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多喜欢她一点》转应曲

8、第八章

　　一层秋雨一层寒，今天甬道里便全是落叶了。

　　在室外值日的同学尤为头痛，又是个周三，秦忆跟同学到高二七班的值日区打扫卫生。

　　清晨的风还微微有些凉，大家都穿上了毛衣长袖，长长的甬道上都是值日生，高三七班也只负责一小段，周围吵吵嚷嚷的，大家打扫得不怎么认真。

　　“我的天，这怎么搞，满地都是树叶子。”张一扬恰好跟她分在同一个组，看见这种情景头脑发胀，手里拿着笤帚吊儿郎当地站在一边。

　　他虽不比聂远俊气逼人，但好歹也是个清秀小生，总也是有人跟他表白的，张一扬身上带着些痞气，非常吸引青春期小女生。

　　秦忆保证，他们的值日小组里一定有一个喜欢张一扬的。

　　“还是快点弄吧，一会儿上课了怕不好。”小组长指点江山。“何跃然你去东边，张一扬你去西边，我和秦忆跟在你们后面用簸箕收。”

　　小组长是个平时学习非常好的女孩儿，但是一当上领导身上总有一种令人厌烦的感觉，她名字叫李思怡，气质与耿凡月老师非常相像。

　　“秦忆，你跟着何跃然。”李思怡把带着高把儿的铁皮儿簸箕递过来，“我跟着张一扬。”

　　这安排无伤大雅，秦忆拿着簸箕跟在何跃然后面。

　　笤帚扫在潮湿的叶子上，活儿非常难干，何跃然总会把叶子扫到簸箕里会把泥点儿溅到她手上，秦忆抬眸看了她一眼，不知她是不是故意的。

　　“跃然，你看着点，别溅到我手上。”秦忆忍不住提醒了一句。

　　只要何跃然动作一大，这泥点儿一准儿会溅到她身上，昨天把另一件校服洗了，今天这件儿再弄脏了她就没有衣服穿了。

　　本以为何跃然会好好收敛一下，谁曾想她把叶子一撩，直接粘到了她的前胸上，“你这是干什么？”秦忆蹙着眉站起来，赶紧把身上的叶子拍掉，叶子虽然掉下去了，蓝白相间的校服上可沾上了一大片污渍。

　　张一扬亲眼看到何跃然把垃圾往秦忆身上扫，立马脸就阴了下来，他连忙把笤帚扔到一边，不顾正盛垃圾的李思怡，快步走过来，张口就问：“小嫂子，你没事儿吧？何跃然你没长眼睛啊！”

　　这个称谓真是让人……秦忆来不及抬头剜他一眼，何跃然却开口了，她面容冷冰冰的，语气甚是无畏，“我又不是故意的。”

　　“我亲眼看见你……”

　　秦忆抬抬手打断了他的话，“仅此一次。”

　　人家都说过不是故意的了，她不可能让张一扬跟何跃然在这里起冲突，整个甬道都是高二的学生，听见这边有争吵声早就看过来了，擎等着看好戏呢。

　　“我谢谢你。”秦忆伸手没好气地把张一扬推回去，“快干你的活吧。”

　　有了这个小插曲，他们手底下干活更快了一些。

　　云朵稀疏，高高地悬挂在蓝得如水的天上。

　　他们把垃圾收拾在一起然后准备聚起来仍在垃圾车上，甬道上的人都悉悉索索地撤退了，只剩他们这个小组还没有打扫完，张一扬因为被伙计叫，提前走了。

　　何跃然刚刚受了一肚子的气，这会儿正愁没地儿发泄，狠狠地将垃圾倒入垃圾车内，恰巧秦忆就站在旁边，她特意手一抖半簸箕垃圾都顺着秦忆的胳膊流下去，这件衣服现在是彻底没法穿了。

　　可是明德高中就是有这样的规矩，如果被老师发现不穿校服就会给班级扣一分纪律分，所以在没有衣服替换的情况之下，秦忆只有这件可以穿，联想到教室跟她关系不怎么样的那帮女生嫌恶的眼神，秦忆这下可算动了怒。

　　“不是，你什么意思啊？”秦忆不耐了，那双水眸中是显而易见的怒火，“你要是再说不是故意的就是拿我当猴耍，你有什么不满啊。”

