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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千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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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福客栈
大荒境的阳光一向阴冷。正午尤甚。
掌柜的有些纳闷。这里濒临龙渊境,已经很久、很久没有来过客人了。久到大概一百多年吧。尤其是裹得严严实实,就露出一双眼睛,帽沿还遮住的客人。
一张桌子前坐着十几个黑袍长形的生灵。其中一只分外小。
他们一齐走了进来,步伐各异,动态不一而足,其中一个过来点了菜,对他开口说话,哪怕慢了些,但多半是些生灵。眼睛还会动。
菜也是看着菜谱,指着菜谱点的。都是菜名标注的肉菜。一点几盘,颇为随便。
一个走过来,他抬起手,露出麦色手指,手是正常的皮肤,看起来和掌柜自己长年在龙荒境感灵,祖传的深肤色一模一样。
掌柜见怪不怪,淡定的一指菜谱:“随便问。”
毕竟门外牌子上伪装身份的统一肤色是他指定用大荒色的。
菜谱先是主食,标明大荒境能吃的东西,然后是菜系。先是素菜。后是肉菜。背面是其他口味。再是零食。还有一份以料名排序的菜谱。
他手指点了点菜谱。从上滑下,停在一个地方。
掌柜瞄了一眼:“喔。”
“七盘。”
掌柜手一抖。被脑回路震的。就光吃饭吗?你不尝一尝味道吗?!你这种境界还用填肚子吗?
掌柜讪笑:“不赶路的话,要不吃顿正餐?我这儿味道还是可以的。”
黑袍人缓缓抬头,幽幽看了掌柜一会儿。低头又继续滑:“六盘。”
掌柜已经被气到没话说了。
有一个家伙开口了,温和,缓缓:“你想吃什么?”
掌柜满怀期望向正中桌子看去。
小不点抬起头来:“没什么。”他的声音清脆。像玉珠滚落玉盘。
开口的生灵就坐在小家伙旁边,却看着掌柜。小不点的声调太平,冷得像冰。看得也是掌柜。他坐在掌柜的对面。
这一对视,有一种莫名的气息散发开来。
“九盘。”
掌柜心里隐隐觉得有些不对。他隐隐有些不安。
掌柜多嘴问了一句,他看着小不点:“我们以前没有见过对吧。”
温和的声音道:“没有。与您无关。”
掌柜叹了口气:“你知道,我开的是客栈。为的是执天地正心。护天下生灵。我镇的是龙渊。我想管些事,你是知道的?”
温和的声音沉默了一会儿:“我理解。”事实上,他的身姿端正,仪态微肃,正视掌柜,似乎还很敬重。
掌柜:“你们打算带这个孩子去哪儿?”
温和的声音说:“去我们觉得他该去的地方。”
掌柜厉声道:“他是谁!”
温和的声音再一次温和道:“我不能告诉你。”
灵凝结。气压低沉。灵避开了小不点。他诧然抬头,露出白皙的皮肤。伸手指,碰了碰灵。看起来有些活泼。他站起来,血色顺灵雾摆尾而上。
掌柜骇然连退数步。他脱口而出:“宁溪!”
温和的声音继续道:“无论如何,让他吃完最后一顿吧。请。”他恳求道。重音恳切。
掌柜正色:“我若与你一战,你是拼死也要留住我么?”
黑袍缓缓起身:“是的。”
灵压轰然而下!
