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住着黑喵警长》半颗甜栗子

59、第五十九章

　　叶姰一个电话通知了老局长，老局长到场之后一听情况，直接联系了缉毒大队的兄弟。

　　这一个不足十人的会议一下子坐满了北城各大警力资源的头儿，所有人都风尘仆仆的模样，原本还算宽敞的会议室一下子挤满了人。

　　会议整整持续了五个小时，结束的时候都已经是凌晨了。

　　所有人兵分两路，任务暂时分配下来，公安局的依旧负责关键人物陈星峰的案子，缉毒支队主要负责从beauty move为着手点调查毒品来源。

　　刚刚做完口供的陈星峰天还没亮就被重新带到警局里，案件所细节都要被推翻重新调查。

　　叶姰作为副局长也下达到这件案子里作为总指挥人，她带着潘坤协助缉毒大队的工作，裴斯诺作为北城公安局刑警队队长和老陶做搭档深入调查华阳公司以及陈星峰的保单。

　　苗辰辰作为技术支持，随时准备支援两支队伍，沈启溟留守局子负责其他案子。

　　分配完任务，老局长强硬要求所有人各回各家休息准备，紧绷了三天，所有人都必须做好精神和身体准备打这一场一仗。

　　等人走的差不多了，苗辰辰才揉揉鼻梁，打算在值班室讲究一晚，去了才发现值班室的位置已经被值班的同事占据。那是个男同事，苗辰辰甚至连人名都叫不出，更没有办法和人睡在一件屋子里。

　　无可奈何出门打车往家去，刚伸手拦下来一辆出租车，还没坐上去裴斯诺就钻了进去。

　　苗辰辰走出警局满身的疲倦都跟复活一样从背脊上细细密密地爬上来，缠得她呼吸都觉得费力，再没力气和他争执。

　　反正家就在一个方向，苗辰辰没管那么示意他往里挪了挪，一屁股坐了上去，刚报了地名儿，脑袋就忍不住小鸡啄米了，最后脑袋靠着窗休息。

　　裴斯诺看着她的疲倦劲儿和眼下一圈青黑，胸口终于很迟钝的有了反应，那是一阵延绵而持续很久的心疼。

　　其实，就算这次回来之后，她变成了法医，他也从来没真的把她当成一名警察来看待。

　　她还是他记忆中的那个会在破租屋里痛哭流涕，会在深夜做噩梦泪流满面，有一个无法理喻的母亲，有三两个闺中密友，喜欢打篮球，偶尔孤僻，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吞的小姑娘。

　　可直到刚刚，他才发现，她已经成长了很多。

　　她有一双锐利的眼睛，不动声色地就能看见案子里隐藏的真相，她还有有双会替死人说话的手。如果不是她怀疑张伶霞真正的死因，可能他永远也不会去怀疑监控里奋力挣扎保护张伶霞的陈星峰。

