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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番外:年少有为 ...

  •   一句话简介:假如我年少有为不自卑,尝过后悔的滋味。

      现代au 文风改变尝试

      ooc严重,he一发完。

      蔡居诚从未想过会在这种情况下看见眼前的人。

      酒会上的方思明俨然一副主人公的模样。笔挺的西装在他身上很合身,像一个成功的青年才俊,像一个意气风发的企业家,可怎么都不像是蔡居诚曾经日日夜夜辗转反侧思念的人。

      什么时候他变成了这样?蔡居诚不禁想,又是谁让他变成了这样一想,心里止不住的泛酸,像是被粗糙的藤曼裹住了心脏,藤蔓将它拖住,跳动的沉重而缓慢,伴随着不可忽视的钝痛。

      方思明不知何时走到他身旁,从一旁毕恭毕敬的侍从盘子上取下两杯酒,递给蔡居诚时笑:“师兄好。”

      “师兄好。”

      蔡居诚看着眼前这个被他拦住的人,不耐烦的皱眉,见他低眉顺眼就一肚子气,师兄好师兄好,你倒是说说我好在哪?

      方思明飞快抬起头看了他一眼又低下头,满心满眼只有好看一个词,可他知道要是他真的告诉蔡师兄,估计一顿打是少不了了,“成绩好……”

      蔡居诚本来也没指望他说个什么词,没想到居然给他憋出来一个有和没有一样的,当即翻了个白眼,决定不和这个唯唯诺诺的学弟计较,一摊手,“我的猫呢?”

      “什么猫?”方思明诧异。

      蔡居诚咬牙切齿:“我、的、猫!脖子上系着个小铃铛,一只中华田园猫!”他气的原地反复踱步,“我怎么记得全校就那只猫呢?”

      那怪不得,方思明挪了挪脚尖,一时想不到怎么解释。他总不能说有一伙高年级找他要猫,又是威胁又是恐吓,他还以为是来抢猫的。

      蔡居诚眼瞅着他两颊漫上薄红嘴里还是支支吾吾冒不出一个词,不由感到一阵无力,“说话!”

      方思明只好蹦出一句话:“他们没说猫是谁的。”

      事实上就算方思明知道是蔡居诚的,也可能只会把猫好吃好喝的伺候着,还是不可能还的。

      他想,你这不是来了吗?

      他心里对自己这种上不得台面的样子十分厌弃。可童年被毒打被斥责留下的阴影不会在一朝一夕就能改过来,更何况义父对她尚不算用真心,从小不被爱的孩子对这一点再清楚不过。于是尽管被送到一等的中学仍然是被他人指指点点,对他好的除了那只不怕人的猫,也只有早就忘了这回事的蔡居诚了。

      方思明一瞬间想了很多,不过蔡居诚倒是想法很简单:“那现在把猫还给我。”

      两人七拐八拐地走了十多分钟,方思明才从校园犄角旮旯的角落掀开一块纸板。没良心的猫主子正在纸板底下睡觉,感觉到有不明物体靠近,才费气巴拉的睁开一只眼,见是熟悉的两脚兽又重新安安稳稳的放下回去睡它的回笼觉。

      蔡居诚对这儿的感觉很新奇,若无其事地收回原本打算拍方思明肩膀的手,“这里是哪,整个学校居然还有我不知道的地方?”

      方思明指向爬满爬山虎的墙,“过去就是关禁闭的地方。”他怕蔡居诚不理解什么叫“过去”,又补上了一句:“翻过去”。

      蔡居诚有点讶异,“你是从那里翻过来的,看不出来啊。”

      方思明被他误会急得连连摆手:“不是,是水中月跑到这里我才发现的。”水中月这个名字是他和蔡居诚初见时想到的,水中月是天上月,眼前人是天上人。当时怎么想怎么的没问题,但要真在真人面前叫还是有些不好意思。

      蔡居诚一时有很多想说的,比如我就说一句,你反应怎么这么大,比如你怎么耳朵尖又红了,又比如……但仔细思考,似乎这几句无论哪一句都好像在指代什么,哪一句都会让现在蒙上一层别样的尴尬色彩,除了猫和教导主任不把任何事物放在心上的蔡居诚难得为方思明思考了一下,说道:“你为什么叫他水中月?”

      方思明:“嗯……”

      蔡居诚又问:“你叫它它会应吗?”

      方思明这次回答得很快:“会”

      蔡居诚对这时不时锯嘴葫芦的学弟有些无可奈何,对他一点头,“行吧,那就看在我咕咕同意的份上,水中月就当它小名了。”他一手抱起猫走出去,“顺便找个人问我手机号,回见!”