　　值个日都能值出小组矛盾来，李思怡微微抬起了下巴，觉得现在是自己出场的时候了，她神态非常严肃，“何跃然给道个歉，这算完事儿了。”

　　这哪里是道个歉就能解决的问题，秦忆轻嗤，“这件事儿让我们自己解决，谢谢。”

　　一听这话李思怡也脸色难堪起来，她觉得她这样解决问题没什么大毛病，秦忆这种班里连个朋友都没有的人就应该感恩戴德了，不过想起来张一扬对她的态度，最后到底也没说什么，只是退到一边等着她所谓的解决。

　　何跃然脸上毫无悔改的神色，她觉得自己做的非常对，“你想怎么解决啊，我、不、是、故、意、的。”

　　快打上课铃了，秦忆没时间跟她纠缠。

　　“不管你心里有什么不满，有胆子你就直说，要是下回还敢这样，我保证你吃不了兜着走。”秦忆恶狠狠地放了两句狠话，头也不回地回了教室。

　　路上偶有几个学生也是拿着诧异的眼光打量她。

　　现在已经快上课了，班级里静悄悄的，她把簸箕放到了教室门后面，悄没声息地准备回到自己的座位，宋希冰不耐烦地给她让路，直到她坐下才看见她右半边胳膊上的污渍。

　　同学们都静悄悄地做自己的事儿，偶有书卷翻页的声音，也非常细小。

　　“你这是掉垃圾池子里了？”宋希冰一脸幸灾乐祸，然后故意做出掩住口鼻的样子，好像秦忆身上散发着什么异味。

　　秦忆实在是懒得理她，只是自顾自地抽出下节课所用的书来，准备预习一下功课。

　　但宋希冰到底没有放过她，秉承着打破砂锅问到底的原则，她轻生一笑，“你不是值日去了，怎么弄成这样回来。”

　　瞧瞧这语气，多么的温柔可亲，好像宋希冰真的在关心她似的。上辈子她总是被这样的表情所迷惑，以为自己这个同桌真的喜欢上她了，再也不会欺负她了，于是总把自己的悲惨遭遇告诉她，最后落得被人嘲笑的下场。

　　秦忆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扭头说道：“快上课了，闭上你的小嘴儿吧昂。”

　　他们第二排的前桌也是两个女生，一个叫xxx一个叫宋念念，xxx看见秦忆一身狼狈，于是便从书桌子里抽出了一张湿巾。

　　“给。”她扭过身子来，笑得甜甜的。

　　秦忆大为感激地接过来道了声谢。

　　真正对你的好的人不会在乎你经历了什么，只会好好帮你解决困难，很多人只是为了品尝别人的八卦，然后再嚼碎了传播给别人，你的秘辛、你的不堪都成了伤害自己的利器。

　　秦忆掩盖了自己眼中的情绪，准备好好念书。

　　什么狗同学，现在都不是重点。

　　谁也不能阻止她上名校的光辉坦途！

　　……

　　秦忆校服邋里邋遢的事情自然而然地传到了聂远那里，毕竟有张一扬这个间谍在，秦忆最近什么事情都瞒不住他。

　　“那个何跃然，我看她还会闹。”张一扬说。

　　他们几个伙计经常聚在一起抽根烟儿、爬个墙的，地点就是挨着操场的平房后面，里头是体
　　育生训练的地方，轻易不会有老师过来看。

　　锅盖头的小伙子把烟地道聂远手边儿说：“聂哥来一根儿。”

　　那人却淡淡地别开了眼，“戒了。”

　　周围几个人听了这话面面相觑。

　　“下节课你回去一趟，把她叫出来，不要惊动秦忆。”聂远对着张一扬说。

　　这下子倒是让张一扬有点犯难，他们可还从没有找过女生的麻烦，聂哥以前也不会这样做，今天倒是为了小嫂子破了这个戒，他有点不情不愿，“咱也不能欺负她一个女的啊。”

　　聂远挑眉，“你把她叫出来，我跟她说两句话。”

　　“哦哦。”张一扬恍然大悟。

　　他们一群人鲜有好好上课的料，个个班级成绩垫底，对待学习也就那么个态度。

　　这群人抽完了烟第二节课下课铃就响了，天气越来越冷了，他们等身上的烟味儿散尽就溜达着回了教室。

　　张一扬自己到教室的时候何跃然就在那里跟人闲聊，他走过去把人叫了出来。

　　“聂哥找你说两句，你跟我去吧。”张一扬淡淡道。

　　何跃然跟没有想到还有秦忆这一层关系，她听见了这话感觉心里美滋滋的，这下聂远终于看到她的好了，她媚笑着说：“好啊。”

