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狂小事》余&思

8、Chapter 03 像海员一样的爱情（2）

　　宜妍，我第一次听你弹琴，你打开琴盖，摆好琴谱，把脚放在踏板上，露出细得无可救药的脚踝，你回过头说，“夏瑞你知道吗，声音其实是很安静的，因为它们会想念。”
　　“啪。”她的话音刚落，手里捧着的琴谱就撒了一地，那些雪白的画着一些不规则黑色蝌蚪的A4纸翩然落下，轻轻地碰触着地面。这些黑色蝌蚪对某些人而言也许什么也不是，但对另一些人而言却是需要悉心培育的生命，要让这些“蝌蚪”游动起来，慢慢长大，这些“蝌蚪”最终会变成世界上最奇妙的一种生物，会哭，会笑，会想念……
　　“会想念吗？”在心里问自己，蹲下来拣起散落的纸张，额头却渗出细细密密的汗水，我仿佛又看见了林安，她站在远处看着我。

　　{雨晴}

　　他不知所措地看着我，他的眼神似乎是在求救一般，但他的眼里闪着一种光芒，那是我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看到夏瑞的眼睛里有某种异样的东西在燃烧。
　　你怎么了，可我什么也说不出来。
　　那种我看不透的物质点燃了夏瑞暗藏在体内的所有激情，没错。自从那天在琴房里听宜妍弹过一曲，夏瑞就彻底变成了另一个人。
　　宜妍她真的有那么美吗？美，很美，美到完美到完全不自然。

　　元旦晚会上夏瑞弹了一曲《平湖秋月》，我坐在下面听得感情澎湃，晚会结束，在路上偶遇他，他却好像没睡醒的样子，低垂着眼皮，好半天才蹦出一句，“活着的时候一定要快乐，因为我们会死去很久。”
　　我诧异地看着你，看来我真的不了解你，我不知道在这喜悦的晚会背后在你大出风头赢得无数女孩尖叫的时刻你会蹦出一句如此感伤并且富有哲理的话，你坐在大礼堂的台阶上转过头看着我，很无助，一个二十多岁男人眼里流露出来的无助让我心酸，我甚至有些想哭了。
　　“你怎么了？”我小心地问你。
　　你仍旧没有说话，只是轻轻把头低下来，放在我的膝盖上，我抚着你的头发，你很瘦，亲爱的你怎么能这么瘦，我多么希望自己能够善解人意一些猜透你想什么，可我却什么也不理解，只能这样抱着你，这一点也不让我兴奋，我甚至觉得有些害怕，我害怕你告诉我什么悲剧，我多么地害怕听到同龄人家庭的悲剧，因为对朋友的家庭我真的无能为力，但我却知道这些能把他们伤得有多深。只是感谢上帝。
　　我知道你是幸福的。我听父亲描述过你的家庭，他说你是个善良并且幸福的男孩子，只有童年平静幸福的生活经历才能让一个人变得包容，反映到琴声上就是一种大气的爱。琴声不会骗我，我录过你太多次演奏了，可我也能隐约感到你的音乐里有一种猜不透的东西。
　　屋檐淌下一些雨水，地面的水渍反射着不远处的霓虹灯，我看着你的脸，你的眉毛，你的眼睛，你的鼻子，还有你削瘦的下巴，我知道你这样的男人就是上帝创造出来惩罚女人的，但是我心甘情愿去靠近你，猜测你的内心，你的心事究竟是什么。
　　“你不快乐吗？”我问你。
　　你看着我，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