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岁的天空是彩虹色》余巩佳

4、04

　　一节课下来她什么也没听着。但下午她发现子叶也没有来上课，那时候她简单地以为是女生的生理问题，所以就悄悄地给她点了一杯红糖姜茶，还特地备注：身体不太舒服，可以的话麻烦帮忙送上楼吗？
　　至于子叶的手机号码是从班级信息表那里得到的，她悄悄地保存起来，但每次点完外卖后都不确定子叶能否收到，子叶从来不会在朋友圈发这些东西，她的朋友圈都是整齐划一的旅行照，美食照，聚会照还有家庭照。这次给子叶点了外卖也还是一样，她没有在朋友圈得到回应。
　　但第二天早上一醒来，她就收到了子叶的微信， “巩佳，在吗？”“你今天晚上有空吗？我想请你一起吃饭。”
　　收到这条信息她还是一脸懵逼的，真怀疑自己在做梦，一骨碌地从床上爬起来，搞得本来就起得早小心翼翼活动的溜溜瞪着她看，把她吓得赶紧又趴下去，“啊？这么突然的吗？”
　　子叶回复说：“对呀，你有空吗？”
　　尽管脑袋里一朵朵灿烂的烟花升腾而起，但她还是很疑惑子叶为什么就这么突然约她一起吃饭了，不知怎么的，她还是想搞清楚原因，或许是因为她想听到可以让她更兴奋地答案，“为什么突然要请我吃饭，怪奇怪的。”
　　“我昨晚收到了一份外卖，总感觉是你送的，是这样的吗？”
　　余巩佳感觉她的心跳都要停止了，脑袋一下子就炸掉了，绚丽夺目的烟火变成了轰轰雷鸣的炸弹，子叶怎么会猜到是她？那她该怎么回应，这一切都来得太突然了，她一点点的心理防备都没有。
　　她不想让这一切都暴露得太快，而且现在的她感觉自己就像是一个偷拿了糖果的小孩，结果被大人当场给抓住了，惊慌失措着急地想掩盖，她只能红着脸把糖果藏得更深，更隐秘，矢口否认是自己偷了糖果，要不然她就会背上无法承受的重担。她只能装作糊涂，“所以你觉得是我给你点的外卖，所以要请我吃饭吗？”
　　“嗯嗯，总感觉白拿别人东西不好意思，如果真的是你的话，那我今晚请你吃饭。”
　　“可是真的不是我呀，你要是请我吃饭的话，那我可就是空手套白狼，白占便宜了！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真的不是你吗？”
　　“对呀，真的不是我。所以你不用请我吃饭了。”余巩佳感觉自己真的要哭了。
　　“这样呀，那今晚有空一起散步吗？”
　　看到子叶约她一起散步，她噗地咧开嘴笑了笑，差点儿把眼泪都给挤出来了，“好呀，你平常都是什么时候去散步的呀？”
　　“6点半。”
　　“那好，6点半在宿舍楼下碰面。”其实她的心里还是难过，子叶要请她吃饭，也只不过是她以为是自己给她送的外卖。虽然她真的猜中，但自己也没有勇气承认。她们的距离太遥远了，她们根本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
　　其实对余巩佳而言，最大的障碍不是性向，性别的问题，而是她们两个人距离的问题，家庭背景。子叶的家庭条件优渥，而她的家庭条件一般，她害怕，越靠近就害怕。有一段时间，她感觉自己就快要疯了，她也想努力追，但无奈子叶的先天优势加上她自身的后天努力，她努力了，但追不上。
　　所以她一直觉得子叶值得更好的人去喜欢她，去对待她，不管是男生还是女生。但一想到现在子叶还没有要一起跨年的人，她心里还是有点儿小激动，她矛盾又纠结。
　　下午6点不到，余巩佳就在宿舍忙活开了，急忙忙地换好衣服，坐在座位上玩着手机不安地倒数着时间，不时朝着阳台往外看，外面似乎很热闹，吵吵闹闹的样子。她还特地跑出阳台看了看，有一整个宿舍三五成群出去跨年的，也有三两好友出去的，当然少不了的就是小情侣们，他们牵着手，背着包出去。她在阳台看着外面形形色色的行人，冷风刮在脸上，使她不由地倒吸了一口凉气，然而内心更加地焦躁不安。
　　她突然有点儿后悔昨天晚上的决定了，待会儿等待她的又会是怎样的一次“约会”呢？
　　“你今晚又要出去吗？”林斯童洗完澡出来，站在阳台外面看着她问。
　　“啊？嗯，约了同学一起出去散步。”
　　林斯童站在她旁边探出半个身子向外看，擦着手说：“唉，又出去散步，这么冷的天，你为什么就不能在宿舍好好呆着呢？那你什么时候回来呀？今晚要不要给你留门？还是你自己带钥匙出去？”
　　她转过头看着林斯童，半是苦笑地说：“什么鬼？我只是出去散步，跟以往一样大概7点多，或者晚一点8点就回来了呀！”
　　“哦。”
