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可持续发展道路》暗夜尽头

38、第三十八章

　　“夫人，这是咱们当铺收上来的，小的们看着还好，这才给您送来了。”

　　周家产业里也有家当铺，这家当铺的掌柜正在周家满头大汗的解释呢，上座的本来只有周夫人，可是看到掌柜送的东西以后，她就把周老夫人也请过来了。

　　一看到那东西周老夫人就惊呆了。

　　“谁家连御赐的东西也敢这么大咧咧的当？”她老人家很耿直的表示，“可别是傻了，要不就是家里穷疯了。”

　　周夫人用好奇而惊叹的目光又打量了一遍这扇小屏风，精致是精致，大气也大气，金碧辉煌的是很气派，但是……

　　“母亲，这是御赐的？可是才当了五千两……”这也太少了啊。

　　被更耿直的儿媳妇噎了一下，周老夫人迅速恢复过来，坐在上座指着那东西对周夫人说：“你看那屏风下面的底座上，有个内务府专门的印，假不了的，”然后又叹气，“不过工艺确实是老了点，大概得是几十年前的老东西了，你看看吧，光泽也暗了不少，只怕也好些年没被保养过了，六千两也差不多，我看就是妥当估也不大值七千，不过你是赚了。”

　　“那不对啊，这玩意儿私自买卖不好吧。”虽然赚了有点高兴，但是还有疑问。

　　家里御赐的东西基本上都是书画砚台什么的，都在周老爷手里，也就是这些年赏了些绸缎什么的，皇上那么抠门，也不跟前辈们一样大手笔了，周夫人常年不接触这种很值钱的御赐摆件，只是隐隐有点十分模糊的概念。

　　就这么点概念周老夫人就很欣慰了，“那是，这要是搁前几年，这是轻则罢官削爵，重则处斩的大罪，也就是如今没什么好卖、咳”，她努力掩饰自己的口误，“如今没什么好说的了，陛下仁慈，就是查出来了顶多也就是丢人的厉害，要是做的过分了大概就还是罢官削爵吧。”

　　这媳妇是有点烦，但是跟人家的比起来还算不错。

　　别人家的媳妇都能把御赐摆件往外当了，还是死当，这种败家媳妇的存在极大的提高了周老夫人对周夫人的好感度。

　　没办法，这届京城夫人普遍不行啊。

　　然后周夫人提出了灵魂的一问，“那母亲，这到底是谁家来当的呢？”

　　周老夫人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缓缓开口：“……不管是谁，她婆婆都能打死她。”

　　被莫名震慑了的周夫人不敢再说话，把东西留下就把掌柜的打发了，反正这东西是不能摆在店里找麻烦的。

　　至于东西从哪儿来的……

　　荣国府的库房是很松的，这已经是个半公开的秘密了，女主人们几乎是比着卖东西、搂钱，奴才也是一个比一个会贪，都可着劲儿造呢，好像过完这几年就不过日子了一样。

　　这东西就是荣国府的琏二奶奶送出来的，因为把银子全都拿出去放高利贷了，家里有点周转不开，于是就从库房里走了一圈，找了个看起来值钱的出去当了。

　　因为听了点闲言碎语，她还长了个心眼没去冷家的古董店，而是去了远一点的一家，图的就是他们口碑不错。

　　结果是很喜人的，本来按照以前的物价以为只能当个三四千左右，谁知道人家果然诚信，拿五千两收的。

　　这下好了，别说月钱了，还能再放一波贷呢！

　　于是周老夫人的断言失败，因为当东西的人，她亲婆婆早八百年就没了。

　　这时候京城里当然不会有人知道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情，他们都在关注三王爷和齐国府的撕逼大战呢。

　　话说自那一日太后把宁嫔叫到宫里，又找了两个份位高些的妃子做思想教育，或者骂骂她给自己出个气。

　　宁嫔她委屈！

　　淑妃和惠妃一个赛一个的伶牙俐齿舌灿莲花，她根本就没办法！

　　……其实她俩就是说了实话。

　　“唉，你这又是何苦呢？”淑妃秀眉微蹙，表示十分不解而惋惜，“几位王爷哪有好惹的道理？咱们妇道人家，本就久居深宫不知道外面的事，这时候你却又要跳出来管外面的事了，你说说，这又有什么好处呢？”

