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勿忘我》时璞

18、生命的重量

　　窗外几只后秋的蝉还在“吱吱”的叫着，仿佛在唱生命最后的挽歌，黑暗大地层里酝酿了好久好久的感情都要在这最后一刻喷薄而出，我不怕生命走到终结我只是怕有遗憾一生没有璀璨过，哪怕这份璀璨持续的时间只能短暂的维持一个节令。
　　有一种成功叫虽败犹荣，有一种死亡叫虽死犹生！
　　“景爸爸，你先回去休息吧，这里我跟好好看着就行了，你不心疼自己也要心疼心疼我景妈妈啊，景妈妈醒来看到你这幅模样还不心疼坏啦！”夏灵欢推着景振南往电梯走，她们年轻还可以在医院折腾几夜，老爷子都这把年纪了两个晚上没睡好了，这样下去身体准受不了。
　　“就是啊爸爸，你回去睡一觉再过来吧，我和灵欢在这里守着有什么消息第一时间给你电话。爸爸你听我一次吧，你不用什么事都自己扛，你和妈还有我呢，一切都会好起来的爸爸。”景妤也开口劝道，她比谁都心疼看到爸爸这个样子。
　　景振南举起了双手喊停，“好了好了，我投降我投降别推了我自己走，大庭广众之下别这么推推搡搡的，有伤风化。”站停了后整了整自己的衣服，虽然两天没有换洗全是怎么抻都抻不平的褶皱，他还是很细心的每个地方都抚了抚，多年养成的习惯了，这么不修边幅还真有点不适应。
　　“爸爸，要不然我去给你买件衬衫你换上再回去？”好不容易说动他回家可别因为一件衣服又变卦了，自家爸爸的性子她还是能摸得清一二的。
　　“好好长大了，成大姑娘了，爸爸很放心你，无论做什么事情爸爸都全身心信任你、支持你，你要记住这一点，好了爸爸回去了，你们两累了就歇会儿，你妈妈现在不需要人照顾，有什么事情给打电话。”景振南拍了拍自家闺女的肩旁，不知不觉那个骑在自己脖子上玩耍的小小丫头长大了，会照顾人了，会分担责任了。
　　“景爸爸你慢走。”
　　“嗯，你们也回去吧，不要再送了。”
　　进了电梯，电梯门开了又关，楼层一层一层的往下，直到数字变为1景妤才转身往回走，像许多次许多次爸爸送自己上学的情景，每一次当她进了校门走很远了回过头他都还站在原处。

　　“徐老师好久不见了，你身体还好吗？”慕良辰看着叫住自己的人打招呼问好，这让他觉得这个地方对他来说不是陌生的，还有一个人记得他的名字认得他。
　　徐伯良上前拉住了慕良辰的手像是有千言万语要说终归一声叹息，“唉呀！可惜了呀，这么好的苗子可惜了呀！”他教学了一辈子慕良辰是他有生之年教的最有天赋的学生，不光聪明更是沉稳，所以当年慕良辰接到通知书而没有填志愿时，他抱有多大的希望那时就有多失望。他不是觉得自己缺少了一份荣誉感，而是真得对慕良辰这个人痛心疾首，那个本应拥有璀璨人生的人却缺席了人生中最重要的时刻。
　　慕良辰被徐老师热情的拉到了他的办公室，拒绝的话怎么都不忍说出口，其实高中三年他很清楚徐老师对他抱的希望有多大，所以当年不辞而别他最愧对的就是眼前这位恩师。
　　“哎呀，小辰啊，高考之后你去了哪所大学上学啊，你说这么多年了也没有个联系，其他老师们都很担心你啊。”徐伯良拉着慕良辰进了屋倒了杯茶给他，“来，尝尝老师珍藏的太平猴魁，正宗不正宗。”
　　慕良辰伤口被拉扯的还有些疼，接茶杯的手都有些发抖，还好徐伯良忙着跟他说话没有发觉。他闻了闻茶香是真茶，可能存放的太久略带有霉味，面不改色的喝了一口放下杯子，“徐老师，当年的事我很抱歉，辜负了学校对我的期望，离开以后我就去了家里安排的学校就读并没有荒废学业，老师你请放心。”其实没有荒废是真，只是这学校是他自己考上的，直接考的斯坦福大学，那是他最堕落的两年，也是那两年拿到的学位。
　　“你这样说就见外了，只要你们都好好的老师们都高兴啊！”慕良辰知道徐老师是真的高兴，笑得眼泪都挤出来了。
　　两个人一个问一个答，气氛很是融洽。“唉，当年啊，咱们学校除了你还有一个学生没有过来填志愿。哎，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那是位女同学。”
　　当听到女同学时慕良辰心跳就开始加速，高中三年能跟自己扯上关系的女同学寥寥无几，能让徐老师记着的也只有、只能是她了。
　　“那女娃娃啊胆子大着呢，有一年学校的升旗仪式，她当着全校师生的面向你表白。你说这些小姑娘就是不知道含蓄，哪像我们那时候啊，遇到喜欢的人见一面就脸红红的躲开了，哈哈哈！”徐伯良笑得咳嗽不止，慕良辰帮他顺了顺气才停止，“那女娃娃的性格着实讨人喜欢啊！要不是你们那时年纪还小，我都想替她牵牵线。”
　　慕良辰低头微笑，连伤口都不疼了。确实讨人喜欢，那是高一下学期开学升旗仪式，她各种方法都用尽了自己都不给面子，开学那天早上她把他堵在校门口，娇滴滴地问他考虑好了没有，他当时是怎么回答的？哦对了，他说他现在不考虑交女朋友，然后她立刻就变得凶巴巴的了，还是很可爱，她自以为很凶的说慕良辰你等着，她说让他等着。原来这句话不是挑衅，她真得是让他等着，等在五千多人的广场上，她站在升旗台上，面对着她的老师，同学、朋友还有他，用国旗起誓。
　　“慕良辰，我喜欢你，从遇见你那一刻起到我生命结束终，我景好好发誓。”
　　“那女娃娃没来你也没来，有的同学还以为你们商量好了要私奔了呢，哈哈。后来校方查了那位同学的消息，什么都查不到，电话号码注销了，房子地址是租来的，就连家长会上的家长都是假扮的，她就这么不留半点痕迹的消失了，至今我们学校官网的寻人启事都没有消息。”
　　徐老师的话打断了慕良辰的回忆，难怪他打探不到消息，原来身份是假的吗？所以他喜欢的人不叫景妤，不是景好好。那当初那份喜欢、是真的吗？他不敢往下想了，如果不喜欢，他恐怕会疯的！