　　她变得很优秀了，是真的优秀。已经不是躲在别人羽翼下的小猫咪了，虽然她以前也不是，可是现在她已经强大到能够独当一面了。

　　她已经是个真正的警察了，像一个钻石一样闪耀，令人炫目，挪不开眼睛。

　　可是他却开始更加后悔。

　　最近这段时间，他跟一些她过往认识的人争风吃醋，甚至借酒装疯去试探她，想去去摘下她的面具，看她到底变没有。

　　惊喜，恼怒，怀疑，这些情绪一一过去之后，现在他现在他终于知道，她还是原来那个她，却后悔到心疼。

　　他很想知道，这八年，她到底经历了什么，遭遇了什么，才学会逢人就笑，小心翼翼地收起自己的棱角，变得世故圆滑，变得事事都行。

　　如果，如果当年，他没有早一点察觉到周洪强李风对她的恶意，或者寸步不离她的身边，又或者更努力一点去找她，而不是在原地等她，那会不会不一样？

　　“看够了吗？”苗辰辰很不耐烦，连眼睛都懒得掀开，语气很冲。

　　裴斯诺想的太入神，眼神炙热地扰得苗辰辰根本没有办法休息。

　　她真的觉得很烦。那会儿她都已经那样对他了，这个男人还不知收敛。他知不知道，他这种行为，会让她觉得很烦。

　　纠缠不清，烦。
　　过于喜欢，也烦。
　　可最烦的是，她竟然对他有感觉。

　　她回来是干什么的？苗鳌海苗鳌海的事情没有解决好，灯霞山雷落的事情也还没有眉目，她怎么能对眼前的这个男人有这种复杂的生理、反应呢？

　　还是个是单是双还是gay完全都搞不清楚的男人。

　　危险又迷人地让她觉得恼怒。

　　“苗辰辰。”可他却像是没有听到她话里的不耐一样，没有一点自觉，非但没有收回目光，甚至唤了她的名字。

　　他怎么能用这么温柔的声音叫她的名字？还是在她几乎累瘫的时候。

　　苗辰辰的眼珠滚了滚，并没有搭理他。

　　“苗苗。”裴斯诺唤她的乳名。

　　苗辰辰心口一动，满腔憋闷的火气像是要把她点着了，倏地睁开眼，满眼都是冷峻和不悦，却撞进他如清水涟漪一样清澈温柔的眼神中间。

　　心口狠狠地一跳。

　　“不要叫这个名字。”苗辰辰顿了顿，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又缩回角落里，像是刺猬一样环抱起自己的双臂，竖起尖尖的刺。

　　他看她的眼神，让她觉得他像是在看别人。
　　一个久别重逢的人。
　　满是心疼和其他一些她看不懂看不懂的情绪，却让她莫名觉得心慌。

　　“苗苗。”他却不听，固执地叫，苗辰辰却不搭理他了，裴斯诺叹了一口气，忽然问她：“你累不累？”

　　累不累？这个问题问的苗辰辰很懵，沉默良久，比以往任何任何一次都要长久，苗辰辰才掀起像小扇子一样的眼帘，拧着眉头问他：“裴队，我们以前认识吗？”

　　“你觉得呢？”裴斯诺的眼睛闪烁了一下，又是那种妖异的光芒。

　　苗辰辰又看不懂他是什么意思了，忽然又是一阵烦躁：“我不知道，可是我知道你这样问我到底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吧……”裴斯诺终于别开眼，他怎么能期待她能认出他呢？如果他自己不是个妖怪，别人要他相信有妖怪，他也会觉得这人脑子有毛病。

　　更何况要把一个活生生的人和一只以前养过的黑猫联系在一起呢？

　　“我只是有一点好奇，好奇……。”

　　“不要好奇我，一点都不要。”裴斯诺的话还没说完，苗辰辰就倏地截断他的话，再一次睁开眼睛极其认真的看着裴斯诺，加重语气：“千万不要。”

　　“为什么？”她的话像是一根刺卡在了他的心口，扎得人很疼。
　　“麻烦。我是个大麻烦。裴队如果足够聪明，那就离我远远的。”苗辰辰很认真。

　　“呵。”谁告诉她她是个麻烦的？她怎么会是个麻烦呢？“你见过刑警队长怕麻烦的吗？”

　　“我可不就是解决麻烦的主吗？”裴斯诺回答的得也很认真。

　　两人一阵僵持，最后还是苗辰辰败下阵来，率先挪开眼珠：“随你妈的便吧。”