　　张一扬见她这个样子就知道她心里想什么，不过倒是也没有戳穿，她理解错了也好，这样两边都不麻烦，她也肯乖乖地去找聂远。

　　折返的时候，聂远倚着墙不知道在想什么，倒是何跃然连忙快步走到了他跟前儿。

　　“聂远，你找我有什么事儿啊？”她摆出了一幅自以为最漂亮的模样问他。

　　这里避风，偶尔也有冷空气渗进来。

　　聂远表情淡淡的，“你跟秦忆什么矛盾？”

　　他不善于管女孩子身上的事情，只要不太过分，一般都不会认真对待，不过秦忆心很小，遇见被同学耻笑的事情却不一定会乐观对待。

　　何跃然脸色微微一白，可是却不敢敷衍聂远，她决定将秦忆的丑陋面孔都告诉聂远，不让聂远就这么白白地经受那个婊。子的欺骗，“聂远，你不知道，她不是什么好东西，平时在我们班里风评特别不好，净在人后面搞些小动作，非常不讨人喜欢。”

　　那少年仍旧面无表情，可是张一扬却从他微抿的唇角看出了一丝不悦。

　　他幸灾乐祸地为何跃然暗暗念了几句阿弥陀佛，转身掏出了手机，并不看里面的两个人。

　　“我们班的高玄静和宋希冰都不喜欢她，她们宿舍都没人跟她说话，你说这得是干了多少恶心事儿才这么招人厌恶啊。”何跃然一脸认真地跟聂远讲他女朋友的坏话，语气气急败坏，“还有这次，她更过分了，月考竟然作弊，作弊得来的成绩也好意思在我们老班跟前嘚瑟。”

　　何跃然讲完之后还气呼呼的。

　　聂远却轻嗤了一声，笑着问她：“还有吗？”

　　何跃然见他这个反应完全出乎了自己的意料，反倒不知说什么好了。

　　“这些还不够？”何跃然神情气愤。

　　“谁告诉你她作弊考试？”聂远问道，深沉的眸子中不知是何情绪。

　　何跃然呆愣了一下，翻遍自己的脑袋，这才发现确实没有让人告诉她秦忆是作弊，她这才有些恼羞成怒，“她以前什么样儿，现在又什么样儿啊，我是她同班同学，怎么可能不知道？”

　　张一扬在一边听着他俩说话，一边觉得何跃然这女的太蠢，完全看不清形势，聂哥只稍微说了几个字，她便跟倒火车似的把事情全说了。

　　“我劝你拿出证据说话。”聂远蹙着眉，觉得自己或许根本就是在跟脑残浪费时间，“如果还有下次，我希望你掂量着来，秦忆是我女朋友。”

　　“聂远，你到底有没有眼光！”何跃然觉得不可思议，“她那么烂的一个婊。子……”

　　她没有继续说下去，因为少年的目光非常锐利，好像刺破了她的心，让她的丑陋无可掩藏，何跃然有些讷讷的。

　　“你得庆幸我不打女人。”聂远说着话，眼里却透露出了无比的认真。

　　这声音冷冷的，立马让何跃然打了个哆嗦，她立马想起来眼前的不仅仅是想要英俊讨人喜欢的男同学，他是A城聂家的继承人，是学校里所有人不敢得罪的混混头子……

　　“对不起，对不起，我错了。”何跃然连忙腿软认错。

　　聂远眼神中流露出了微微的不耐，他摆了摆手示意何跃然可以回去了。

　　这女生这才软手软脚地出了操场。

　　真要说起来，连张一扬都不知道为什么聂远暑假回来突然对那个秦忆注意起来，甚至为了这个女生把烟都戒了，他真没有瞧出这个小嫂子跟旁人有什么不同来。

　　“聂哥……咱们今天还出去吗？”张一扬问。

　　他们这些日子几乎没有在学校长待，跟在聂哥身后他学到了太多的东西，对待未来也更加明朗了。

　　“不了。”聂远看起来兴致缺缺，“下次再去，先回教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