      方思明想,你都给过多少人手机号了?除了我不愿意给,难道你交的所有朋友都不懂得要保护你的个人隐私吗?不怕遇上4s店推销员,一天十个电话啊。

      其实说到底还是在嫉妒不爽为什么随便找人问那个人都会有他的手机号。

      蔡居诚难得有一天晚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心里不停的在数落自己到底是哪根筋搭错才会落到这种局面,像现在这种进退不得的糟心局面。

      在开始方思明不知道向谁要到的他手机号后两人一来二去就因为猫熟悉起来,蔡居诚还记得他第一次发过来信息问的是为什么水中月叫咕咕,结尾还加上了【:)】,和他本人在学校里整天阴沉着低头的样子简直不像一个人。蔡居诚彼时还以为他是个网上bb机现实闷葫芦,在触碰到真相的边缘干脆利落的回头就走,回复的速度成功出卖了他自己才是那个沉迷网络的失足青年。【因为他一到我们家就吃了我家成天咕咕咕的鸽子。】

      就这样,在学校里他们也慢慢走的近起来,蔡居诚虽然是高高在上的社会校草一哥,不过这生搬硬套的头衔给他带来的只有走过人群瞬间如摩西分海般的真空带,他也想要一个朋友。

      可他骄傲的不开口,又有时候会去惜而不舍地敲门呢?其实门只要多敲两下,里面臭着一张脸的主人就会心急的开门,假装里面的茶水点心不是他从早到晚准备的那样。

      别人是穿着厚实的棉袄戴着毛绒的手套来敲这座在冰天雪地里的门,敲敲没回声,一声走了也不说就转身去春暖花开的地方借住另一家,门的主人却一直坐在门后等下一声,半天都没有就小心翼翼地推开一点门朝外望,可就连离去的痕迹也被风雪盖住了,四处茫茫皆不见。他只能又把门关上。大声嚷嚷他不需要朋友。他开心自得得很,只不过在说这话时,也没有人能帮他擦擦微红的眼眶。

      而方思明像是在冰天雪地里独自行走的人。在黑暗与冰冷中跌跌撞撞们,那人小心翼翼向外望敲门的人去留时透出了那点微光,却是他慢慢长路中见到的唯一光芒。衣衫褴褛的行人凭借记忆朝着光的方向走,反复回味那短短一瞬的温暖,把它放大无数倍,把它记在心里。

      行人他那冻裂的手不断敲门,门内人被敲的烦了,拿上屋子里仅有的热茶去看,看谁还能那么没脑子敢来敲他的门。一开门,行人从此就有了归处。

      方思明在镜子前演练了无数遍的僵硬笑容对蔡居诚时终于灵动起来,如同蔡居诚永远也不知道方思明能有那么多和他相同的爱好,是因为逐条翻完了他空间所有的说说;无论哪个游戏方思明总有高级账号带他飞,是因为哪怕蔡居诚只是偶尔提了一句那个游戏,他都会去找代练,熟练度这种东西在蔡居诚有一点念头之后花上几个晚上刚刚好。

      所以他们能成为朋友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因为不论再好的朋友也总有争吵,乃至反目成仇的时候。可方思明认为他永远不会有不同于蔡居诚的意见,甚至很多时候他的想法只是把蔡居诚的换过来再说一遍而已。

      他从没把蔡居诚当做朋友,也不是什么【特殊朋友】。他一开始把他当做灯塔,照亮黑夜里行人前方的路的灯塔;后来感情渐渐变质,分明是他主动去揽天上的月,却平白生出些共鸣来,心里的话太多只想对他说,偶尔心里实在关不住挤出来的也比旁人多。白日他在蔡居诚面前若无其事,晚上却捧着手机身上从平淡无奇的对话里榨出一股自欺欺人的心甘情愿。

      他想让蔡居诚心甘情愿和他走过一生,他又想催眠自己是心甘情愿做蔡居诚的朋友。最多最多只不过在最好的朋友,不越雷池一步。

      两相撕扯让他痛苦不堪,让他认清了在缝隙中自卑又自私的他自己:就算心不甘情不愿他也想让天上人只待在自己的身边,锁住他,不让他回清寒的、自己永远也到达不了的宫殿……可他又凭什么?

