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狂小事》余&思

15、Chapter 01 我要默默无声地走到我的目的地（5）

　　{宜妍}

　　幸福吗，真的好想这样问自己，我真的幸福吗？
　　真的就是可以这样一直在一起吗，这真的是我想要的吗，为此付出巨大的代价也在所不惜吗？
　　夏瑞的妈妈过来与我说话，“小妍，请照顾好夏瑞，将他交给你了。”
　　“我知道的，我会的。”
　　“你这么了解他，一定可以的。”
　　“可我……一直觉得我不是很了解他。”
　　“不了解一个人，又怎么会爱他呢，现在的孩子真是够胡闹的。”夏瑞妈妈拍着我的背，温柔地劝慰我。
　　“不了解，不了解，也许从来没有了解过他，”我说，“但这不影响我喜欢他的样子，他喜欢他弹琴，喜欢和他聊巴赫，莫扎特，肖邦，喜欢和他一起弹那些需要指头一跳一跳的小乐曲，喜欢他的平湖秋月……像是能给我一切，就是一切的感觉。”

　　订婚典礼很快就过去了，生活重新变回平凡，典礼上的公主和王子回归现实，夏瑞每天都身心疲惫地准备自己的毕业演奏会，那几天，我也忙得喘不过气来，彩排，练习，再彩排，再练习，再配合，因为紧张的缘故夏瑞嘴角上火冒了好几个泡泡，我买来凉茶和龟苓膏，亲自监督他□□光，每天晚上熬夜替他跟晚会灯光舞美的负责人沟通，周末跑去替他熨贴西装……
　　“别对我那么好……”夏瑞终于逮住了一个机会冲着我说，“宜妍，辛苦你了。”
　　“没什么……这也是我的梦啊，”我说，“我的梦就是看着你越来越好，你的梦想就是我的梦……”
　　这样深刻的感情，我用尽一切力量想要拥抱你，我多么希望你能很好。
　　夏瑞，这真是一件非常奇妙的事情。还记得吗，从前你总是说，在梦里你总是能见到一个女孩子，而我是你一直想要的那种女孩，要有乌黑的长发，洁白的皮肤，很纯洁的样子，明亮的双眼，还必须是双眼皮，长睫毛，要很美，也要很瘦，会在树阴下扬起脸微笑着，那笑容甜得仿佛能融化着人世间一切丑恶的东西，她还必须要穿着白裙捧着琴谱，露出洁白的小腿在阳光下轻盈地走过……
　　从那时候起，我也会常常想到这个女孩，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她越来越完美，时间的梳理和你的憧憬使她越来越理想化，那时候我常常在梦里哀求命运，一定要让我一直成为这样的女孩。
　　你终于等到了我吗，我就是你梦中的女孩吗，可以摆脱一切不安与我相守，是上天真的眷顾了我们你吗，那么轻易地，就实现了吗？
　　我始终不敢相信。
　　一切可以归结为直觉。
　　我的直觉总是告诉我，夏瑞会在某一天离开我，女孩子总是那么讨厌，总爱胡思乱想。
　　可我的直觉这次感觉错了，夏瑞没有离开，而是消失了，在四天之后他完全消失了，不在学校里，不在我们任何常去的地方，谁也找不到他。
　　那几天我并不好过，我所做的一切似乎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找到他，我是那样地害怕，甚至是感到了绝望，我隐约地感觉到夏瑞一直想要得到某种他仿佛永远得不到的东西，或者是他一直在寻找什么，我想给雨晴打越洋电话问他会不会知道夏瑞去了哪里什么时候回来，我倔强地对自己说不，可我又那么地害怕，夏瑞真的去找她，真的去了。

　　{雨晴}

　　现在，请允许我把时间定格在在我接到祁周的电话以前，在那以前我已经确切地知道夏瑞订婚了，他的演奏会非常完美并且成功地落幕了——我接到父亲激动的电话，他在电话里说，“晴晴……你知道吗，夏瑞把我弹感动了，我坐在位置上听他演奏《平湖秋月》，霎时间就泪流满面……”
　　我在国际网上登陆学校的主页查看到了这一次独奏会的盛况，上面对夏瑞的表现大加赞赏，通篇满是溢美之词。夏瑞给我的电话轻描淡写地说：“嗯，结束了，我可以毫无遗憾地毕业了。”
　　“就要毕业了，可大四的这段时间，我非常沉闷。”
　　“宜妍呢，她不陪你吗？”
　　夏瑞在电话的那头似乎没有听到我的话，只是自顾自地表述着他即将毕业的伤感之情，我了解，我知道他会像曾经所有的毕业生一样，屁滚尿流的期盼着快一点，再快一点毕业，但当这一天真正渐渐迫近的时候，心里又隐隐怀着些感伤，因为没有人知道所谓的离开究竟是什么。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握着电话感受着这距离。那么夏瑞，此刻我不能陪伴你，但我坚信毕业的愁思会被你的爱情冲淡的，这样想着，想象着宜妍在夏瑞大学的最后时刻挽着他的手走在校园里，仍旧用那种漫步云端的似的步子，这个画面是那么美。
　　“我总觉得，心里好像总惦记点什么。”
　　“好啦。别想太多了。”我打住他，“国际长途呢，多给自己省点钱吧……”
　　“嗯。知道了。”夏瑞说。
　　“不管怎么样，你记住这一点，我一直都在你身边。”挂掉电话前，我还是忍不住问他， “宜妍好吗？”
　　“她……嗯，挺好的。”夏瑞回答我，很显然，他学会了避重就轻。后来我才知道，在这个时间这个状况里的宜妍，不仅不是“挺好”，反而是很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