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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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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九州,青州是九州里最寒冷的一地,一年中九个月是在严冬中度过。
莫庐山在青州北方,山顶常年积雪不化。
在莫庐山,气候严寒,刺骨的北风几乎永远不会停歇。
雪地上,一身着灰色长袍的少年挥舞着手里的剑,举重若轻,身影如魅。
青白长衫,我日复一日练着九霄剑法,九霄剑法天宵门的镇门剑诀,只有门派亲传弟子才会被授予前四重的剑诀。
五年了,我来到天宵门已经五年了。
在这里我有了一帮师兄弟,师父,还有烟儿师妹,我逐渐的融入了新的生活,只有偶尔梦中记忆深处不曾忘却的悲惨一幕还不曾抹去,身上背负的血海深仇我一刻也不敢忘记,除此之外。
我和其他的师兄弟们没什么区别,普通得不能再普通。
“好剑法!”
一个年轻男子脚下生风,眨眼间已经来到应笑我的身前,丰神如玉,令人如沐春风,男子笑道:“应师弟的剑法已臻上境。”
来人剑眉星目,俊朗非凡,和年轻男子站在一起,应笑我有种自残幸亏的感觉。
末流觞,真正的天之骄子,天宵年轻一辈最杰出的弟子,和应笑我几乎同时拜师学艺,年纪轻轻一身剑法超凡脱俗,摸索到剑意的天才。
与这种人物相比,末流觞是好比蛰龙,天宵未来的希望。
五年来,应笑我不敢一丝懈怠,苦练剑法,在年轻的弟子中也是佼佼者,但他知道和末流觞这种真正天才的差距从未消失。
不远处一个少女追了上来,“师兄···等等我····”女子明眉皓齿,宫装长裙,一眨一眨的大眼睛犹如两道月牙,披着个雪白的狐皮坎肩。
我依稀记得拿一日明亮的眸子,我置身深渊无尽黑暗,不断地沉沦坠落,突然间,无穷的深渊上多了两颗璀璨的明珠,无垢无暇宛如星空中的皎洁明月。
恍如昨日,我停下手里的剑,看着女子,原来最初的时候我就偷偷地爱上了她。
她的一颦一笑早就深深的烙印在我心中。
她站在那人身后,看了见了我,没说一言一语,躲在年轻男子身后,狡黠的大眼睛朝我眨了眨,然后对年轻男子说道:“末师兄,昨天下了大雪,山上的雾凇一定很美,我们一起去看吧。”
她从我身边走过,我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我转过身,看着师妹背影,而这时,师妹趁身旁的男子不注意,回过头,朝我做了个鬼脸。
师妹笑了,我也笑了。
我十三岁的时候。
“师弟,你放心以后我幕烟儿罩着你,在天霄没人敢欺负你,咦···你怎么不说话哑巴病又犯了。”
“···烟儿,师···师父说了,我是比你大,你··应该叫我师兄···”
“哼,我比你入门早,就是师姐,总而言之以后你要叫我师姐,以后再还敢叫我师妹看我不打死你,还有以后别叫我烟儿,烟儿烟儿的是你叫的吗。”
“···我知道了··”
十四岁的时候。
“师弟,末师兄真厉害,都突破到武道七品了,十几个土匪被末师兄三两招就打的落花流水,连爹都夸末师兄是百年难遇的武学奇才”
“我跟你说话呢你听到没有···”
“师妹,我也突破武道五品了。”
“奥···你说什么···你气死我了···你不等我就到五品了···气死我了···”
十五岁的时候
“师弟师弟···听说了吗,万剑楼评出了青州最杰出的天才‘十三道’,末师兄入榜了”
“末师兄好潇洒。”
“师弟,你怎么话越来越少了,在下去你就真成木头了。”
十六岁的时候
“师弟,你说末师兄到底喜不喜欢我呢。”
“呆木头,我太开心了,知道吗,末师兄要和明天一起去后山看雾凇。”
“···师弟,好久不见了,你最近怎么样,有没有人欺负你,我让末师兄教训他们。”
我愿意跟在身后,记住你说的每一句话,更将你每一个愿望,喜恶牢记心头,每一次你与我说话我在心底都会莫名的窃喜。
不过,或许自始至终我在你的心中都是根‘木头’,或者是可以听你倾诉苦水的师弟,有时候我也在问自己,我能配的上你吗,或许只有末流觞那种天之骄子与你才是郎才女貌,世人眼中的神仙眷侣。
凝视着雪地上远去的身影,渐渐模糊。
我配不上她吧,只能像这样在偷偷地望着她。