黑袍一拍小不点,孩子连退数步,血色的连纹在他身周浮现,卸去黑袍人的力,助他稳住身形。
兜帽掀起。
露出了那双眼睛。
掌柜勃然变色。灵汹涌翻滚。黑袍纷纷抵御。
“他是个孩子!他什么都不知道!放下他!”他怒吼。“他成为什么样的生灵都有可能!反祖血族是可以……”
黑袍们连退数步。魔气翻涌。轰然散开。纠缠搏斗。
只有一个还在原地。说话最多的那位。
他的手掌前伸,撑住全部的灵压。
那么,这位就是那位领头魔了。
黑袍领头魔冷声道:“拦住他,不惜一切代价!拖到我们回来。”
队伍骤然合拢,黑袍领头魔收手,血色连纹重现,小不点飞来,他一手呼地揽过小不点,飞向门外。
他们冲过荒芜的街道。
有三四个黑袍魔跟随而来。
血色连纹封住小不点的兜帽沿,始终抵住他的皮肤,兜帽遮住他的眼睛。他一声不吭。
黑袍领头魔:“抱歉。抱歉。”
小不点
他们冲在荒芜的风景,周围的色泽愈来愈冰冷暗沉,一切遁入黑暗。
干裂,枯槁。
岩石干裂,生灵皆无。气息翻涌。灵气四溢。魔气渐浓。
黑袍领头魔飞驰前行。
远处 ,一道裂缝越来越鲜明。
在这裂痕延绵之地,远处柔和的光线清晰明亮。天空竟是湛蓝的。一切都清晰可见。透明的阵壳,金色的纹路。以及一眼望不到对边的,万丈深渊。
小不点终于挣扎起来。血色的连链缩紧,
领头魔的手在抖。
他落在阵法的边缘。小不点也跌在地上。
他掀开兜帽。那是一张年轻的苍白的脸庞。然后,形貌变幻,他的容颜变老。肤色仍然苍白,不过,是血色尽褪的苍白。他微微发抖,坚决地抓住小不点。
小不点扑腾强烈,他露出獠牙。
“啊呜啊呜”“呜哩哇啦”
领头魔用尽全力扬手,把这个孩子扔入了龙渊。
轻轻一触大阵,音鸣唱,血色连链咔擦崩毁,黑袍粉碎。
稚嫩的脸庞,他拼命扑腾,坠落。
领头魔露出如释重负的,勉强的挑挑嘴角,与残存的惊恐。
他踉跄退后几步,他发出惊惧的吼声。这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
良久,他坐在地上。低低喘息。
然后他笑了笑:“诸位,最后一别了。”
其他黑袍魔默默的看着彼此。
“龙昭长老……”年轻的孩子不忍道,“你……”
“再见。”他们如是告别。又是如释重负,又是不舍,又是惊恐。又是悲伤。
他伸出手,茫然看了好一会儿。
“我有愧。”他说。
“也有悔。”他又说。
“自有生灵盟裁决。”他决绝地说。
他起身,转身。
“走吧,我们回去,希望他们还活着。”
他有一双特别的眼睛。
阑玱想。
什么样的眼睛?
和别的眼睛一样,除了瞳色。
是的,瞳色。
除了瞳色。
吗?
龙渊的风太烈。但几乎就在它挨住阑玱的一瞬——
阑玱的额纹亮起,流动灵气,护住他的身体。
他茫茫然地看向下方。
雾气缭绕,隐约有绿色露头。
“我会死。”他想。
死是什么?
他不知道。
——宁溪死了。
好像是的。
——龙昭很、很、很不舒服。他很害怕。
——我如果死了,宁溪也会不舒服吗?别的生灵也会不舒服吗?
什么是死?
阑玱很困惑。
“死即与世长绝,不再看、听、闻、尝、感……,可延续的中断,一切的消亡。你短短数年,看见的只是这沧海一粟,而更大的世界,你要去亲眼看看。瑰丽之色彩,温暖之情谊,好吃的美食……阑玱,你不能死。记住,你要活下去。”
“活下去。”
阑玱想:“我想活下去。”
我想——活下去!
他有一双血色琉璃般的眼睛。光泽流转。
现在。
额纹亮起。
瞳仁凝聚越来越深的血色。
散开。
线四散。蜿蜒。
拢尽他的眼睛。
灵气嗡鸣散开。
血色染尽他的整个眼瞳。
我想活。
那么——
打败一切的敌人!
龙昭——那些想他死的家伙!
灵团炸开一个深坑。
烟尘尽散。惊兽奔逃厉叫。万兽奔向远方。
阑玱冲了出来。
他有一双血色的眼瞳。稚嫩的脸庞。
血色的灵气环绕流动。
这里,有一个地方的气息浓郁,闲适安逸。
阑玱以极限的速度向那里靠近。他在枝叶间留下残影。
他感觉,在所有气息远走之时,只有那里的气息悠然自得。具有攻击性。
这是我的对手。他这样想。
杀了他,我就可以活下去!
金色咒文流转,法阵巨大。
阵中生灵,人形,年轻。看起来也就二十来岁。
红袍男子盘膝而坐。他猛然睁眼。
红袍男子眼中涌上怒火。
他起身,挥手,石子炸开。鲜红的液体滴落他的指尖。
“骗子!”他咬牙切齿,“不惊百兽——他们违背了契约!”