　　说完这句，两个人都没有再说话，苗辰辰靠着窗户又开始休息，她的身子已经到了极限，开始脑子还在持续运转，闭上眼也睡不着。

　　约莫又过了十分钟，终于到了地方。苗辰辰钻出车厢的时候，被迎面扑来的热气呼了一脸，在解剖室里呆久了，她都快忘了时值盛夏，身上还穿着几天前的长袖。

　　她刚走两步，忽然想起忽然想起还没有给钱，回头就看见裴斯诺已经结了账。灯光下模糊了他的轮廓，转过头来的时候，还算是那双眸色很浅的湛蓝色眼睛。

　　熟悉，这个眼神，真的太熟悉了，但是这样一双好看的眼睛，她怎么会忘记？

　　“裴队。”没忍住，苗辰辰忽然叫住了他。

　　“说。”等裴斯诺走近，苗辰辰才发现自己根本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又是一阵沉默，他看过来，苗辰辰才想起说话，“周洪强是谁？”

　　闻言，裴斯诺挑了挑眼角，笑：“我以为你要问什么。”

　　不知道是失望还是什么，这个语气又叫苗辰辰觉得不舒坦：“所以他是谁？”

　　“周洪强，男，五十三岁，B省户籍。十三岁辍学开始混迹江湖，有多次盗窃史、入室抢劫史，二十二年前参与银行盗窃案，因入室抢劫罪、故意杀人罪获刑十五年，监狱表现良好，提前一年保释出狱。他有个兄弟叫李风，和他出生入死。李风，男，四十……四十岁了吧，C省户籍。成长史不详，是周洪强以前的手下打手，二十二年一同参与作案，获刑十三年，出狱九年年，现在不知道在哪……”

　　“停！我不是要听这个。”苗辰辰打断他：“你怎么会认识他？还知道他有个兄弟叫李风。”

　　“我以前干过缉毒，这两都和毒贩有牵扯。”裴斯诺答了一半。

　　“我说的你也不是这个，我是说，你看见他的尸体为什么会生气？”

　　他当时的模样，简直说是要吃人都不算过分。

　　“你真的不记得了吗？”裴斯诺忽然转过来问苗辰辰。

　　苗辰辰愣了一瞬，两个人往家走的脚步都停了停，她抬起头看向裴斯诺，像是试图从他的脸上发现点儿什么，她表示很疑惑：“我应该记得什么？”

　　“没什么。”裴斯诺的眉心蹙地更紧，这几年她到底干了些什么，连之前差点绑架她的人都能忘，“这两货以前常常出现在北城南青医大那边，我以为你多少会知道他们两个……”

　　“你怎么知道我是南青医大的？”苗辰辰真的觉得不对劲，裴斯诺好像对她很熟悉，十分熟悉，看她的眼神就像能把她看穿。

　　可她却一点儿都不了解他。

　　“那你八年前又为什么突然离开了？”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上了，裴斯诺也停下脚步来。说到南青医大，裴斯诺忽然就想起最后一次见到李风和周洪强就在南青医大附近，那几天离苗辰辰失踪的时间很近。

　　莫非莫非……

　　裴斯诺有些激动，他甚至往前走了两步，走到苗辰辰面前才停下来。

　　路灯从两个人的头顶照射下来，苗辰辰看不清他的表情，心里那种被洞悉感越来越强烈。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她甚至对裴斯诺开始有了一种很熟悉的感觉，就像是……很久很久很久之前她们就认识了，可是她却把他忘了。

　　“裴斯诺！”心理上的亲密距离忽然遭到突破，苗辰辰的声线彻底冷下来，像是淬了冰：“你到底是谁？！”

　　“我以前是长藤警校的。”我是你的猫。话都凑到嘴边了，裴斯诺还是说不出来。

　　他退回原地，：“我以前见过你，还暗恋你，你相信吗？”

　　“真的？”苗辰辰根本分辨不出真假，将信将疑。
　　“假的。”裴斯诺笑着否定了：“快走吧，我很累。”

　　“裴斯诺！”苗辰辰被气到了。

　　“苗苗，不要问了。”裴斯诺忽然放软了语气：“除非你告诉我，你为什么离开。”

　　“你当年是真的生病了吗？连你的猫都不要了。”他没回头，语气却让苗辰辰心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