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丁目的日与夜》浙江万里学院编辑出版15

33、归处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通过窗户照进屋内，在镜子上折射出七彩的亮光。窗外是微风不燥，鸟儿正闹。结束晨练的人们三三两两走进装修简陋但是种类齐全的早餐店。一切都是如此的美好。
　　吴文予是被窗外送牛奶的声音吵醒的。昨天是她在奶奶去世后睡的最好的一觉，没有辗转反侧也没有在梦中惊醒。吴文予做了一个美梦，梦里她和奶奶回到了原来一起生活的家中。她坐在餐桌上吃着奶奶做的简单饭菜，奶奶坐在旁边笑着说：“茜茜，慢点吃，别噎着了。又没有人跟你抢，这么急干嘛？”
　　“都怪奶奶做的菜太好吃了。”吴文予对奶奶撒娇说。
　　“茜茜今天吃糖了吧，嘴这么甜。原来嫌弃奶奶做菜单调，要吃腻了的，是哪个呀？”
　　“奶奶做的饭我吃一辈子都不会腻的，最喜欢奶奶了，要永远和奶奶在一起。”
　　奶奶被吴文予哄的眉开眼笑，脸上的皱纹虽然因为笑而愈加深，但那却是幸福的样子。幸福很简单，吃着亲人的饭，一起生活，虽不富有却是最简单美好的时光。
　　回想着昨晚的美梦，吴文予的脸上不自觉的染上笑意。“奶奶你会在天上一直看着我吧。你放心，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吴文予在心里说着。
　　今天是周末，不用去上班。吴文予准备收拾一下自己新租的房子。房子是归处，不管在外面有多艰难，回到自己的家里都会感到一丝轻松与惬意。虽然住在新房子里已有几日，但是之前的自己沉浸于奶奶去世的悲伤中，每天回到这个家中只是为了生理上睡眠的需要。放眼望去屋子里很是空旷杂乱。
　　“今天怕是要收拾一整天了。”吴文予心想。
　　走下床，推开窗户，吴文予呼吸着新鲜的空气。爬山虎顺着墙面爬到窗台上，中间还夹杂着些许牵牛花，在阳光的照耀下茁壮生长着。远处有袅袅白烟升起，应该是小吃店传出来的。吴文予租住的房子在一个老旧很有年代的小区里，听说这里原来是军属大院，里面住着许多退伍的老兵。和当今社会的现代化建筑相比，这里可以说是一个老古董的存在了。夹在周边的高楼大厦中虽格格不入，却别有一番风情。吴文予很满意这个房子，房租便宜，水电全免，虽然离上班的地方有些远，但是早些起床开车去上班也不误事。

　　租到这个房子很幸运也很偶然。奶奶去世了，她自然不能在睡在医院中。租房子成为了现阶段的首要任务。那天她开车完送乘客后，偶然经过这个小区附近，在后视镜中看到电线杆上贴着的租房广告。因为需要租房子，所以最近一直很留意路边电线杆树上贴的租房信息。看了很多但是一直没有比较合适的。别的广告为了显眼，一般都贴的很高，而这个广告则不一样，贴的比较低，如果不是看了一眼后视镜，刚才就错过了。这个与众不同的广告引起了吴文予的好奇，她下车走到电线杆前面，低下头看着。
　　这是一条招合租的广告。房租不仅便宜而且水电全免，唯一的要求是希望租客是女生。对于没钱吴文予来说这是一个再合适不过的房子。当下便通过留下的电话号码给对方打去了电话。对面无人接听，打了好几通都是如此。因为实在是太需要这样的房子了，而且正好在房子附近，吴文予决定根据广告上留下地址亲自去询问。
　　虽然房子所在的小区很老旧了，但是并不难找，10分钟左右便来到了房子的门口，吴文予轻轻的叩响房门。等待了几十秒后，房门开启了，出来的人却出乎吴文予的预料。她本来以为招租的人是跟自己差不多大的女孩子，因为广告里唯一的要求就是只租给女生。而站在自己眼前的是一个拄着拐杖的老太太。戴着一副老花镜，穿着整洁得体，看的出来是个很有修养的老人。
　　“老奶奶，您好。请问是您在召房客吗？”虽然吴文予因为出来的人出乎意料怔愣了一下，但是马上有礼貌的开口询问到。
　　“是的，小姑娘。我姓李，你可以叫我李奶奶。来进屋喝杯茶，慢慢说。”老奶奶笑着说。明显对于吴文予这种看着乖巧而且有礼貌的孩子很是喜欢。
　　“好的，谢谢李奶奶。”吴文予随着李奶奶走进房间内。
　　房里的摆设虽然简单，但是很干净整洁。沙发上面挂着一张全家福，照片里的人的脸上都挂着灿烂的笑容，可以看出来这是一个幸福的五口之家。但是为什么老奶奶现在要找合租呢？吴文予有些疑惑，可能李奶奶也有着自己的故事吧。
　　坐在沙发上，手里捧着李奶奶递过来的茶。“李奶奶，你可以把房子租给我吗，我真的很需要尽快找到一个住的地方。”吴文予开口说道。
　　“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现在在工作还是上学？”
　　“李奶奶，我叫吴文予。我现在在一个游戏公司上班。”
　　“小予，我很喜欢你。有礼貌长的又漂亮，看着你就像看见了我自己的孙女。我可以把房子租给你。”李奶奶笑着说。
　　“谢谢李奶奶，我可以明天就搬进来吗？”
　　“可以的，随时都可以。”
　　又和李奶奶说了一些家常话，吴文予告别了李奶奶。卸下了一件心事，吴文予回程的脚步明显轻快了很多。
　　“终于可以不麻烦院长了。”吴文予心想。奶奶病倒后，为了支付高昂的医药费，她退掉了原来二人租住的房子，没有其他地方可以去，她住进了医院。最开始她睡在奶奶病房外的长椅上，一到晚上就很冷，每天都要被冻醒很多次。那些天她因为晚上睡眠不足，上班时犯困而被上司责骂。虽然有一肚委屈，但也只能打碎牙往肚里咽，逼自己坚强起来。后来她的情况被医院的院长知道了，院长是个很善良的人。他让医院里的人准备了一张折叠床放在奶奶的病房里，告诉吴文予以后可以在病房里睡觉。自此以后吴文予的生活稳定了下来，有了好的睡眠，她也有精力在下班后开出租挣钱。