他扩散灵感。霍然睁眼。
微微愕然。
他先微微抽了下嘴角。
他气笑了:“胆子小哈。”
那道灵太微弱了。一只血瞳,反祖血族,没有灵,竟然活到了现在?龙渊哪怕是最弱小的妖兽,也可以除掉这个家伙。
这样的灵,龙渊的众魔早该干掉!
他不打算动手,这孩子会来的。
阑玱走进了浓郁的血色雾气中。
他有些困惑。
这灵息很熟悉,像是他自己,玩耍时挥出的感觉。雾气的浓度远比他的更加浓烈。
这感觉是第一次。
凌、冰冷、兴奋。想吞噬眼前一切的战斗。
他不断靠近,看见了阵法中的血魔。
他有一双血色的眼瞳。鲜红的。
千岁的脸色变了。他知道这孩子为何而来了。不——不行!
他会——
千岁一挥手,血色雾气冲出,阑玱躲开。
千岁的手臂淌下鲜红的血,他紧紧盯着阑玱,又一甩。
这一击精准命中飞速前来,想要强破的阑玱。
阑玱的雾气生生顶住这一道雾气,额纹血色光亮大作,血色流波流淌而出,醇厚而温柔,周身道道前涌,向前一击。
千岁强行支撑。踉跄退步。
他瞳孔骤然一缩。
阑玱冲向大阵,一拳击入阵中。
他的皮肤,呈现红色的细线。
他的头,身体,双腿。
血色雾气澎湃汹涌,向千岁击来。
鲜红细线极快密集,灵气四溢,血色雾气逸散。
星点血色雾气往更远处游荡。
他根本不管自己已经魂灵破碎,发出这致命一击。
“啊——”
透明的波动散开,金色的符文金光芒亮起。
金色符文又环过阑玱。
血色雾气与透明波动、金色符文交错,
千岁攥住了幼魔的手臂,鲜明的血色雾气从相接处涌入孩子的手臂,上行。额纹大亮,血雾弥漫。他一松一推,一推,血雾冲开眼前小小的身躯,闷哼一声。〔,怒吼:“真以为我什么都吃啊!”〕
阑玱被掀飞阵外,血色雾气拢住了他。包裹他,抱着他,轻轻放在地上。
血色雾气涌入他的身体。强行聚拢那碎成千万片的魂灵。血线渐渐褪去。
阑玱沉沉睡去。
千岁吐一口血。他自嘲:真是时过境迁,人皆变。他竟然在保一只幼魔,真真是出息了。他堂堂戮瞳——救一只小魔——像什么样子!
他生起了自己的闷气。
空间波动。千岁唰地看向空中。
金纹,白袍。很年轻的“人”。
他看起来温柔。脸颊线条清晰,又有几分凌厉。
他踏空而来,
千岁脱口而出:“吵醒你了?”
年轻人也脱口:“你受伤了?很严重吗?”他们的声音重叠在一起。
年轻人笑。
千岁抽了抽嘴角。
年轻人温和道:“这本就是我的职责。六界异动,我应该前来探索。”
年轻人:“我为你调息。”
千岁甩甩头,骄傲说:“死不了。”
年轻人笑。
“来吧。”他走近大阵。
千岁不高兴地走过来。
年轻人的手探过了符阵。
他轻轻撑起千岁的手。握住它。
金色额纹光芒流动,白色的光芒融入他的手,融入千岁的手。连绵而上,一路延至额头。
触到白色流光,血色额纹显现在千岁的头,一闪一闪,光波流动。
这是一个很特殊的额纹,是像水滴一样的。
大阵感觉到什么,长鸣,飞速运转,融入年轻人的衣袍、身体。
年轻人有一双白色的眼睛。
千岁缓缓阖眼。
他反握住年轻的神明。
年轻人沉吟:“”
千岁又一击飞:“这种刚长半的,也能让万魔溃逃,龙渊的生活真是太安逸了。”
年轻人沉吟:“他的血脉有些特殊。他们恐惧也是。你还好吗?”
千岁燃兴奋战意:“对手有意思啊!”
