但也不好给大爷当头浇一盆冷水,只好点点头,从药箱里取出了采血用的针管。

      可她瞧见大爷的脸色苍白,手腕上的白色纱布上渗出了丝丝缕缕的红,同样于心不忍。

      把针管放回了药箱里,蒋鸢托着大爷的手,在他的指头尖上轻轻的刺了一下,挤了一滴豆大血珠收集了起来。

      刚刚从他体内得到的血液看起来粘稠,颜色也较之落在求药人手背上的浓重不少。

      蒋鸢小心翼翼的把采好的血收起,从口袋里掏出了小本子,仔细的询问了一下老头的情况。

      “好的,大爷您保重身体,最近就不要继续了。”
      蒋鸢指了指他手腕上的纱布,年轻人献血400CC后还得等半年的时间呢,否则对身体并没有好处。

      “我们过几天再来。”
      她快步走向了岑远,拉着他远远离开屋内的病人们,推开门走入了冷风之中。

      二人加快了步伐,一直走到了村里的大路上才停下。

      蒋鸢站定后,抬手帮着岑远整理起了衣服,确保除了眉眼之外,没有任何一块皮肤裸露在外。

      岑远的面容隐在口罩之下,虽然蒋鸢看不见他嘴角勾起的笑意,可岑远开口的时候,声音里染上的愉悦却是无法遮掩的。

      “我不冷。”
      此刻的岑远恢复成了二人最初相遇时的年纪,二十五岁的他目光炙热,整个大脑里最占上风的念头就是谈女朋友。

      “不是冷的问题。”
      蒋鸢的手指灵巧的给岑远系上了领口处的纽扣,轻声道。
      “是预防疾病。”

      都说并从口入,实则不然,疾病的传播方式太多了。

      “他们得的什么病啊?”
      岑远半弯下腰,也替蒋鸢整理起了衣领。

      “我瞅着像是钩虫病,不过现在还不确定。”
      蒋鸢隐隐的有个猜测,但若没有具体的检测结果,是不能随便做出诊断的。

      “挂碳了!挂碳了!”

      两人说着话,身后传来了几声叫卖吆喝。高楼大厦已经实现集中供暖,城中村的平方仍旧需要烧煤点炉子来取。

      一辆千四后八的大卡车缓缓开来,车子发动的声音和喇叭里的叫卖声被这冬日的寒风吹拂向了四面八方。

      路两旁院子里的人家接收到了信号,纷纷披上一件棉服就跑了出来。手里头高高举着钞票,没一会儿的功夫就围在了汽车旁边。

      见人围了不少,蒋鸢和岑远交换了一个视线。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正愁着挨家挨户的做调查呢,村里的人家聚集在一处,二人要做的调查工作便简单多了。

      两人抬脚沿着卖炭车的方向走了过去,事情却并非他两人预料的那么简单。

      “真香!”
      围在卖炭车旁的附近居民,双手黑乎乎的举着一大块炭,大口大口的咬了起来。

      牙齿与煤炭碰撞,精煤的表面反射着日光,看起来亮晶晶的。也不似煤矸石一样的坚硬,精煤甚至可以用酥脆来形容,用力咬合后嘎吱嘎吱的嚼着很是起劲儿。

      牙齿上沾满了黑乎乎的炭屑,白色的舌苔也被染的漆黑,脸颊上,下巴上蹭满脏污,让他们看起来狼狈不已。

      “油气儿油气儿的嘿,跟吃花生似的!”
      “可不,真香!”

      卖炭车上的男人愣在原地,望着车下的居民,不晓得究竟发生了什么。冬天的炭好卖,这是刚需,很正常。

      平日里也会围这么多人。

      但炭是用来烧的,用来做饭,用来取暖,咋二道河子的村民疯求了?

      吃炭呢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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