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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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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儿姑娘,待我功成名就,许你四海为家。”
(一)
那年,春风浅浅,雨临窗,柳如烟,青衫男子舟行青山。眉如羽,人如玉。
那间青林,琴声似水,长歌漫漫,少女青丝缠落英,颔首抚琴,美眸微阖。
一曲毕,她起身,正见男子停了舟上岸。
男子有些愣神:“不知姑娘如何称呼?”
少女模样娇俏可人,抬眼看去,见是个书生。展颜一笑,似三月桃花:“苏儿。”
那时,夜未至,暮光残,莺歌唤情,倦鸟将栖。
柳苏儿收琴,笑道:“天色已晚,苏儿先走一步了,有缘再会。”
“苏儿姑娘……”顾子书伸出手,少女却已离开,他收回手,暗自苦笑,他怎么就问起苏儿姑娘的话了呢,她会不会被吓着了。
他摇了摇头又背起了大包袱,“我只是一介书生罢了。”
他向镇上走去,又不由喃喃“况且,她也说了,有缘再会。”
(二)
墨在云中渐渐晕染开了,入夜,皓月千里。
三年一晃眼就过去了,顾子书满心欢喜,正当金榜题名时,他中了举人!
更令人欢喜的是,圣上任命他做白庭知县,白庭县,那可是当初见到苏儿姑娘的地方,想来她的家乡便是在那的。
这么一想却又彷徨了,苏儿姑娘会不会已经嫁人了?
怀着忐忑的心情,顾子书到了白庭县。
还是那片湖,只不过船队却比初上京城之时大上不知多少。
顾子书穿着官服,暗自期待能碰上柳苏儿。
然而,并没有。
……
白茶轩中,几名茶客正津津乐道着。
“你可听说了,咱那个新来的知县,在寻一个名叫苏儿的姑娘,据说啊,那姑娘可是个闭月羞花的大美人啊。”
“找人的事我倒是有所耳闻,但这闭月羞花你可就别吹了,我在白庭几十年,可没见着几个漂亮的姑娘。”
“这倒也是,不过知县大人找这姑娘做什么?”
另一个茶客摇着手中折扇,伴着一脸猥琐的笑意:“啧啧,你我都是娶了媳妇的人了,你说知县大人要做什么?”
(三)
“大人,外面有自称是苏儿姑娘的女子求见。”
苏儿姑娘!?
顾子书提着笔的手一抖,一大滴墨滴在了纸上。
通报的侍卫内心:呵呵,惊不惊喜?意不意外?尊敬的知县大人,等您见过这苏儿姑娘后会更惊喜的。
尊敬的知县大人径直向门外走去。
然后……
“知县大人~小女子苏茹花见过知县大人~”
“小女子宇文苏儿……”
“小女子陶苏阳……”
“小女子苏菲……”
“小女子……”
“……”
一齐:“见过大人~”
……
一群女人。
一群浓妆艳抹搔首弄姿的女人。
一群浓妆艳抹搔首弄姿的自称是苏儿姑娘的女人!
刚刚通报的侍卫一本正经道:“大人,她们名字确实是苏儿没错的。至于您说的温婉可人,瞧瞧这位苏茹花姑娘,那一身温婉的绿裙,发间那可人的大红花,还有那不可卓越的气质,属下觉得与您所说的十分相似。
再者,您说苏儿姑娘模样闭月羞花,看看这位苏菲姑娘,小但透露着王霸之气的眼眸,粗大却格外优雅的鼻子,尤其那睥睨天下的鼻孔,还有那鲜红的大嘴唇。哦,据说她是蝴蝶仙子转世,有着超大蝴蝶扇尾,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但是想来这姑娘应该是有福之人。瞧她身姿玲珑,虽然可能只占一个“龙”字,但属下觉得,足以吓得日月星辰闭门不出,还可羞死万般鲜花。”
顾子书:“……”若不是不想把苏儿姑娘的画像流传于市井街坊中,他还用得着听这混小子一本正经地瞎扯淡吗?
他又陷入了愁绪中。
苏儿姑娘……你在哪?
