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叶渡》沅水之夏

21、21

　　过了一天，陶梓就从王诚那听到了米铺老板抓到真小偷了，原来是前伙计伙同人做的。
　　陶梓很想知道这些人被怎么处置了，但是王诚轻描淡写的描述中，似乎这件事就这么被简单解决了，似乎那些人被官府打了几十大板，但是没有收监，原因是上面拨款一直不下来，监狱的开支已经不堪重负了，后天游街后，就直接给充军去。
　　陶梓塞了一大口菜进嘴，“游街？我还没见过。”
　　王诚到不以为难，“这又何难，明天他们会所有的街道走一遍，到时你去我的酒楼，我给你留间靠窗的包间，包你看个够。”
　　陶梓使劲咽了一口，猛点头，入乡随俗，看看也算没白来一遭。

　　一早，陶梓就听见差役敲着铜锣远远喊着，“行人避让。”
　　陶梓带上姜铭赶紧来到王诚预留的包间，探头朝下看去，街道两边陆续已经站了不少人，相互交头接耳，隔的远，陶梓也听不清大家在说些什么，很快就见几个双手双脚被镣铐铐住的蓬头垢面的人被牵着踉踉跄跄地赤脚走着。
　　陶梓半个身子都要出去了，她要确信她是不是听错了，眼睛眨都不眨盯着这几个人看。
　　姜铭看着王诚端着一碟点心进来，用手指悄悄指着陶梓，“公子好像第一次看这种事。”
　　王诚是知道的，放下点心，用眼神阻止了姜铭继续说。
　　“舅舅，你说他们几个会被去充军？”王诚的一只脚都已经跨出了包间。
　　“告示上是如此说。”王诚有点奇怪为何陶梓对这个这么有兴趣。
　　“舅舅，我想问你一件事。”陶梓关上了窗户，姜铭知趣地退出了包间。

　　陶汝琦已经不记得自己上一次吃饱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
　　陶梓暗中看着这个曾经跋扈到不可一世的公子哥如今吃一碗白米饭都这么香，心中无限感概。同时也有点心疼陶汝琦，原本那么俊颜的一张脸，如今却是满脸的麻子，眉毛也断了半截，难怪一时还没有被人认出。
　　陶梓看了一眼王诚，王诚点了一下头，陶梓再一次看了陶汝琦一眼，然后匆匆离去。
　　陶汝琦不明白为何今天会吃得这么好，以前听陶章说过，好像上路前会吃一顿好的，当时他还特意问过这“上路”是什么意思。
　　陶汝琦将碗重重放于地上，没准重新投胎更是一个好的选择，只不过对不起爹娘了，陶汝琦想着想着眼睛就湿润了，不知道爹娘如今如何，自己已经好久没有消息了，当时逃出时，爹爹只是说一路向南，但是他已经走不动了。

　　“起来。起来。老子真倒霉，这么冷的天，还要押你们去那么寒冷的北方，呸。”陶汝琦用手扒拉了下自己的头发，撑着墙站起。昨晚一顿饱饭，睡得也实在些，一度以为自己还在陶府，睁眼一看一脸横肉的差役，陶汝琦笼着身子低着头。
　　“穿上。昨天咱县的大善人白天见了你们没鞋，可怜你们，特意送了几双过来。一帮贼有什么可以同情的，呸，就该死。”
　　陶汝琦蹲下穿上鞋，心里很是感谢这位善人，刚想问是谁，已经有人问了。
　　“就是全县最大酒楼的老板，他的外甥学问可好了，明年就会应试，我们师爷说了，没准咱县里又会出一个状元。”
　　陶汝琦有点恍神，那个一生气就不说话的陶顺不知怎么样了，当初自己怪他就这么走了，还是走的好。陶汝琦苦笑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