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闻杂谈》沙柳273

7、孤女坟

　　我们村东有一座孤女坟，孤女坟就是女子没出嫁就死了，这样的女子不能进入自己家族的坟茔地，只能单独立坟。而且往往只是那孤零零的一座，别提多孤单。

　　据老人讲，孤女坟最是凶，这样的女子死了往往就是孤魂野鬼。所以我们从小就被告诫不能靠近，更不能被鬼数去头发。如果谁的头发被野鬼数去了，那晚上鬼就会去找他。所以我们老远从那边走过的时候都是用手捂着头发跑过去的。

　　时间久了我们慢慢放松警惕，在大柳树下我们玩耍羊骨的时候说起那座孤女坟，我说：“那座坟我看就没大人说的那么邪乎，孤女坟凶，怎么凶？大人骗小孩子！那边的野菜很多，下次咱们去那儿呗！”

　　一旁的乘凉的朱大奶奶和几个老太太正唠嗑，一听我说这话，忙板起脸道：“不许过去！大人没吓唬你们。你们小孩子知道什么？”

　　“大奶奶，那您说说孤女坟怎么凶了？”我忙道。

　　“好，那就告诉你们，也让你们知道知道”大奶奶摇着蒲扇道：“还是早些年间，应该还没你们呢，河坝边上就有一座孤女坟。那女子是隔壁村的，长得很漂亮。十五岁的时候去地里给家里猪挑菜（采野菜）。

　　近处的基本上都被人采了，她就走远了一些，挑着挑着就到了玉米地里。没想到她出来被村里的老光棍盯上了。老光棍尾随着进了玉米地，趁她不注意的时候就抓住了她。女孩子哪里挣脱了男人的手掌？

　　当时就被祸害了，老光棍完事怕女孩子告状，那时候对流氓犯罪打击的很严重。那人心一狠，就把那女子掐死了。女孩家里久不见孩子回来，就找啊，后来大伙一起找，终于在玉米地里找到了。

　　当时一看那惨样，人们都怒了！报了公安，公安很快破了案，老光棍被枪毙了。女孩就被家里埋在河坝的一处偏僻的地方。那里基本上常年没人去，那一年赶巧了，上级招募了很多人修堤坝。

　　修到哪儿，人们的帐篷就转移到哪儿。正好那一段被杨村的包了去，有那么个小伙子叫杨智，年纪刚十九。人长得很精神，模样也好看，就是家里穷，到十九了还没说上媳妇。

　　杨智跟着村里的人就过来修河坝，晚上睡觉的时候，他感觉自己身边有人看他，于是他睁开眼，身边果然有一名漂亮的女子在看他。女子扎了两条麻花辫，额头留着整齐的刘海。除了脸色不好，哪儿都那么让人惊艳。

　　杨智也看向女子，女子微微一笑。然后转身走了。杨智眼看着女子走远，却不能动。等他再次闭上眼睁开，除了跟他一起干活的大老爷们，哪里有什么女子。他觉得自己可能做梦了，不过那个梦好美！

　　第二天干了一天活儿，杨智很早便躺下睡觉。他忘不掉那女子，想在梦里尽快能看到她。半夜十分，杨智敏锐感觉到有人轻轻呼唤他，那是女子的声音。“杨智，杨智”

　　“诶”他答应着睁开眼，那女子正站在他跟前看他。手抚上他的头发，慢慢向后滑去。杨智只感觉女子的手好冰！但是他很享受，“你是哪家的？怎么也来这里？”杨智问道。

　　“我是孙家河的，家里穷，吃不起饭，被爹娘送来的”

　　“我养你，好不好？我家也穷，但是只要有我一口，我就不会让你饿到”

　　女子轻轻点头，“明天去树林里找我好吗？”

　　“好”杨智答应着，恋恋不舍看女子离去。自此以后，两人每晚都去树林约会，杨智都是等人们入睡后才去，这也是孙少红（后来女子告诉杨智，她叫孙少红）要求的。那个时候男女大防，谈恋爱也要是背着人的。

　　杨智没感觉意外，为了方便与那孙少红约会，他在隐蔽的地方搭了一个窝棚，有了地方，两人便发生了男女之事。杨智更加迷恋女子，干活都是心不在焉。

　　“杨智，你小子在想什么？注意脚下！”一起干活的葛大刚喊道。

　　“他小子一定想女人了，你没看他整日神情恍惚，精神头越来越差”一旁的孙大年道。

　　“还真的，杨智，你的面色可不大好啊”杨怀里道，他是杨智的本家。

　　“没事，可能最近睡得差了，晚上经常做梦”杨智道。

　　“你刚多大？我在你这年纪那是倒炕上就着，根本不知道啥是做梦！”众人哄笑。

　　这天夜里，杨怀里心里犯嘀咕，就没睡沉，半夜杨智一动，他便醒了，这么晚这小子去哪儿？于是等杨智出去也跟上。

　　走了不远，便远远看到一个女子正站在堤坝上迎上杨智。两人相拥着走向林子。杨怀里纳闷，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哪来的女子？他便跟上去，林子里传来一男一女的说话声，不一会儿就传来男女情事的声音。

　　杨怀里没在干往前走，而是回到窝棚。一直琢磨这件事，没再合眼。一直等杨智回来才眯了一会儿。

　　第二天杨怀里就找到杨智：“大侄子，你昨晚去哪儿了？”

