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住着黑喵警长》半颗甜栗子

46、第四十六章

　　苗辰辰一整天都忙得上蹿下跳，这会儿抽了一根，嗓子里的瘾都还没解，她又摸出烟盒，裴斯诺的目光轻飘飘扫过来。

　　“？”

　　他的目光近似于责备，有点像是恨铁不成钢的感觉，苗辰辰挑起眉头，有些莫名其妙。

　　“你已经抽过一根了。”裴斯诺忽然转过头来，盯着她。

　　苗辰辰总觉得这眼神有点熟悉，但她却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按理来说，这么漂亮一双湛蓝色的欧美深邃眼，如果见过，她肯定不会忘的。

　　“对啊。”她抽出烟，熟练地夹住，唇角勾成个懒洋洋的弧度，从裴斯诺兜里摸打火机。

　　裴斯诺没说话，伸手从衣服兜外边摁住她的手，他有一点霸道:“你身上已经没味了。”

　　不知道为什么，苗辰辰的心狠狠颤抖了一下。她总觉得眼前的男人有点儿邪门儿，她自个儿在肚子里逼逼的话，他都听见了似得。

　　她有点心虚地笑了下，慢悠悠收回手:“裴队你说什么我就是想抽烟而已。”

　　收回手的时候，她顺手就把火机给摸出来了，裴斯诺根本不想解释，直接伸手夺打火机，明摆着不想让她再抽。

　　不知道怎么地，就生出一种被管着了的感觉，苗辰辰有点不爽，烟瘾来了，她现在就想抽烟。

　　倏地收回手，眨眼，两个人就着一个打火机就过了几招，最后苗辰辰“嘶”一声，裴斯诺手心微乎其微地一抖，没抓住。

　　“怎么？”裴斯诺眯着眸子看她前后晃动胳膊，像是很不舒服的样子。

　　“没事。”苗辰辰象征性地捏了捏自己的右肩，又忍不住眉头一皱:“可能是中午出车祸，撞伤了肌肉。”

　　看来抽完这根还是得去趟附近看看有没有卖红花油的，顺便买个火。

　　“车祸？”连裴斯诺都没有察觉到，自己隐隐往里深吸了半口气。他上下打量着苗辰辰，努力抑制自己想要亲手确认她有没有受伤的冲动。

　　“没事，小车祸。”苗辰辰漫不经心地笑，伸手点烟，眼里带着若有若有的勾子，看得裴斯诺心烦。

　　一股子无名火蹭蹭地涨上来，裴斯诺的脸一下子沉下来，他一言不发地抽掉苗辰辰的烟，扔到地上用鞋尖狠狠地捻灭了。

　　“抽个屁。”他有些气急败坏地走掉了。

　　苗辰辰手忽然就空了，她愣了三秒，看看地上的惨不忍睹的香烟尸体，默默收回手，满脸懵逼。

　　她以前是不是得罪过这位？

　　老胥约的专家第二天一早就到了，苗辰辰到了才发现，这专家不是别人，竟然她大学的教授，黄黎清，黄老教授。

　　黄教授倒是和以前一样精神奕奕的，看起来和以前没什么差别，苗辰辰愣了愣，才走上去。

　　“教授。”

　　“嗯？”黄教授转过头来，仔仔细细看了苗辰辰好一会儿。

　　苗辰辰以为他认不出她来了，他才眯起眸子，叫出她的名字:“苗辰辰？”

　　“教授好。”苗辰辰点点头，忽然有点儿恍惚，有一种上课被教授抽问的感觉:“您还记得我？”

　　“记得怎么不记得？”黄教授的眼角带了一丝笑意，他拍拍苗辰辰的肩膀:“我还曾经给过你名片。结果你到了走了也没用给我一个电话。”

　　“事出突然。”苗辰辰低垂了眼眸，敛去里面的暗色。

　　她不愿意提，黄教授也没有多问，直接去找赵晟了。

　　赵晟已经被拘留了好几天，他是整件案子的第一嫌疑人，菜刀上都是他的指纹，他口述的不在场证明也缺乏证据，考虑他精神方面可能存在的问题，警方第一时间就将他控制了下来。

　　但他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总是一遍遍问，凶手到底是谁。赵晟的精神状态很不稳定，黄教授刚进去都能确定。

　　他的眼神飘忽不定，一个人瑟缩在板凳上东张西望，仿佛周围有什么东西缠着他。

　　黄教授回头看了一眼苗辰辰，镜片下的眸光一闪而过，率先坐下，开始交流:“赵晟你好，我有一些事情想要了解一下可以吗？”

　　苗辰辰随后在黄教授身边落座，默默地做记录。苗辰辰对于精神疾病虽然有过学习，但术业有专攻，她不精。

　　黄教授做起鉴定来手到擒来，赵晟有时候突然就暴躁起来，有时候说话说着突然就中断，黄教授都耐心地等待他。

　　苗辰辰负责在一旁陪同，为了不让赵晟起疑，她会问一些有关案情的问题。

　　虽然不专攻，但是赵晟的症状太明显了。

　　问完最后一个问题，黄教授合上笔记本，对着苗辰辰点点头，示意差不多了。

　　苗辰辰转过去，对着赵晟:“谢谢你的配合，你说的我都了解了，我们警方会继续追查凶手的。”

　　“等……等。”两人起身已经要走出房间了，赵晟忽然出声。

　　苗辰辰回头，看见昏黄的灯光下，赵晟忽然抬起头来，眼神很冷漠，直勾勾地看着她:“为什么，不是上次的警察？”