她就像是只美丽的蝴蝶,而我是只充满死寂的腐鸦,只能躲在角落里看着蝴蝶飞舞。
我连面对她的勇气都没有,只会偷偷的注视着她。
我这样的人又能要求她做什么呢。
收了剑,我漫无目的走着,
走着走着,来到了一座茅屋前。
叮铃,叮铃,叮铃。
烧得通红的火炉,铁锤有条不紊的落下,伴随着清脆悦耳的金属敲击的声音。
刚刚下过雪的数九寒天,一个八尺高的魁梧大汉赤裸着上身,日夜不坠的锻造着手里的剑。
腰间挂着个黄澄澄的大酒葫芦,魁梧汉子喝了大口一口喷在烧的通红的剑胚上,赤红的剑胚发出滋啦滋啦的响声。
魁梧汉子露出满意之色,然后对着就葫芦咕咚咕咚的猛灌了几口。
这时看着应笑我道:“他奶奶的你小子来我这老鬼我的酒又要遭殃了。”
说罢,将手里黄皮葫芦扔出,应笑我接住酒葫芦,一言不发喝了起来。
打剑的老铁,在整个莫庐山天宵,这个大汉或许算的上是他唯一的好友。
“他奶奶的,天霄名门正派百年清誉,门人弟子一个个行君子风,幕元白真是越老越糊涂了,怎么把你这种人也收进门,浑身上下一点正道修者的样子也没有,古里古怪我看你到更适合当个魔崽子,小子,我保证你要是入了歪门邪道将来一定是个大人物···哎··少喝点···我存货不多了···”魁梧汉子叨叨念念,一脸的肉疼。
“老铁,你为什么待在这。”应笑我突然开口道。
“草,你小子不是哑巴吗,怎么也会说人话了。”魁梧汉子撇了撇嘴,一脸的鄙夷。
“喂喂喂···你小子又变成哑巴了···”好像从未开过口似的,应笑我喝着酒,坐在茅屋的栏杆上,倚着柱子,极目远眺,不知看向何方。
小时起母亲就常说我是早慧寡言,早不早慧我不知道,只不过我的确少言,来了莫庐山后嘴中的话也就更少了,朋友也没有,而这个铁匠因为同样嗜酒的爱好算是个朋友,半个知己。
不知何时,我喜欢上了喝酒,尤其是令人醉的快的烈酒。
喝着烈酒,喉咙火辣辣的如刀割一般,望着天边落幕的夕阳,若是时间静止在这一刻,一切该多么好。
或许只有这个时候我的脑海中才不会去想她,
“他奶奶的,老子跟你说活呢,听到没有。”魁梧汉子气鼓鼓的样子,风箱鼓动,剑炉火苗窜的似火風飞舞,陡然,风平浪静,魁梧汉子一把夺过应笑我手里的酒葫芦,喝了三大口,冲着莫庐山的方向骂道:“他奶奶的,老子要不是打不过幕元白那王八蛋怎么会憋在这破地方,他奶奶的····”
风雪起,夜正酣,酒肉穿肠······
如梦呓。
“小翠,幕元白那王八蛋有什么好的,你非得嫁给他····”
月下茅庐,魁梧男子趴在桌子上,一手抱着酒壶酩酊大醉。
夜里雪地上,一轮明月高悬,如洒下一层银辉,两行脚印践过雪地上的薄纱,朝着莫庐山的方向走去。
月光似水。
凛冽寒气如潮。
同一时间。
月光笼罩下的莫庐山,鬼魅身影一前一后降临。
诡异的身影躲藏在黑氅下。
“这位师兄,请问江离师兄的住处怎么走。”
我从十里茅屋回到了门中,遇到了一人问路。
开口的是个女子,鹅黄色长裙,身材高挑,清丽脱俗。
在门派里,我寡言少语,很少有人会跟我主动说话,这女子是陌生面孔,我从未在门中见过,不是天宵门人。
像是看出了我的疑惑,女子笑着解释道;“小妹六道玄门水若芷。”
六道玄门,和天霄玄门一样同属北武林玄门正统,北武林正道大派,十二玄门之一。
同是北武林十二玄门,门人弟子间也多以师兄弟相称。
我指给她方向。
“小妹随师门长辈初来天霄,人生地不熟,不知道这位师兄能不能送小妹一程。”女子道。
我答应了,毕竟除了老铁已经很少能有人和我说话了。
我走在女子身旁,隔着两步远,在前领路。
“不知这位师兄怎么称呼。”女子问道。
“应笑我。”我道。
“原来是应笑我师兄,师兄这名字倒有趣。”女子莞尔一笑。
“到了。”
在一座精致的庭院前我停下了脚步。
“麻烦应师兄了。”女子拱手谢道。
我点了点头,转身要离开,突然听到一声娇呼,只见鹅黄长裙女子不知何故,竟要摔倒在地上,我不作他想,闪身扶住要摔倒的鹅黄长裙女子。
我抓住她的双手,然后她扣住我的手臂,一阵酥麻从手臂上传来,迅速的即便我的全身,眼前的景象变得模糊,好像喝醉了一样,双腿不听使唤。
鹅黄长裙女子站了起来,精致的容颜漏出了诡异的笑容。
“应师兄···应···师··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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