　　将思绪回转，吴文予关上窗户。“我遇到了院长，李奶奶这么多对我好的人，我有什么理由不振作起来。天上的奶奶一定不想看到我自怨自艾的样子，我要开心起来，向前走。”吴文予在心里暗暗发誓。
　　吴文予走出房门，看到了正在沙发上看报纸的李奶奶。笑着跟她打招呼 “李奶奶，早上好。”
　　“小予起来了啊，昨天睡的好吗？”
　　“李奶奶我睡的很好，做了一个美梦呢。”吴文予对着李奶奶眨了眨眼睛说。
　　“那就好，你前几天的状态不好我一直很担心，看到你现在这样我也能放心了。”
　　“让李奶奶担心了，前些天因为奶奶的事确实有些消沉。但是现在已经决定振作起来了，李奶奶不用担心了。我今天准备收拾一下自己的房间。”
　　“我来帮你一起吧，我在家待着无事做，两个人可以快一点。”
　　“那就谢谢李奶奶了。”
　　两个人收拾果然快了很多，本来要一天才能收拾好，两个人一起不到半天就收拾完了。看着变得干净整洁了的房间，吴文予的心情更好了。原本充满阴霾的心也一下子敞亮了很多。吴文予和李奶奶决定到附近的超市买点她缺少的生活必需品，顺便买一下中午的午饭食材。经过一上午的相处，可能是在李奶奶身上看到了自己奶奶的身影，吴文予和李奶奶已经十分亲密了。
　　“我跟你说我的厨艺可是很好的。原来你李爷爷的舌头都被我养叼了，别人做的菜都不吃，只吃我的。”李奶奶略带骄傲的说。
　　李爷爷是李奶奶的丈夫，这是李奶奶第一次提起他，可以听出她们的感情很好。
　　“那我可得好好品尝一下啦。”
　　超市不远，吴文予挽着李奶奶，一路上说说笑笑很快就到了。没想到在超市上门口居然看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苏铭。他怎么会在这里？难道他也住在这附近吗？同样的苏铭也看见了吴文予，他很惊喜。可能喜欢一个人，只要她出现，天就晴了。
　　苏铭主动上前打招呼“文予，没想到这么巧能在这里看见你。”并对李奶奶说“奶奶您好，我叫苏铭。是文予的朋友。”
　　“苏铭，这么巧。我和李奶奶来买东西的。”
　　原来苏铭真的住在附近，离吴文予的新家很近。而他也是来超市买午饭的食材的。看着站在自己眼前的吴文予，苏铭十分庆幸刚才自己没点外卖来了超市。见到了自己心心念念的人，苏铭的眼里盛满了笑意，显得格外阳光俊朗。从前天涯，而今咫尺。他要把握好这次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