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尽》晓宛

2、第二章

　　“哎呀呀∽今日风光正好，这位美人，可愿赏脸同游”
　　宁静的山林只有鸟雀鸣叫声，偶有一些欢快的乡间民歌掺着其中。声音由远及近，还不待人听清唱的是什么，歌声乍停，转为油嘴滑舌的调戏。
　　穿白衣的纤细少年一蹦一跳，哼着不知名的歌谣，秀气的脸在山野衬托下更多几分灵气。少年旋转几圈，蓦然回头往自己来处出口调戏。圆圆的猫眼笑意掩都不掩，说完便负着手立在原地，一副乖巧模样。
　　车轮的轱辘声渐渐清晰，一黑一白的两个身影出现在少年视线中。白衣少年笑的更加乖巧，这副模样让出现的黑衣少年眉头紧皱。不同于白衣少年的纤细秀气，黑衣少年五官硬朗，看起来比同龄人稳重的多。
　　“岩青，你太没规矩了。”
　　被唤作岩青的白衣少年闻言翻了个白眼。“木头脑袋，要你管，师兄都还没说什么呢。”
　　“师兄不说，你便没了自知之明吗？”
　　“自知之明我怎么没了，我有的很，比如我一直都知道自己比你聪明。不像某人，竟把蕨菜当虫丝草。”
　　“你……你……”
　　“小墨，你也知道小青就这个性子，何必次次给自己找不痛快。”清清冷冷的声音乍起，像夏日幽谷溪涧，又带着几分缥缈，干净悠远。
　　林墨推着轮椅一言不发，岩青再次对天翻白眼。看着近前的两人，岩青抢在白衣青年开口前说道：“师兄，木头呆子太死板，无趣的紧，若我不多找他聊聊，以后岂不是连话都不会说了？”
　　林墨瞟了岩青一眼，不再开口说话，推着青年径直向前走。岩青吐吐舌头，也不再嬉闹，乖乖跟在一旁。
　　青年戴着半副白玉做的面具，原本眼洞的地方没有任何缝隙开口。明明该看不到任何东西，却在岩青吐舌时无声微笑。
　　白玉敷面，双腿有疾，清冷气质仿若九天谪仙，不正是玉面神医又是谁。
　　李清歌靠着椅背，感受到一旁岩青的各种小动作心中叹气。真是一刻也闲不下来啊。
　　晌午，师兄弟三人寻了一块空阔的荫地暂做休息。浅尝几口水壶里的水，李清歌呼出一口气。
　　岩青把摘下的果子递与李清歌，盘坐在李清歌旁边的空地上，一边看林墨翻烤兔子，一边和李清歌闲聊。“师兄，这一路上我们一共碰到几波了？”
　　“三波。”李清歌慢慢将果子擦拭干净，放到嘴边张口咬下。
　　岩青摇晃着脑袋，“师兄，你说这些都会是谁派来的，我们应该没得罪什么人吧？”
　　烤制野味的林墨听到岩青的话，眼睛专注地盯着火堆，嘴里发出轻“呵”声。
　　“木头，你呵什么。”岩青没好气的朝林墨吐舌头，“我又没和你说话。”
　　李清歌浅浅勾起嘴角，“小青，我们得罪的人可是太多了。”
　　将手中的果子啃净，李清歌才继续说道，“那些被我们拒之门外的皇亲贵族哪个不是对我们恨的牙痒痒，只不过碍于名声不好发作罢了。”
　　取出帕子细细清理手上残留的果汁，李清歌笑的有些嘲讽。“若有机会，他们巴不得我去死。不能为自己所用的东西，在他们那些人眼中，怕都是多余的。”
　　岩青撇嘴，“真是够自大。”
　　自大
　　李清歌摇头。生于权贵之家，自出生便坐拥大部分人可能一生都无法企及的东西。自小的教育以及目之所及之物让他们从小就有了野心，真正可以做到淡然平常的又有几人。所谓的无欲无求，那是将所有东西都得到，然后厌弃的无趣心理。说的好听是淡然无所求，其实不过是没找到更好的东西罢了。
　　一旁的岩青大概是无聊的紧，冲空气莫名叫喊。“那谁，解决了那么多人你有看到什么有趣的东西没”
　　林墨垂下眼睑，一块黑色令牌自半空出现，准确坠落在岩青怀里。岩青把令牌拿在手心左右翻看。
　　黑色令牌以木制成，令牌两面刻有不同花纹。一面是张鬼脸，青面獠牙，宽大的舌头上立着一柄小剑。另一面是张美人脸，似在梳妆，发间一支木兰簪。
　　“咦？”岩青把令牌举过头顶再次观察，确认不是自己眼误。“这令牌确有些意思，一面丑一面美。看着倒不像是什么令牌，而是哪位制作的把玩小件。”
　　“师兄，你说谁爱好那么奇怪将美人脸和鬼脸当做信物”岩青仰着头，笑意满满。
　　李清歌把手帕放入怀中的动作一顿，朝岩青瘫开掌心，接过这面令牌。
　　拇指指尖细细摸过令牌上所有纹路，将上面的图案映入脑中。果真如岩青所说那样，是两张不同的画脸。
　　“师兄是已经知道这令牌的出处了吗？”见李清歌停下动作，岩青撑着下巴紧贴轮椅扶手，两眼弯成月牙。师兄貌似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了呀。
　　说也奇怪，比起沉稳可靠的林墨，总是欢脱好似没心没肺的岩青更能准确感受李清歌的心情。就算李清歌戴了面具遮住表情，岩青也能猜的八九不离十。
　　“嗯。”李清歌将令牌与帕子一块收入怀中。“这是念的令牌。”
　　“念。”岩青恍然大悟，“就是三年前突然出现的那个神秘组织”
　　“三年前‘念’突然出现，买卖消息，悬赏杀人，经商，只要他们能渗透的领域几乎都看得到‘念’的影子。”林墨拿着烤好的兔肉朝岩青和李清歌走来，岩青一把抢过兔子，白了林墨一眼，“就你话多。”
　　林墨没理他，看向李清歌，语气认真。“师兄，‘念’能在三年内渗透如此多领域却还没露出幕后首领，其势力不容忽视。”
　　李清歌闻言点头，“我知晓，‘念’能在那么短时间内发展的堪比冥教，背后势力不会比冥教小上多少。”
　　冥教是魔道第一大门派，传承了上百年才有现今的势力，而‘念’只出现了三年。
　　‘念’不会无缘无故出手，自己三人也没有得罪‘念’的地方。现在‘念’却频频出手，除非……
　　除非自己身上有‘念’像要的东西。
　　李清歌低头思索，片刻后抬头对林墨还有岩青两人吩咐道：“好好休息，体力恢复我们便继续赶路。桑，接下来若还有人你自己小心。”
　　最后一句是对着虚空讲的。
　　林墨岩青互看一眼，点头应道：“是，师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