　　“好好，你不用担心，我昨天来的路上跟我哥说了，让他帮忙找陆教授一有消息他就会通知我们的。”夏灵欢揽了揽景妤的身子，很想分担一下她的不开心。
　　“嗯。”景妤回答的漫不经心，爸爸的关系都找不到的人，究竟有多大的势力可想而知。但凡有一丁点希望爸爸都不会那么绝望，可自己有几斤几两，何德何能啊，她真的也看不到希望！
　　等待的时间是漫长的，尤其是在至亲至爱身上，一分一秒都像是凌迟。
　　“喂，哥，怎么样，有消息了吗？真的吗？哥哥是真的吗？真的吗真的吗真的吗？你不能骗我的！太好了，谢谢哥哥！”夏灵欢接到电话就站起来了，景妤也跟着站起来，随着电话那边的声音两个人像疯了一样又蹦又跳，又喊又叫，最后都引来了护士的警告，医院重地禁止喧哗。
　　“是真的吧欢欢，陆教授找到了？我妈妈会没事的吗？”景妤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双手紧紧抓住夏灵欢的胳膊，仿佛这就像是个梦，她一松手就没了。
　　“嗯，是真的，明天陆教授就会回到洛大演讲，明天我们就能看到他了，景妈妈会好起来的，一定会的！”
　　两个人抱在一起，不知道是太高兴还是太激动，眼泪哗哗的往下流。在生老病死、天灾人祸面前生命是多么软弱、多么渺小，而她们又有多幸运可以挽回至亲的生命。
　　景妤擦了擦眼泪，自己都觉得自己哭得好傻，又哭又笑的真是够了。“我跟爸爸打个电话，告诉他这个好消息。”
　　景父收到消息很快就赶回来了，虽然他表现的很平常，但景妤知道他肯定在家哭过了，眼角还红红的。爸爸那么爱妈妈，这一次他肯定心里不好受吧，一生经历过那么多大起大落，好不容易一切尘埃落定，上天又给他如此考验，这是要他的命啊，她真的不能想象如果妈妈、那爸爸会怎样。还好一切都不会发生，大家都会好好的。
　　“我在这看着你妈妈，你们两好好休息明天才有精力见陆教授，陆教授时间紧不一定会肯见你们，你们明天还有一场硬仗要打，现在回去养精蓄锐，争取明天一战告捷！”
　　几个人都很兴致勃勃一点儿也不为明天丧气，再坏的打算都考虑过了，所以有消息就是好消息，只要见了人他们就有把握让他同意给景妈妈做手术。
　　夜里，夏灵欢醒来摸了摸身旁，凉凉的，人已经出去好久了。
　　夏灵欢起身披了件衣服，想了想又拿了一件外套走出房门，一路走到花园才看到熟悉的身影，抱成一团坐在花园的长椅上，对着月亮叹气，像是遇到什么烦心事无从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