　　她走进去的时候又被锦嫚叫住了，“巩佳，你今晚是又要出去散步吗？”
　　“是呀。”
　　锦嫚从电影中抽身出来，转过身，手里抓着一把瓜子一边磕着一边问她：“和谁出去呀？”
　　她犹豫了，她怕说出来难免会引起锦嫚的猜疑，因为她和子叶是在日常中基本是没有任何的交流的，而且子叶约她出去也是猜疑她是给她送外卖的，她害怕她喜欢子叶的事情真的会曝光于众，害怕自己会被嘲笑，更害怕因为自己卑微的喜欢会使子叶受到本来不必要的伤害。她害怕的东西太多了。
　　所以她走到镜子前，认真地照着镜子，松了一口气后才说：“就是和一个普通朋友，以前高中认识的。”
　　她撒谎了。
　　幸好锦嫚只是“哦”了一声后又不搭理她，继续看《极限挑战》，傻兮兮地乐着。
　　“我们的小佳佳今晚佳人有约呀。”溜溜从床上书桌前走下来拍了拍她的肩膀，暂时结束了她一整天的复习，以及开始要觅食点外卖了。
　　余巩佳知道溜溜是在开玩笑，但还是很不好意思地笑了，“什么鬼啦！都说只是出去散散步呐！”
　　“哦哦，早早洗完澡披头散发出去散步哦。”
　　“是呀，是呀，要不要一起出去散步？”
　　“不要，不打扰你们。”
　　6点20分余巩佳就拉门出去了，她还在口袋里偷偷藏了两条德芙巧克力。出去的时候子叶还没到，她就站在宿舍楼下等她，看着从宿舍楼里嬉笑打闹出来的同学，她连呼吸也变得急速了。期间她还跟几个碰到的同学打了招呼，尴尬地笑了笑。一直等到了28分，才看到子叶的身影从楼道里闪现出来，小跑着跑向她，“嘿！巩佳，你等了很久了吗？”
　　看到子叶的那一刻，余巩佳刷地笑了，感觉住在心里的那只小猫要从怀里跳出来了，蠢蠢欲动。“没有呀，也是刚刚走出来。”她笑着说。
　　“那我们走吧。”
　　“嗯。”
　　一开始两个人沉默地走在路上，她和子叶保持着两个拳头的距离，并没有像普通的朋友那样挽着手说笑。余巩佳努力憋住嘴角的笑容，生怕它一不小心蹿跑出来，告诉了风她的心意，风再悄悄地说给子叶听。
　　走到分岔口的时候，两个人左右方向磨蹭了一会儿，最后还是选择了小树林旁边的小道。两个人不约而同地笑，在对视上的那一刻，余巩佳慌张地躲开，心里想着她，脑海里也都是她的浅笑，却不敢再多看一眼。
　　“巩佳，你平常晚上都会出来散步的吗？”子叶浅浅地笑着。
　　“哦，不经常，有空的话偶尔会出来，你呢？”
　　“差不多也是这样吧。”
　　余巩佳听到她的回答，嘻嘻地笑着，她知道只要不是下雨天，子叶都会来运动场慢跑或者散步。
　　“噢，你知道外语外贸学校的事情吗？那个女生自己一个人出来散步出事了，就是你以后自己一个人出来散步的话，尽量不走这条道吧，总给我感觉不太安全，知道吗？”
　　听到子叶这样跟她说，余巩佳点着头甜甜地笑着，她想这算不算是一种关心？她突然来了心思，“对了，昨天是有人给你偷偷点外卖了吗？”她偷偷地看了子叶一眼，看到子叶直接笑开了脸，还有点儿小腼腆。
　　“对呀，我还以为是你送的，所以我原本还想请你吃饭来着。”
　　“哈哈哈哈哈哈，可是我不是呀，无功不受禄。”停顿了两三秒，余巩佳还是提出了她的疑问，“为什么你会觉得是我送给你的呢？”
　　她看着子叶笑。
　　“真的不是你吗？我真的以为是你的！有一次上课我肚子不舒服，下午就逃课在宿舍睡懒觉，那时候有人也给我点了一份姜茶。我记得那天早上你是坐在我旁边的，我就觉得是你。其实我不是肚子不舒服，而是我的胃不好，有胃病。 ”子叶说到这里的时候，突然抬头看了一前方，然后又迅速低下头来，踢着脚边的小石子。“因为高考的时候压力太大，饮食不规律，现在就落下了病根。所以我晚上不能吃太多东西，一般也不吃夜宵，要不然我的胃会受不了。所以昨天晚上那份外卖我只吃了一点点，其它的都分给我的室友了。”
　　听到这里余巩佳懊悔不已，原来子叶是胃不好，可是自己又偷偷给她点了外卖，反而无形之中就增加了她的压力。但她也很惊讶，女人的第六感真的是那么准确，但她还是不能承认，她也不会跟她表白，她只是想单纯地喜欢她，把感情寄托与她，更恰当的说法是她害怕受伤。“不是，不是，真的不是！你有没有想过是其他男生呐？”她的重点是男生，她不敢说是其他人，主动排除了女生项。
　　“我问过我的朋友了，都不是他们。你有我的电话号码吗？”
　　“没有耶，”她一脸无辜地撒谎，还装作特别疑惑的样子，帮子叶分析，“我们班的男生有吗？他们也应该知道你的宿舍号。”
　　子叶皱着眉头撇了撇嘴说，“没有。算了，不讨论这个了。”
　　“嗯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