　　还不待宁嫔说话，周秀清也叹了一声，幽幽道：“而且我也听说，两位小公子打的不大体面，这也不好闹大了叫人家说嘴，这对你不好啊。”

　　她说完淑妃又紧接着来道，“昨儿两家都请了太医，说是三王爷家的孩子伤的确实重一些，小孩子打架是有的，只是态度要摆出来吗！”

　　宁嫔又要张口，周秀清迅速接上，“唉，不是我们说，只是若是府上连个去看望人家的都没有，也未免不太合适啊。”

　　淑妃总结道：“是啊，都是孩子，何必闹大呢？三王爷左右是不怕名声不名声的，只是……宁嫔你却不能不在乎啊。”

　　一句话也没说就被兜头说了一车话的宁嫔几乎是崩溃的。

　　你们俩嘴皮子这么溜的？

　　而且还句句在理、语重心长，叫宁嫔有心反驳也无力回天，只能支吾着，连该怎么说话都忘了。

　　太后表情祥和的听完全程。

　　唉，本宫知道这不好，但是听的很开心。

　　而随着时间的推进，沉默气氛的挤压。

　　满头冷汗的宁嫔不知道该怎么反驳也就算了，她还越想越觉得她们俩说的对，甚至隐隐要走到她们的思路上……这下子她就如同被狂风暴雨蹂躏的小树苗，整个人都不好了。

　　而就在这时，门外传来通报声。

　　大公主来了。

　　她今年虽然依旧不算大，个子都还小小的呢，但是常年做大姐姐，又要时不时的监督一下亲娘避免出事，气质已经很靠谱了。

　　而且很能给人安全感，觉得她就能给你撑起一片天。

　　别的不说，起码她走进来的时候，宁嫔就找着主心骨了。

　　连背都直了一点。

　　快啊，宁嫔想，娴儿，快给你外祖母和表哥说话！快帮母嫔驳倒淑妃和惠妃！也把她们怼到无话可说！

　　她的眼睛里闪着希望的光芒……虽然她本人不怎么聪明，而且耳根子很软，但是生了个聪明的女儿，还异常果决。

　　然而显然事态的发展会像她想象的那么好吗？

　　好像不会呢，因为大公主把果决发挥到了极致，是个理智的小公举。

　　于是她走进来以后先不急着说什么，直接就跪到了太后面前，很诚恳的请罪了，“今日实在劳烦皇祖母，娴儿问过几个宫人，已经差不多都知道了，齐国府的人把堂兄打的不轻，这本来就是他们家不对，却依旧不思悔改，妄图蛊惑母嫔为之脱罪，甚至想倒打一耙。”

　　大公主很流畅的露出了痛心疾首的表情，而宁嫔已经不知道她自己是谁了，也不知道女儿是谁——这表情和表演力度很显然是跟皇上学的啊！

　　“此事开端，虽然也与巡查官员没能及时发现整改不良风气、不良场所有关，也有齐国府未曾约束好子弟的过错，但说到底还是母嫔和娴儿的存在，给了齐国府错觉，以为能够凭借花言巧语哄骗母嫔将娴儿嫁入齐国府，所以……”

　　大公主大义凛然的样子给了宁嫔一种很不好的预感，觉得今天简直乌云盖日，天空全是灾云，等等女儿，你先别放大招，为娘的今天被炸了很多次了。

　　“还请皇祖母为娴儿做主定亲，断了齐国府的念想。”

　　斩钉截铁，徒云娴正等着这个机会呢，谁想嫁给窝囊废加病秧子加花心大萝卜表哥啊？

　　谁想嫁谁嫁去，反正她不嫁。

　　至于她母嫔此时的心情……相信她，如果不来这样一遭，以后的心情只会更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