“我会打败他!我会打败比我更强大的灵,我会将这一切皆征服!”我打败一切——征服一切
年轻人笑。
“他们并不胆小——”
“你当年一战龙渊万魔的时候,他们不战而逃,现在这孩子的血统比你更加纯粹,你感觉到那种血脉的气息,在生死之中游走的兴奋,他们对灵息的感知,那种深重的恐惧,多半都是由你具化的。危险的感知可以以勇敢直面,恐惧却真实存在。
“无论何时存在的死亡,
“他们恐惧的是你象征的‘永寂’。他们恐惧这个孩子会更危险——比你更令生灵恐惧——怎么现在嫌他们太胆小?”
千岁:“试试看。”
年轻人笑。
“是啊。试试看。”
“去创造想要的未来。”
“我想——”
“天地间唯有一条路会实现。”
“”
千岁蹲在那儿撑着手看他。
千岁揶揄:“定神调?”
年轻人笑:“你想听?”
不死鸟
〔
千岁道:“他心很大。”
年轻人茫茫然:“谁?”
千岁:“宁溪。你看见这孩子的额纹了吗?那是宁溪的。血祭——他竟然敢把半生魂魄都交给一个对一无所知的稚童。
“我的灵没挡好宁溪全力一击。才让他驱灵进入封神阵。”
年轻人这才知道了来龙去脉。
千岁勃然大怒:“他早用什么事都没有。”
年轻人:
千岁:“他倒是甩手掌柜,让别的生灵处理麻烦。也不想这——孩子怎么活。”
“他的阿娘呢?”
年轻人:“不是遇到我们了么。”
千岁:“他早该想到,那些人一定会把这孩子扔入龙渊。可诛戮瞳者,唯有另一只戮瞳。他们没胆子除掉这只未来的六界之敌,便想我来动手。我?真是出息了。”
千岁:“你想送他去哪里?”
年轻人轻叩:“溯鸿吧。”
千岁:“你想找简癸泽?”
年轻人:“我觉得溯鸿会是个好的地方。”〕
千岁随口说:“这孩子意灵短短数年,但是他已经出生很久了。他是在瞳殃之战时出生的。几百年是有的。和我差不多大。”
年轻人:“我知道,他聚魂不易。”
千岁嗤笑:“宁溪——我真想看看他看见他救回来的孩子是戮瞳时,是他所创造的戮瞳,是什么表情。除魔卫道者亲手创造了戮瞳。亲手创造了自己的敌人。瞳殃之祸的终结者在百年后创造了瞳殃。他会后悔吗?后悔重塑已经逝去的亡灵?如果这个孩子成为戮瞳——如果未来生死之间,宁溪能亲手打败这个他如此爱的人吗?他会亲手终结这场瞳殃,证公正本心,并为之骄傲而自豪吗?”
年轻人:“大概不会如你所想。他已经做出了决定。”
千岁阴沉:“一如当年。可恶至极。”
千岁遥遥望来:“他赌上了自己的生命,想这个孩子会生还。未来可待,有无限好风光。我想看看,戮瞳的厄运,他要如何扼住命运的喉咙!”
年轻人:“我们一起去找他回来。”
千岁色变。
“此心所向,所向披靡。”
年轻人:“你该相信一切都会好,也该相信你自己。我想宁溪之所以支持这个孩子,是出于爱他。想他活得更长久。活得开心。就像他想你看见更美好的未来。他还未曾见世界,便该好好去看。”
千岁:“好的?你每次都这么说。但我从来都不信。”
年轻人:“我把这个孩子送往溯鸿。经年之后,你们总会再见。他会为你送酒,”
年轻人问:“我感觉你今天情绪不太好,是很生气吗?”
千岁盯着阑玱看了一会儿:“他们把这个孩子扔进了龙渊。”
“我想起了故人。”
年轻人默默听着。
“他当年相信我会——但——无论如何,戮瞳终归是戮瞳。”
阑玱睁开眼。
年轻人笑:“我是青衣。”
阑玱奇怪,他歪头问:“为什么你叫青色的衣服?”
青衣猝不及防,笑得呛了一下,他大笑:“你觉得是为什么?”
阑玱眼睛一亮:“ta喜欢青色的衣服!”
青衣笑得前仰后合:“好玩!”
青衣笑着问他:“那你叫什么名字啊?”
阑玱理所当然地说:“我有两个名字,一个是长啸,啊——,一个是阑玱!”
