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斗士同人 葬红颜》西边的乌鸦

21、第 21 章

　　皇宫里的气氛从未如此凝重而压抑，撒加一言不发，面色阴沉，只管大步朝前走去，身后一干侍卫战战兢兢的远远跟着，惟恐被他的怒火波及。

　　只转过几个弯来，便到了皇宫里关押重犯的牢房，前朝不少忤逆的皇子既是被收押在此。引路的狱卒匆匆见驾叩首，撒加不耐烦的挥了挥手，那狱卒慌忙点起火把朝前带路。虽然还是在皇城内，牢房里仍然是阴冷，潮湿，隐约飘着一股霉味，逼的得人不得不抬手掩住口鼻。此地的酷刑也让不少皇族都谈之变色。

　　原本负责看守阿布罗狄的十几个侍卫和内悉数被押到这里拷问，双手被铁链缚住吊起，脚尖只能微微着地，不少人已被鞭打得皮开肉绽，血污与褴褛的衣物粘连，甚是可怖。身体稍微孱弱的内侍早已气息奄奄。

　　惟有那个贴身随侍在阿布罗狄身边的少年暂时未遭到拷打，他瑟缩在牢房一角，看到撒加径直朝自己走来，少年单薄的躯体忍不住微微颤抖起来。

　　“阿瞬，你老实告诉朕，”撒加在他面前几步远的地方站定，阴郁的开口，“你可知阿布罗狄被何人掳走，现在何处？”

　　阿瞬勉强抬起头来，回答道：“陛下……当晚有一身手高强的此刻闯进殿内……估计就是此人带走了公子……”

　　“你可曾看清此人面目？”

　　阿瞬垂下眼睑，小声回答：“不曾。”

　　撒加冷笑一声，突然厉声喝问道：“朕再问你一次，当真不曾？！”

　　阿瞬心里一惊，不由自主喃喃道：“那刺客的身形，像极了艾亚哥斯大人。”

　　撒加皱起眉头，立即唤来了三日前当班的侍卫小队长质问。

　　片刻后那人便赶来，略微思索后肯定的回答那一晚艾亚哥斯确实带了个眼生的低阶侍卫出了宫，到现在也不见回来。

　　听得此言，撒加背着手来回踱了几圈，心中已经大概有了底，能在戒备森严的皇宫内来去自如，并且能够神不知鬼不觉的带人出宫，除了原本就是皇宫里的人外，恐怕其他人就没那么容易了。于是他便下令道：“传令下去，速命人去追寻此二人下落，注意各地驿站是否有线索，万不能错过任何蛛丝马迹。”停了停，他又咬牙补充道：“切不可走漏了风声……还有，一定要抓活的，若伤了他，朕拿尔等是问！”

　　众侍卫轰然应是后便四散离去。

　　撒加回头，目光森然，对瞬道：“若他有稍许差池……”话未说完，对面的少年便已经苍白了脸色。

　　撒加心中突然一阵烦闷，他狠狠的甩下衣袖，衣襟上华贵的缠金螭龙纹绣也随之一晃，威武的龙形徒然狰狞起来。

　　然后他头也不回的离开了阴暗的牢房。

　　外面却是另一番截然不同的景象。

　　不知不觉，居然已到了柔媚如丝的四月。

　　半夜淅淅沥沥一场细雨，敲打着青灰的瓦片，不知染红了多少樱桃，又抹绿了几片芭蕉。

　　冬日已经悄然逝去。

　　春寒乍退，繁锦园里的杏花开的正好，粉白的花瓣一层层展开，密密簇拥，团团的堆叠在一起，掩隐着精巧的亭台曲水，点缀着几处飞檐翠瓦，檐角银铃铮铮，像极覆了层白纱的薄霞，好不风雅。

　　撒加路过时，恰逢微风拂过，又是好一阵芳菲轻扬。

　　令他不由自主的停下脚步，看着把似云如雾的繁花，原本愤怒烦闷的心情忽然轻松起来。

　　若能与他在此时节的繁锦园闲庭信步，把酒言欢，会是怎样一场旖旎浮华？

　　必定缱绻至极。

　　想到这里，撒加的唇角轻轻扬了起来，眼睛里的戾气亦散去不少。

　　罢了罢了，气有何用，怒亦有何用，帝王的震怒可教天下人人俯首，却单单奈他不得。或许他是精致且脆弱，但世上惟有坚韧才能绵长，轻轻巧巧既化百炼钢为绕指柔。

　　所以，阿布罗狄，逃吧，躲吧，用你最大的心机和手段想方设法离开朕，朕倒要看看，你能逃到几时，他日你再回到此处，就知不必再动心思，整个天下都是掌握在朕手中，逃又有何用！

　　他转过身来，舒了一口气，正准备离开，却有个内侍跌跌撞撞的冲过来，一头跪到他脚下。

　　“陛下！”那内侍惶惶递上密封的木函，“边关传来的急报！”

　　撒加神色一凛，伸手接过，剔去封蜡后取出一卷薄纸，纸上笔记凌乱，显然是在匆忙中写就，甚至还沾染了几点暗红的血迹，暗示着那一日的腥风血雨。

　　读完这卷薄纸，撒加忽然把它狠狠的攥成了一团。

　　首战失利，主帅阵亡，军心涣散，辎重奇缺，边境汲汲可危。一场战争，还有什么比这些情况加在一起更让人恼火？

　　初战死伤就达数百人，虽说男儿自当为国捐躯，可堂堂圣朝子民，怎能如此不明不白的丢了性命？

　　身既死矣，归葬山阿，山何巍巍，天何苍苍。山有木兮国有殇。魂兮归来，以瞻山河……

　　身既殁矣，归葬山阳，天何高高，风何萧萧。执干戈兮灵旗矗，魂兮归来，永守家邦……

　　“该死的冥国，究竟视吾圣朝为何物？！”撒加怒气冲冲的大步朝前走去，身后尾随的内侍小心翼翼的问道：“陛下，可有何吩咐？”

　　撒加顿了顿：“传令速召鹰扬将军进宫议事！”

　　内侍小声应了声诺后便急急忙忙的去了。

　　万幸的是消息还没有走漏，临萧关后的几座城池还算稳定，但此时万不能就此放任冥国的行为，否则临萧关一破，圣朝的土地必定会被一点点蚕食。

　　撒加心念一转，难道此事与穆有关？他胡乱思索着朝诘见厅走去，脑海里飞快闪过一个个剪影——是阿布罗狄纯净的笑颜，是穆对自己恨极却又不得不离去，是沙加的沉默，是卡妙抿紧的嘴唇，是史昂身上的鲜血，是父亲临死时不甘的眼神，是和加隆最后一次的拥抱，是…………

　　“陛下唤臣前来。不知有何事吩咐？”一个刚强有力的声音忽然响起，打断了他的思绪。

　　鹰扬将军修罗，人如其名，反手既使人间沦为修罗场，刀光剑影，骏马嘶鸣，谈笑间强虏灰飞湮灭。

　　好个雷厉风行的将军，驻守边关五年，身经百战，金戈铁马，不知打退多少次侵犯边境的异族，立下多少赫赫战功。

　　“修罗，朕命你速往临萧关担任主帅一职，即刻启程。”撒加沉声吩咐道，“记住，那关卡，一定得守住。”

　　“是。”修罗丝毫未犹豫，“末将必定死守临萧关！”

　　“必要时，朕会亲征临萧关。”撒加突然补充了一句。

　　“陛下？”修罗不解，“边境动乱，陛下万金之躯，怎可前往？”

　　撒加没有说话，只挥了挥手，修罗不再言语，行了礼后便自行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