      一个被人收养被虚情假意对待的义子,一个从不敢对心上人道出真心的懦夫,一个人生上的失败者。

      怎么想,怎么自私自利地想,还是配不上他。

      他不由想起先前蔡居诚在苦恼学生会的事,想他说他可以帮忙。或许是太自不量力了吧,蔡居诚听到后一展愁眉,笑得前仰后合,“你能帮什么忙啊?”他笑着揉了揉方思明地脑袋,放心,我能做好的。

      言下之意不就是他什么忙也帮不上,对于蔡居诚就是一个累赘吗?

      方思明几乎是天天假笑着和蔡居诚相处,不敢让他发现一丝一毫的不对劲。他知道一个谎言只能用几个谎言来弥补,他知道一旦戳破一个虚假的泡泡,所有的一切都会在瞬间显露出真实的丑恶丑陋模样。可他宁愿继续这个弥天大谎,哪怕以后被蔡居诚恨到恶心到老死不相往来,连他的葬礼也不会出席的地步,他也想踏着这块薄冰,再和蔡居诚相处的时间长一点。

      唯一令他没有料到的,是他在蔡居诚心里比他想的最美好的那种都重。

      蔡居诚喜欢方思明。

      他曾经思考过为什么不过得到的结论似乎只是古籍上那句似是而非的“无根而固者,情也。”倘若硬要说一个理由,他其实是喜欢上方思明和他待在一起,有时片刻的沉默。

      游戏是个人都能陪他打,但只有方思明,蔡居诚想,只有方思明他才会心疼或者心烦他眼底出现的黑眼圈;只有对方思明蔡居诚才会在意他的看法,相对于同龄人而言也只有对方思明,他才会因为对方看法常常相同,无端生他所谓【不管有没有,反正我认为有】的应付了事的气,方思明是以为他多不食人间烟火才看不出这一点?

      上面的是不管谁我做蔡居诚都会发好大的火,可一对上方思明火星就排队掉入了如潮水般起伏的心绪,半点影子都没了。

      还不是仗着他喜欢他,蔡居诚怒气冲冲地要求方思明再打一盘游戏。

      到底他舍不得发火。

      他想过很多,想他们以后会怎么样过,想方思明会不会拒绝,万一拒绝之后,他一定不会赖着他身边不走,想那样之后还有没有可能再见他一面……但蔡居诚从没想过他最后也没有把喜欢付诸于口,于是他说了。

      “我喜欢你。”

      方思明永远在他的意料之外,他只是问:“师兄,你嫌弃我吗?”

      蔡居诚不知所措:“我喜欢你,我不嫌弃你。”他本打算上去扶站的瑶瑶晃晃的方思明一把,方思明直截了当地避开,他的手僵在原地。

      方思明陆续说:“我和别人天生不一样,你嫌弃吗?”

      “我成绩不好,性格阴沉,看到有人会在你身边就像让他们都滚开,你嫌弃吗?”

      “我如果说我以前只是在迎合你的喜好,你嫌弃吗?”

      蔡居诚本来忐忑的心被他这一躲像是浇了盆冷水,仔细一看居然是油,三把火扔过来他火的不行,“方思明你什么意思?我不就告白,你至于吗?”他把手边的书一甩打到地上,“我说了我不嫌弃你,我喜欢你,你还就非要把我喜欢的人说是个垃圾不成?!”他一把揪住方思明的领子:“我告诉你!就算我喜欢的这个叫方思明的人是个懦夫,是个骗人鬼,谎话精,是个垃圾,老子就是愿意为他去当个捡垃圾的!”

      方思明怔怔地看着他。直到他松开手,才扯出一抹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笑,“可是我嫌弃呀。”他几乎是冷漠的把自己的心剖开,“我会连累你当一个捡垃圾的,我会连累你被人指点嘲笑我,甚至连保护你的能力都没有!”他到最后几乎是吼出来了,他说别作践自己了,我不值得。

      那个下午蔡居诚破门而出。

      最后他给方思明发了一条短信问他,我就那么不能让你信任吗?

      他曾经想过无数个,他们的未来有很多种,是他们之前相处的样子,可他翻来覆去守着手机一夜后才不得不承认,这也许的确是他们最后一次见面了,闹得不欢而散,像碎得七零八落的镜子。散得碎片都找不到,枉论重新拼起,破镜重圆。

      方思明没再来找他,他也刻意避开方思明可能会去的地方,愈发一孤身一人起来。只是学校也就那么大,有时候远远的看见就走开,等上一段时间估计他可能走了,再折回去。自己既不明白为什么又不愿意细想,可能只是想做他坐过的位置。

      有时他感觉到有人在注视他,他从不试图去找。七八次之后,他干脆竖起文件夹挡住他的脸,心里十分不得劲,一边骂方思明一边数落自己没出息。

      方思明既然认为他不值得自己喜欢,甚至连一句信息都不回,他现在又在看个什么?

