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九零青梅竹马》吃茶的兔子

3、第 3 章

　　吃茶的兔子/文

　　“妈，今天中午吃啥？”陆知坐在院子里的檐口上，门外传来的陆全的声音。

　　“今天中午吃鸡！”张翠连回答的中气十足。

　　“你今天逮了那么多蚂蚱，中午让你妈把它炸了吃。”陆有才也慢腾腾的说。

　　开门的声音响起，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从外面进来。

　　陆知转过去看着堂屋，很快陆有才扛着一把草钩子进来，笑呵呵的眼神看到陆知的时候瞬间沉下来，就像她是一个脏东西一样。

　　“陆全！你又偷吃鸡蛋了！？”张翠连走到井边准备洗衣服，一撩起来就看见陆全衣服兜里的蛋壳。

　　“啊！”外面竹林里很远的地方传来陆全的声音，他一回来把那一大串蚂蚱搁下就往外跑，家里根本留不住人。

　　“这死孩子，一天到晚就像是没吃饱一样，还偷吃！”张翠连搓着脏衣服抱怨。

　　“哎呀，孩子嘛，都调皮，等读几年书就好了。”陆有才拿着砍刀出去：“我去削两根米条子，把草钩子修哈子。”

　　“慌啥子安慌，你去把鸡打整出来噻。”张翠连没什么好脾气。

　　“鸡今天晚上吃啊也不迟嘛，硬是要跑嗦。”陆有才没管，自顾自出去。

　　“这两爷子一块二块帮不上忙！”张翠连一边抱怨一边洗衣服。

　　陆知就坐在原地，无知无觉的看着她。

　　白鸽村离他们这里还是有二里地的，她一个小孩子要是走过去也太远。得想个法子，探一下跛子陆买没买娃。

　　“妈妈，”她起身颠儿颠儿的走到张翠连身边，张翠连没好气的看她：“干嘛！”

　　陆知在她身边蹲下，忽然露出一抹笑：“妈妈，我看到你死了，死在你的卧室里面，被人砍成一段一段的。”

　　这话说的毫无由来，张翠连洗衣服的手都顿住，看着面前的小娃娃，长得瓷嫩可爱，可那笑怎么看怎么诡异，大中午大太阳的，张翠连竟觉得自己的后背冰的瘆人。

　　“说什么胡话！”她厉声喝道。

　　陆知也不反驳，就盯着她笑：“好多血啊，妈妈。”

　　民间总有传言，说小孩子能看到一些大人看不到的东西，张翠连吓得浑身发抖，伸手想打她，可看着笑的可怕的陆知她不知道为什么就下不去手。

　　愤愤起身，衣服也不洗了，回厨房做饭。

　　走到堂屋的时候，还扭头看一眼陆知。

　　陆知蹲在地上，手指戳着泥土地面，咧着嘴盯着她笑，笑的张翠连头皮发麻。

　　等完全看不到对方的时候，陆知才慢吞吞的站起来，早上只吃了一个鸡蛋，昨晚又没有吃饭，她不能蹲太久，脑袋晕。

　　陆家这一家子迷信的紧，能为了一个不知所谓的挡灾言论把她生下来，陆知就不信自己今天这样，张翠连心里面能没有疙瘩。

　　她伸出手看看自己的小小的手，到底还是太小了，要是再大点，她指不定还能来个离家出走。

　　结果中午饭还没吃完呢，张翠连就倒下了。这心理素质脆弱的让陆知刮目相看。

　　张翠连浑身发虚，出汗，发烧，说胡话也听不清楚。

　　“这是中邪了！”陆老太太一口下定论。

　　陆有才抽着大烟坐在床边，陆全回来吃饭发现不对劲儿也收起一身的调皮惴惴不安的站在门口，老太太的一口定论瞬间打破他们沉闷的气氛。

　　陆知在院子里捏泥巴，捏了几个圆陀陀。

　　“我去请王瞎子！”陆有才吸一口大烟，起身道。

　　“对对对，快去请快去请。”老太太也着急，急得团团转。

　　陆知把泥巴捏在一起，小人儿有了手有了脚。

　　陆有才急匆匆出门，陆全惊慌过了，又没那么害怕，问陆老太太：“奶奶，那咱们中午还吃鸡吗？”

　　“吃吃吃，还吃什么吃！你妈都这样了你还想着吃！”老太太伸手拍了一把陆全，陆全哎呀叫着跑开。老太太叹口气，看向屋子里的张翠连：“早不生病晚不生病，怎么偏偏这个时候出事，地里还有一堆活儿呢。”

　　说着摇头走开。

　　陆全没敢继续往屋子里凑，跑到厨房玩蚂蚱。

　　陆知坐在大太阳底下，听那屋子里传来的声音，又看看周围人儿都没有一个，内心不觉有点暗爽，低低的哼起了歌儿，给娃娃捏脸。

　　王瞎子来的时候，陆全跟老太太才出来，簇拥着他进屋。

　　王瞎子不是全瞎，只是左边的眼睛看不见，据说是年轻时候做汉奸被打的，这老了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居然变成一个半仙儿，现如今六十多，身子骨却还硬朗，看起来也是不愁吃不愁喝的。