　　“没去哪儿啊，就出去方便了一下”杨智道。

　　“胡说！你娘把你交给我，我不能不负责，快说！昨天那女子是谁？”杨怀里厉声道。

　　“三叔，她是孙家河的，在另一段干活，三叔，这事您先别说，回去我就让人提亲”

　　“哪段？离咱们这段还远着呢？她一个女人怎么来的？就是能来，大半夜跟男子私会能是什么好人家的闺女？”

　　“三叔，少红真的很好，我们已经在一起了”说着杨智带上羞涩。

　　“嗨！行了，我一会儿请假去前面那段打听一下，要真有这么一个人倒好说”杨怀里本着负责的原则，请假去临近的修坝队，到那儿一打听，那有什么孙少红？

　　没这个人？杨怀里又转向另一边，仍然没有。倒是遇到孙家河的人了，一听说孙少红，那人瞪大眼道：“我们孙倒是有这么一个人，不过几年前已经死了”于是那人把老光棍□□孙少红的事说了出来。

　　最后道：“我们村离这里不算远，那家子就把闺女埋在了这边的堤坝旁。你们该不是遇到鬼了吧”

　　心惊胆寒的杨怀里回来，找到带队队长张平，把事情一说。张平也不知道这事该怎么办？鬼怎么对付？如果是人，怎么都好说，可是鬼？

　　“把杨智叫来”最后张平道。

　　杨智被叫来后，杨怀里叹口气道：“大侄子，今天我跑了左右两个修坝队，他们都说没孙少红这个人，倒是几年前孙家河死了一个叫孙少红的女子。所以我觉得你遇到的是鬼，我跟张队长说了，你今天就回家去”

　　“不，三叔，我不回去，我喜欢少红，不管她是人是鬼”杨智喊道。

　　张平一拍桌子：“你看你成了什么样子？你也不拿镜子照照自己？你还有人样吗？”

　　杨智的脸色在太阳底下越发难看，如果不是肤色黑掩盖，一定白的吓人。杨怀里也道：“人鬼殊途，如果她真是鬼，你阳气早晚会被她吸干死去！你不为自己，难道也不为你爸妈想想？”

　　“三叔，您先别让我走，我今晚就问问她，如果她是鬼，我就想办法帮她超度，为她解脱，让她早点转世为人”杨智哭着道。

　　张平跟杨怀里不忍，只好点头：“我们跟你一起去”

　　“她不见生人，真的，她不会见你们。我说清了就不会再见她了”杨智道。
　　二人只得点头，等晚上的时候，两人还是尾随着杨智过去，女子冷冷看了他们俩一眼，与杨智进了窝棚。

　　很久没动静，两人觉得事情不好，便要过去。突然，眼前出现一个女子，冷冷看着他们：“是你们坏了我的好事？”

　　“孙少红，冤有头债有主，你的仇人已死，杨智从没害过你，你放过他吧！”张平大着胆子道。

　　“你们男人就没一个好东西！杨智我只是勾引了他两次就跟了我，你说他是好人吗？以后还不一定要祸害多少人！”

　　“不会，他很善良，他还要为你超度亡魂，让你转世投胎”杨怀里道。

　　“我早就不能转世投胎了，已经是孤魂野鬼。我要报复，报复世上的臭男人！”说着孙少红上前伸出手奔向两人。

　　“少红，不要”后面踉踉跄跄出来杨智。显然很虚弱的样子。“我把我的阳气都给你，求你不要伤害他们”

　　孙少红没去理会杨智，而是掐向杨怀里。张平不知道用什么兑付鬼，想起脖子上带着的黑狗牙，急中生智，拿起狗牙向孙少红身上插去。孙少红身上顿时冒出青烟，“啊！”一声惨叫，孙少红放开杨怀里，惊恐看着张平。

　　杨智也到了跟前，一把抱住孙少红，对张平二人恳求道：“求你们不要伤害她，她很可怜，你们饶了她吧”

　　张平见黑狗牙有用，胆子也大了，“杨智，你醒醒，她是鬼，快过来”

　　“不，你们不走，我就不过去”杨智声音很弱，一看就是强撑。

　　“看到了吧，他不走，今天就放过你们！不要再来打扰我们的好事了！”孙少红转眼带着杨智很快离开。张平二人急得跺脚。喊来人点上火把找人。他们直接奔向那座孤女坟，在坟的旁边看到奄奄一息的杨智。

　　杨智被杨怀里抱在怀里，低声道：“三叔，对不起，替我跟我爸妈说声我对不起他们二老。我要走，去找少红。我怕她孤单，没人陪”说完气绝。

　　杨怀里又气又急，但却无可奈何，人送回村里，长辈们经过商量，又找了精通此道的人询问。最后杨家只得去孙家商量，给两人办了阴婚，合葬在一起。

　　张少红的坟墓挖开后，里面的人经历几年，依然没什么变化，面容还带着一点红润。合葬是合葬，两人被火化后，骨灰合在了一起。两家又请了师傅帮着诵经超度。所以啊，孤女坟千万不要去惹，知道了吗？”大奶奶最后道。

　　“我们是小孩子，她不会找我们吧？”

　　“小孩子阳气旺，他们也会找，以后不要跑去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