      他自己就更没出息,是没一直盯着方思明看,但他走了之后就在那地方待个几分钟,似乎更加没品。

      他想起方思明有一次在体育馆遗落过几张歌词。上面有句话,他看了百感交集,“假如我年少有为不自卑,尝过后悔的滋味”,再下去他都觉得讽刺。

      “那些美梦,没给你我一生有愧。”

      可方思明你已经亲手打碎我和你的美梦了啊。

      你舍得拿着一根针,一颗颗戳破那些美梦的的肥皂泡,我还心怀不甘地妄图将那些粉尘拼起,即使知道一切都是徒劳也不愿意放弃。

      我会让你心怀愧疚吗?

      蔡居诚把这叠纸放回原位,夹回方思明放进去的头发后抹干眼泪回到教室。从此他再也没有装作无意的探听方思明的消息,他想,断了也好。

      高中毕业后他没再回到学校,在一座同样理想大学里办了一张新电话卡,只是依旧孤身一人。门内的人不再期盼外出的行人会再回到门里,他把门上了锁。心想行人大概永远只会是行人,长久的陪伴终究是痴心妄想。

      蔡居诚的始料未及,对于方思明却是蓄谋已久。

      自卑的少年人一步步咬牙向山巅爬去,即使寒风刮破不久才愈合的伤疤,露出里面的血肉,即使伤人的利刃不断地向他刮去,哪怕见骨,他终于站上了山巅。

      山巅之上,他面对半山腰向他投掷利刃的人们指向山脚下的屋子,他的家,说,那是我的。

      再也没有人会反对他了。

      义父在某个私人小岛上作威作福,对自己培养的继承人很满意,偌大的公司交给方思明转身洗他的黑钱去了。至于某些人跑到他面前暗示他继承人的个人感情问题,他直接大手一挥把人拖去当花肥,说的好像给方思明找个女的他就能有孩子一样,不是自体繁殖就是新花肥,还不如让他找个喜欢的省的他心怀不满。

      原先视义父为最大阻力的方思明松了口气,预想中的婆(?)媳关系并没有出现真是再好不过了、

      他向脸上难掩诧异的蔡居诚举杯:“师兄好。”

      方思明又一次用蔡居诚熟悉的方式一点点融入他的生活。十分钟前是信息里暖心学弟十分钟后又是面前衣冠楚楚的生意合伙人。

      蔡居诚不知道怎么形容他现在和方思明之间的关系,硬要套一个那就是“友达以上,恋人未满”。让他放弃骄傲答应方思明一日三次的告白,他做不到;让他指着方思明叫他滚远点,他也做不到。毕竟伸手不打笑脸人,还是一个一个对别人拽的跟个王八二百五对自己标准款深情笑容的笑脸人。

      何况他再也承受不了失去他第二次了。

      年少轻狂,总以为自己可以接受一切,把自己的心摔到地上后远走高飞,却是用往后所有的时间努力去修复当时留下的痕迹。

      他蔡居诚对自己心里有谁、几斤几两都心知肚明,自然不会非要去挑战极限。

      先前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不是失眠想他就是“夜深忽梦少年事,不梦闲人惟梦君”若非他从没背过方思明电话号,换卡后的第一件事或许就是闲的发慌装妹子加他微信,这是他除了……好吧,唯几后悔的事。

      所以他还能怎么办呢?

      方思明对蔡居诚的想法心知肚明,他不会再让他有后悔的机会了。蔡居诚在公司加班他就陪他一旁处理自己的事,天天陪到深夜,处理完一起吃一顿饭后各回各家,一切都有条不紊。不过偶尔也会有意外之喜。有一次方思明被公司事务绊住了手脚,比平时晚上一个小时才到蔡居诚那儿。结果在玻璃门外发现蔡居诚像只炸毛的猫,一边噼里啪啦打字,一边时不时瞅一眼他对面平时方思明的座位。

      方思明突然发现玻璃倒映的他嘴角像是被丝线提起,在他都没有意识到的时候笑了。是窃喜也是落下了心里的石头,他这才敢真正确定他的蔡师兄没有忘记他,甚至两情相悦至今。

      他摩挲着手指,也许有些东西可以提上日程了。

      不过最重要的是——方思明推门而入,挤眼对他笑:“师兄好。”

      “假如我年少有为不自卑,尝过后悔的滋味。”

      “那些美梦,没给你我一生有愧。”

      所幸他如今几近如愿以偿,问心无愧,水中月是天上月,眼前人是心上人。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番外:年少有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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