青衣
阑玱说:“啊——’是宁溪给我取的,‘从心而为’。”
青衣认真地听,恍然:“啊这样啊——”
“阑玱是”
“长夜将尽,玉石相击之声,夜走到了尾巴,光渐渐铺散大地,玉为君子,君子争鸣。”
“这是宁溪说的。我听不懂。”
“我觉得石头好,好打魔。”
青衣:“”
青衣:“我名青衣。青色的青。衣服的衣。”
纯天很高兴,他看到了美好的寓意。:“好名字!《九歌》,‘青云衣兮白霓裳,举长矢兮射天狼’,你的父母是想你成为东君那样的人吗?”
青衣茫茫然,他感到不好意思,也有几分惊讶,竟然也会有人做这样的解读:“诶?不是——”
纯天诧然:“东君即太阳神。去往光明的方向——”
纯天沉吟:“我不喜欢这首诗的灰暗。写诗人写这段话时,我猜是站在黑暗的地方去看未来,自然心怀失望与挫败。觉得是世界如此糟糕,于是说出‘射天狼’,消灭黑暗的潜台词是光明的微光。写诗人自己没有去往光明的方向,反而投身永夜,但这种语言,一句话本就可以多重表达。比如出身微末,但未来定然光明盛大。事情会向好的方向发展。
“一位站在末世力挽天地的英雄。本身就令人感觉这光明灿烂,在绝境之中也唤醒希望。比平常之下的拔剑四顾心茫然更难能可贵的,是心存信念,直指东方,奔向东方,九死犹不悔之心。比心存信念更珍贵的,是光明之下的平常。水,贵在平常。至誉不誉。人人都有的东西,觉得这是自然而然的,这是正常的。谁都这样做。”
青衣更不好意思了:“不不不、不是的,品质便该说品质,哪里有取一个人的品质,却叫身上穿的衣裳呢?”
“青云作衣,白霓为裳,本就有着天地广阔,无限,广大,洋洋潇洒之意。
“我觉得,青衣很好。”
纯天看着他:“你让它是又如何呢?”
青衣一头雾水,他想,名字已取,他去阻止当年的阿娘吗?就算他说不,她会改吗?改了又怎么样?改了他也还是会很难过的。他好笑。
纯天缓缓道:“假如你本来的名字的含义不是那么尽如人意,甚至觉得愤怒,为什么不为你自己取一个想要的名字呢?为自己赋予自己想要的内涵?你可以有一个好名字。你觉得自己可以有一个好名字吗?”
青衣惊
从此后数千余年,青衣这一刻的悸动。这是第一次。那种仿佛天地坍塌,看到更大天地——这感觉,在此后余生,不断地再现,不断的重演,不断的新生……
他相信了三十年,重塑却只需一瞬间。
纯天弯眼:“你想要什么寓意呢?我知道无数寓意,我们讨论一下?我阅尽三千典籍,凡你想得到,我就会编个名字。”
青衣想了很久。
“青衣很好。”他说,嚎啕大哭,“青云作衣,白霓为裳!”
“去庆吗?”
纯天:“去!”
纯天放下手里的书,飘过来:“”
20077年,
纯天一拂衣袖。他
青衣:“对、对不起……”
纯天:“你遇到我的魂魄罢了,为什么说对不起?”
“我的渴望那么强烈,你才会被困在我的心境……”
纯天弯眼:“是我在这里,想出去。”
“诶?”
“是我在这里,想出去,不是你的愿望强烈,引我入心境。”
青衣:“但是听起来好难……”
纯天笑。
“为人记住有什么难?”
纯天:“来,我们理一理。你想什么?你想要什么?”
青衣想了半天:“如果我很厉害就好,如果有人夸我很厉害”
纯天:“心所求,”
纯天随口:“做你想做的事,做你想做的人。很好由谁来定义?一人一言之词,然天地广大,生灵生长,万类霜天竞自由!”
青衣觉得
想
白袍金纹。
青衣哇地退后,跌倒了:“你——你是谁!”
年轻人笑:“你好。我是纯天。”
青衣茫茫然。
“我是天之巅山灵——纯天。”
刚刚的——
青衣:“啊!”
“你是神!”他脱口而出。这是他觉得最高的赞誉了。他竟然见到了神。
纯天:“我是纯天。我不想当神。”
青衣尴尬已经快
纯天道:“我曾经是神继者。历劫失败,才做了天之巅的山灵。”
青衣:“……这、这样啊……你为什么失败啊?”