　　陆知上辈子记事的时候王瞎子早就死了，就在今年下半年，所以她根本没见过对方，真要说起来，她的存在还有一点原因是王瞎子呢。

　　她停下手里的事儿，盯着对方，王瞎子有点矮，比陆有才比起来矮多了，老太太跟陆有才一左一右簇拥着他几乎都快看不见人儿。

　　或许是陆知的目光太过于专注，王瞎子若有所觉，转回头看她。

　　那是一只浑浊的眼睛，里面还冒着精光。一看就不是个好人，陆知有点相信他年轻时候是个汉奸。

　　“这就是你们后来生下来的那个吧？”王瞎子的嗓音粗哑，好像嗓子在漏风。

　　陆老太太很自觉：“对对对，就是她。”

　　陆知淡定的看着王瞎子，王瞎子也回看着她，陆有才等了等，有点不耐：“王大仙，翠莲在里面，进去吧。”

　　王瞎子点头，准备走，陆知却咻的扯出一抹笑：“王爷爷，”她的嗓音脆生生的，带着小孩儿的稚气，可说出来的话却让人心底犯寒：“王爷爷你就快死掉啦~”

　　五月农忙的天，烈日当头，这小小的院子里面却阴冷阴冷的。

　　王瞎子却是个混的，根本不怕这些神神鬼鬼的，他半辈子装神弄鬼，还会怕这点儿？

　　可转头一想这小娃娃真算起来大概也就两岁，这么小的孩子能懂什么是装的假的？那说的是不是就是真的，一时间倒是吓得浑身一抖。

　　只是幅度小，根本没人察觉。

　　几人之间的气氛有点尴尬，陆老太太打着哈哈：“大仙进去看看我媳妇儿吧。”

　　“好好好。”

　　等几人刚一进去，陆全拿着一串蚂蚱过来，蚂蚱被穿在稗子上，满稗子都是蚂蚱血，有的还没死，扑棱着挣扎。

　　“你看，我抓的。”陆全对着她炫耀。

　　陆知抬头看一眼，把自己手上的泥娃娃抬起来：“你看，我做的。”

　　泥娃娃看起来可丑，眼睛鼻子一点儿都不相配，扭曲的很。

　　陆全很不满意，一把抓过去扔到地上踩得稀碎：“我让你做让你做！”

　　陆知愣了一下，随后咯咯笑起来，站起来欢快的拍手：“死咯死咯~”

　　这叫声让屋子里面的几人周身一凉，王瞎子也不敢多呆，慌乱说：“外面那孩子把你媳妇儿克住了，快拿出去扔了吧！”

　　说完起身便走。

　　“哎，那不行啊，那我孙子呢？我孙子的灾呢？”陆老太太一把抓住王瞎子问。

　　“能挡能挡！这孩子生下来，便是为你孙子挡灾的，她生了就行。”王瞎子也不管了，慌慌张张揣着陆有才给他的两块钱出来。

　　一出来就看见院子里正在踩泥巴的陆全和旁边嘻嘻拍手叫唤的陆知，陆知状似无意的看他一眼，轻飘飘的，看的王瞎子发寒，忙不迭的跑了。

　　陆有才跟陆老太太也悄悄看一眼陆知，转身进屋。

　　陆全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把小泥人儿踩碎之后，趾高气昂的看向陆知。

　　陆知冲着他笑，陆全嫌弃的朝她吐口水：“傻子！”

　　然后逮着自己的一串儿蚂蚱出门了。

　　陆知看看自己身上的口水，觉得臭，走到井边舀水冲冲。

　　大夏天的，穿的本来就少，冲冲一会儿就干了。

　　屋子里张翠连还是一样，根本没好。

　　陆有才抽一口大烟，说：“妈，咱们把那丫头丢了吧。翠连不能一直这样。”

　　“不行！要是那丫头死了，我乖孙子怎么办？”老太太死心眼，觉得人生下来养了两年，现在还不知道灾挡没挡就把人丢了，要是死在外面怎么办？死在外面还有谁替她乖孙子挡灾？

　　“那难道就让翠连一直这样？地里田里的活儿谁干？”陆有才朝床边磕大烟袋子。

　　老太太也明白，家里少了一个劳动力是多困难，她现在老了，下田下地根本做不了事儿，顶多在家里面帮忙打扫收拾一下，偶尔锄草还是可以的。

　　屋子里两人沉默下来，连张翠连呻｜吟难受的声音都小了许多。

　　“我听说外面现在还有买娃娃的。”陆老太太说。

　　计划生育下来，每家每户只能有一个孩子，那些生了孩子伤了根骨，孩子又死掉的，几乎都想在外面买一个。

　　陆知还没有上户口，这个时候卖最是简单。

　　“卖了还能拿点钱，给翠连买点药。”陆老太太继续说。

　　陆有才有一下没一下的抽着烟，他对陆知没有多少感觉，只是到底害怕陆知不在不能替陆全挡灾。

　　可又看看张翠连，一狠心，点头：“卖！找买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