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狂小事》余&思

18、Chapter 01 是我拒绝日益清晰的回忆（1）

　　什么东西能将我们系住，
　　什么东西能把我们绑在一起，
　　没有人可以伤害任何人，
　　除非，
　　那个人甘心被对方害。

　　PART C

　　Chapter 01 是我拒绝日益清晰的回忆

　　{夏瑞}

　　在我出世的第三个星期。
　　母亲就离开了家，她是个房地产公司的设计师，在那时候，设计师跟工人没什么区别，母亲是老三届的回城的知青，下乡之前学的设计，回来之后再捡起来，和别的设计师拿一样的钱却要付出比别人多的劳动。
　　我也一直认为，自己和妈妈是很不亲的。因为妈妈虽然很美，但是总是很忙碌，很少有时间回家，甚至一年都见不到好几次，在那些我四肢柔软眼睛明亮的日子里，唯一记得是妈妈每次回来家里都会热闹一番，那时候爷爷奶奶和姥姥姥爷都会聚到家里来，家里就一片欢声笑语。家里一直是很和睦，这份和睦存在每个人的心里而并非流于日子的表面，因为每个人都是平静并且相爱的，只是父亲和母亲真的太忙了。
　　在那些日子里，我总是要一个人被关在家里和小保姆生活在一起，那个小保姆是讨厌的，总是喜欢偷偷地擦妈妈的化妆品，喜欢穿妈妈的高跟鞋在房间里走来走去，伺候我也并不热心，还喜欢拿家里的电话煲粥，大多数时刻，幼年的我都是孤独的，喜欢一个人坐在窗台上往下看，看那些大孩子们在楼下疯跑，我心生羡慕。
　　这种羡慕必须承认是源自天性，那么对母亲的依恋，或许也应该是出自天性。

　　只要妈妈回来，我总会被她抱起来，妈妈的五官清晰动人，特别是一双大眼睛，贴近我的脸时，长长的睫毛柔柔地扫在我稚嫩的脸上，痒痒的，轻轻的，我喜欢这样的感觉，“妈妈……”我吐出的第一个词就是“妈妈”，那一刻母亲哗地就淌下了眼泪。后来我偷偷看过她写的日记，妈妈说，她都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要如此梳离的儿子，自己要如此忙碌而无暇顾及的儿子，她觉得对我愧疚不堪，她不知道我究竟为什么会那么依恋她，这份依恋让她十分难以割舍。
　　而我永远记得母亲年轻时的模样，白皮肤，大眼睛，长睫毛，乌黑的长发。
　　也许这就是所谓的母子连心，没有任何人任何力量能把亲情变淡，减弱。
　　如果叫我说这个世界上有什么东西是永恒的，那应该就是亲情吧。

　　在我的记忆中，北戴河是个非常美丽的城市，它不同于所有的北方城市。它总是安静的，淡定的，只有在夏季的时候有游人缤纷的喧闹。没有漫天的黄沙和糟糕的空气，只有湿润的海风和清洁的街道。

　　只是逐渐长大的我慢慢不这么认为，我开始厌恶这座城市的微小，微小得让人失去了一切隐私，似乎在大街上随便抓来一个人，三五个问题之后你就能套出你和他或亲或近的朋友亲戚同学关系。

　　16岁的时候，我就是那么迫切的想离开这个城市，像所有的男孩子一样想拥抱一个更广大的天空。

　　那时候，林安就会坐在琴房边上的凳子看着我说，“没错，你理应这么想。你是应该离开这里去外面看看，外面的世界一定很精彩。”

　　“那你呢，你跟我去外面的世界么？”我问她。

　　“不，我不去。”她就这么果断的回绝了。

　　“为什么？”

　　“不为什么……”林安的眼神一瞬间就暗淡下来，她没有看他。

　　其实，那个时候的我真的是个单纯的少年，对爱情仍旧懵懂并且一无所知，思想单纯很容易吊死在一棵树上，像每一个北方的男孩子一样直来直往地面对这个世界，所以我当然不知道对一个女生说出“跟我走吧”究竟有多么严重意义，忧伤的女孩总是早熟的，所以对这四个字的感受却是生命中无法承受的强烈。

　　“我只是单纯的喜欢跟她在一起，我只是单纯的不愿离开这个朋友罢了。”

　　“但事实真的是这样么？真的是这样么？”雨晴问我，我抬起头来，不愿意看她，目光却不知道该落往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