　　“上次的警察正在现场勘察，你有什么事吗？”赵晟的眼神让苗辰辰的心狠狠地颤了一下，苗辰辰花了两秒镇定心神，然后才开口。

　　赵晟却好像没有听见这个问题一样，他的眼睛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声音让人背脊都发凉:“你们怀疑我是凶手对吗？”

　　他这个状态，具有强烈的攻击性，连额角都有青筋浮现，似乎只要苗辰辰轻轻一点头，他就能挣脱手铐冲上来。

　　苗辰辰回头看了一眼黄教授，发现他的眼里出现了戒备，她的睫毛颤了一下，回过头来对着赵晟缓缓勾起个笑容:“你觉得呢？”

　　她不躲不闪，和赵晟对视了整整三十秒时间，赵晟才低下头痛苦地用手捂住自己的脸，喃喃自语:“我不是凶手，我怎么能是凶手呢？……不是我，真的不是我，我不会杀雅雅和小颂的……”

　　苗辰辰看着她，没说话，退出房间。

　　退出房间以后，苗辰辰发现叶姰在外面。她正透过监控器看着里面赵晟痛苦的模样，半点没有表情。

　　“叶局。”苗辰辰眼睛都没眨一下，叶姰的目光转过来，在苗辰辰身上扫视了一下，最后才缓缓点了头。

　　“黄老，怎么是您亲自来？”叶姰问。

　　黄教授的年纪早就过了坚守岗位的时候，今天来的时候苗辰辰就想问，但没有机会。

　　“来走走，我徒弟有事情。”黄教授笑着，“来走走好啊，遇见我另外一个徒弟。”

　　“另外一个徒弟？”叶姰有些不懂。

　　“这不是，我不听话的徒弟，苗辰辰。”黄教授拿下巴指了指苗辰辰，叶姰的目光终于落在苗辰辰脸上。

　　她这时候才认出苗辰辰来，然后眼里慢慢浮现出以前的那种敌意，还有些其他的东西。

　　“教授，别挖苦我了。”苗辰辰适时地笑起来，却不由自主地揪起眉头。

　　“我怎么挖苦你了？”黄教授也笑起来，这在叶姰眼里活脱脱就是一副好师徒的画面，一时间倒是把她晾着了。

　　旁边负责监控的同僚尴尬地摸了摸鼻子默默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咳，”叶姰强调了一下自己的存在感，才开口:“黄老，结果怎么样了？”

　　黄教授没说话，看向苗辰辰，叶姰也看过来，最后同僚也看向苗辰辰。

　　苗辰辰一阵扶额，清了清嗓子才开口:“精神分裂症。赵晟很焦虑，行为紊乱，思维缺乏逻辑性和连贯性，存在思维中断，迟缓，甚至思维插/入，情感淡漠，有妄想和幻觉出现，符合精神分裂症临床表现。”

　　她不疾不徐地说完这几句，空气忽然静默了好一会儿，叶姰用疑问的目光看向黄教授，黄教授猛力一拍苗辰辰的肩膀:“看吧，我就说是我的徒弟吧。这结果还没出来，就猜得八九不离十了。哈哈……”

　　还没好全得胳膊一阵疼，苗辰辰稍稍松了口气，脸上浮起尴尬而又不失礼貌的微笑。

　　她是不是不该回来，怎么一个比一个为难对付？

　　赵晟的鉴定结果出来，基本可以确定是他本人犯案，但他犯案时神智是否清楚却无法考证。要起诉赵晟，张大爷的人头和残余的碎块就成了关键。

　　苗辰辰把人送走，又回到解剖实验室继续寻找线索。她总觉得，有什么东西被漏掉了。

　　在实验室里待了一个小时，她终于发现自己漏掉了什么。是量，碎尸断面几乎都存在亚硝酸盐，苗辰辰之前以为是菜刀上曾经接触过泡菜之类的食物。

　　但一处出现实属偶然，在多个断面上都出现了这种物质，那就是说明这把菜刀可能长时间接触泡菜之类的物质，甚至说，那是一把专用菜刀。

　　口罩下的嘴角缓缓勾起，苗辰辰拿起关键证物菜刀，用显微镜一一扫过去，视线的尽头，有两个极小的字——“锦艺”。

　　锦艺是个很小众的牌子，苗辰辰之前虽然注意到这个牌子，但没有注意过，现在一起查，才发现独到之处。

　　锦艺的厨具基本都是限量的，精致、锋利、独有是他的特色，苗辰辰手上这一把就是特别打造的，购买记录显示三年前被“天仙湖”餐饮店购入。

　　苗辰辰查看了赵晟的资料，赵晟是名厨师，就职地点却不在天仙湖，而是江湖饭店。

　　江湖饭店和天仙湖，苗辰辰脑海中有了猜测，简单收拾一下，通知了今天值班的法医就直接去了现场。

　　她去的路上顺手在网上百度天仙湖的资料。

　　天仙湖这地方名字取得好听，其实是个以素食山庄，好多菜都以含有亚硝酸盐的泡菜作为辅料增味提鲜。山庄生意红火，常年满客，苗辰辰粗略计算了下，一天上下，可能需要用泡菜的量需要以㎏计算。

　　这一点，完全符合苗辰辰的猜测。她有一点激动，头皮隐隐发麻，下出租车的时候直接扔了一张一百的，然后火急火燎地就往里冲。

　　结果，没注意玻璃门忽然一开，她侧身，又撞到了一个熟悉的怀抱里。

　　男人的下巴被狠狠地磕了一下，下意识地抱住她，性感低沉的声音从胸腔里发出来:“苗辰辰？”

　　“嗯？”

　　一天之内撞到两次，这次还撞得有点狠，苗辰辰有些晕，好半天脑子里都只有一个念头——

　　他的胡子，扎人真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