莫非……你是来人间游玩的仙人?亦或,你已经嫁为人妇,不在白庭县中……
(四)
夜了,月光柔和地倾洒在大地上,朦胧中,令人沉醉。
空山不见人,但闻洞箫声。
箫声飘渺,若有若无,孤寂地回旋在白庭山上,仿佛在诉说着愁绪,又仿佛是种无可奈何的豁达。
鸟儿轻轻地和鸣着,远处瀑布也放缓了脚步,不闻那震耳之声了。
蓦地,相隔不远的山上响起了琴声,弹的是同一首曲子,却不同于顾子书吹的洞箫那般空寂,那琴声是泉水泠泠,是暖日和风,是春雨绵绵,更是……一双玉手,拨动了顾子书的心弦。
顾子书眼睛渐渐亮了,箫声也渐渐清明。
这……这是苏儿姑娘的琴声!
一曲毕,他近乎是跑向琴声传来的地方,而那女子,他心心念念的那个女子,恰好一回眸。
顾子书脑子里只剩一个词了——灿若星辰,她的眸子灿若星辰。
“苏儿姑娘,嫁给我……”在这样的月夜,空山青林,鸟鸣与瀑布声交响,他不仅喃喃出声。
一语出便脸色爆红,他是说了什么胡话,苏儿姑娘怕是要以为他是登徒子了!
正想抽自己一巴掌,柳苏儿颔首脸红着:“好。”
顾子书呆呆地看着她,眸中透露着不可置信。
他没听错吧,同意了?同意了?!同意了!!!
“……”
“……”
相顾无言。
“那次白庭湖初遇……”
“那次白庭湖初遇……”
“……”
“……”
这次不是相顾无言,是相视一笑。
(五)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某侍卫正高声唱词。
作为一个贴身又贴心的侍卫,他发现,他们的知县大人自从某夜深夜外出后,没事就往白庭山跑。
为了大人的安全着想,经过一番“激烈”的“思想斗争”,他决定,跟了上去。
这一跟,便亲眼见到了他们尊敬的知县大人和貌美的苏儿姑娘以及她那位瞎子琴师爹的二三事。
后来的后来,知县大人的爹娘也来了白庭县,就这样,也到了唱词的最后一句:
“送入洞房——!”
……
他轻轻揭开了她的红盖头:“苏儿……”
他看着她,穿着大红的嫁衣,一双杏目柔情似水,格外明艳动人。
她抬首,朱唇轻启:“夫君……唔……”
他吻着她,舌头轻轻地撬开她的齿关,探索着那香甜。
那绵长一吻,她的唇有些红肿起来,显得娇俏可爱。
唇,耳朵,锁骨……
室内渐渐升温……
……
某贴身侍卫一本正经地站在屋外。
(乱入的嫣哥哥:\"请你用一个词形容你当初听壁脚的情况?\"某侍卫:\"……地动山摇?\")
(六)
“哇——!”随着泰元八年第一场雪的到来,一声婴儿的啼哭惊起了初阳。
“恭喜大人喜得千金!”产婆抱着一个婴孩出来。
顾子书眼下青黑,却面露喜色,他已经守着苏儿两天两夜了,天知道生孩子会害得苏儿这么九死一生,早知这样,他宁愿不要孩子。
不过,幸好……幸好,母女平安。
他抱起孩子,进了产房,柳苏儿躺在床上,大汗淋漓,十分虚弱。
“苏儿,看,这是我们的孩子。”
……
“臭丫头,又出去惹事,你娘那么温婉的人,怎么生了你这个泼皮猴!”顾子书被自己的这个小冤家气的发抖。
“不随娘亲,随爹爹啊!”顾初雪吐了吐舌头,一脸春风得意,蓦地,她脸色变了就哭了,哭得那叫一个泪眼盈盈可怜兮兮,边哭还边说:“爹爹欺负人……”
果然,就这么恰到好处的,柳苏儿来了,她一脸不愉地看向顾子书:“子书,你怎么为难初雪呢,这么大个人了。”
顾子书僵硬地转过头,看着自己的夫人,只觉得欲哭无泪……
(七)
繁华的京城,纸醉金迷。
街上有形形色色的玩意儿,还有不断吆喝声。
有人在交易——
“瞧这细腻的皮肤,优美的曲线,玲珑的身姿……好的老板我就要这条鱼。”
有人在比试——
“快射,射射射……太棒了爹爹你夺了魁首。”
有人在说书——
“嘿!说到这大秦宣太后芈月啊,我们就不得不说说她的法术吸血……”呸呸呸,怎么莫名其妙地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
“爹爹,这……就是京城吗?”顾初晨问道。
多少年过去了,他升官了,儿子也生了。
“是啊,京城。”
到了京城,却比不上当初在白庭县了,顾子书也常忙的没地方落脚,还总有推不脱的酒席,有些过分热情的官员们还给他塞小妾。
虽然顾子书压根没碰过那些女人,但柳苏儿嘴上不说,心里却必定是不快的,这不快,终在又一个小妾进府的时候爆发了。
夜,顾子书忙完,便回房间:“苏儿,睡了吗?”
“睡了,去找别的姑娘吧。”
他头一次听到苏儿这么冰冷的声音,但他听着却觉得含着股醋味。
顾子书一愣,接着便快步走向苏儿,她盖着被子,背对着他。
烛光悠悠地摇曳着,昏暗中映着她的背影,闹别扭的苏儿也万般惹人怜惜。
他一声叹息,抱起哭得眼睛红肿了的她:“傻丫头,找什么别的姑娘,别的姑娘是别的姑娘,你是我的姑娘。”
……
(八)
白庭县有一对模范夫妻,这其中的“夫”还曾当过白庭知县,后来又去京城做了官,不知怎么的正值事业鼎峰之时辞官还乡了。
这对模范夫妻住在白庭湖边,过着男耕女织的生活,时不时还来段琴瑟和鸣,羡煞那些代号孤狼的贵族们。
某一日,传闻这对模范夫妻的女儿要比武招亲,众所周知,模范夫妻长得都挺罕见,闺女长得也罕见,其性格更是罕见。
一听闻她要比武招亲,武人们感兴趣了,乡亲们的八卦之魂沸腾了,喜欢顾初雪的男人们或者女人们按耐不住了……总而言之,当时的场面十分浩荡。
据说,模范夫妻中的“妻”特地赶过来帮闺女挑人了。
据说,模范夫妻中的“夫”嫌丢脸打死不认女儿了。
据说,模范夫妻的儿子默默地磨刀准备谁赢了他姐砍死谁了。
至于这些是据谁说的,貌似是一个叫嫣哥哥的傻缺透露的……
……
“还有没有?”顾初雪又打趴一个人,一脸挑衅地看向比试台下。
顾子书戴着帽子隐藏在人群中,心中大叹:有辱斯文有辱斯文!
“劝姑娘,不要太过狂妄才好。”
一声起,台上又多一人,一声黑袍,墨发披散,剑眉星目,薄唇微勾。
众人皆叹,这位公子相貌好生俊朗!
“少废话,看招!”顾初雪是武痴无疑了。
大战三百回合以后……
黑衣男笑了:“你输了。”那语气,好像早已笃定她会输似的。
顾初雪咬牙:“……愿赌服——”
“不行!!”人群中一声大喝,刷的一下,所有人都看向这个青衫男子——顾子书。
“……反正,你休想就这样娶到初雪!”
“我有说过要娶她吗?”黑衣男嘲讽反问。
顾子书想都没想又大声斥驳:“我女儿也是你说不娶就不娶的?”
黑衣男怪异的看了顾子书一眼,这大叔好生奇怪……
这回轮到柳苏儿嫌丢人了,本来嫁女儿的悲伤心情全没了,只有拽着顾子书离开。
乡亲们摇头晃脑一唱三叹,好一对模范鸳鸯。
坐在白庭湖边,她道:“儿孙自有儿孙福,孩子们都长大了啊,咱们也不要管那么多了。”
“这不是一时心急嘛。”他拉着她的手顿了顿,“苏儿……要不,咱们四海周游去吧。”
“孩子们……”
“长大了!”
“那……马上就走怎么样?”
“没问题!”
……
顾初晨和顾初雪回家看到父母留下的出游信,一齐风中凌乱……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