纯天微笑:“道不同。”
青衣:“噢。”
尬聊不下去了。
纯天继续说:“你想为人所记住,对吗?”
“我来介绍下情况。我已经死了。”
青衣幽幽地小声说:“我觉得我也已经死了。”
纯天竟听到了。并且听着。
“但没有完全死。
“我的魂魄入清音,灵四散,灵团。现在我是四散的有神之灵。
“纯天已经死了。但我活着。
“”
混沌:“做出选择吧!”
灵聚成形,生神而生。
云清死死看混沌:“我们是最好的朋友!我以为我们是——”
混沌:“天地万灵,归于虚无。”
“生生不绝。”
云清平静下来了:“要么杀了你?要么杀了他们?”
混沌:“做出你的决定!”
云清问:“你有没有想过,有所热爱很好。”
混沌:“天地不仁。”
云清横剑。
纯天扬袖,挡住了青衣惊愕目光。
“他、他做了什么决定?”
纯天的脸色很难看。一切混沌。
“愚蠢”。他说。
青衣声音发抖:“你为什么不想我看?你知道他会做什么决定吗?”
纯天负手:“一个我一定可以有更好答案的决定。”
他向外走去:“走吧,有些感觉并不有趣,也没法达到觉得开心的未来。就不必知道了。”
青衣脱口而出:“你自刎了吗?”
平静。
纯天对视青衣,他认真道:“我未必不可以说服混沌,可以强行断开连接,可以……青衣,有方法的。人想想就有。”
青衣一字一顿说:“混沌选人很准,他选择的是自己看对的人,他知道你不会想第三种方法——他以为你们那么像,——是朋友,是知己,你会选择成为混沌——”
纯天:“所以我成为了那个意料之外。”
纯天:“走路嘛,走什么样的路也寻常。一切向前。”
“我不想当神。”
青衣想,他说的是他想的。他热爱这灵界……一草一木,一花一叶……
青衣嚎啕大哭。
纯天被他逗笑了,他过来蹲下身,逗他:“我活蹦乱跳的,有心情逗你,我,你看,一切都可以好——就像我走向未来。”
青衣:“像东君一样吗?”他想,东君的故事。
纯天笃定地说:“像我一样。”
青衣大笑。
纯天拍拍他的背,笑:“走吧,我们出去!”
青衣
纯天:“这柄剑有我的执念。”
聂青锋:“”
聂青锋。
青衣问:“”
纯天猛拽青衣:“快!快快快!青衣青衣!回神啦!我们去看雪礼!”
青衣:“我不去。”
纯天诧异地看过来,青衣盯着那儿好一会儿了,他问:“你在害怕?”
青衣:“聂青锋也要去。”
纯天微微不解:“为什么?”他见过很多次聂青锋,青衣收有他的著书、剑谱、传言、读过的书、上过的课,还专门追去问——这就是个小迷弟嘛!,他那么腼腆,和人开口问询,追星追这么利索!秘境追查信息,这一套展露身手。才锻炼出可以追查信息那么一身本领。
青衣的声音又轻又细:“青是聂家这一辈的排字。”
纯天心想:“好巧啊。难怪青衣对聂青锋很崇拜。
“都有青字,都是双字,聂青锋又是这一代公认的出众弟子,他是想成为聂青锋那样‘优秀’的人吗?”
“诶呀呀,我如果这么想,想看看这个人长什么样。偶像就〕是超越的!”
“不过取青字……”
“青衣觉得他的名字不好。”
“什么爹娘会取寓意不好的名字。
“他们不喜欢这个孩子吗?就算这样,随便取个名字就算了,还专门取个名字欺负孩子?心胸过于狭隘。但青衣怎么知道这名字寓意不好呢?
“他认为寓意不好——他和父母关系不好,父母至少较为忽视他,但一般来说名字的寓意又不会特殊在意——一般人取名字也没有那么多讲究,看着欢喜,甚至合生辰八字有风水就好了——可能在他在的环境里有特别的寓意。他感觉是这个意思。但说不通。
“不是别人告诉他的吧?谁干这种事啊。啊不对 。——不可以己度人、不可以己度人、不可以己度人。好啦,重要的事说三遍。现在就忘。
“不不不,
“青衣这个名字有什么不好的寓意吗?
“这太奇怪了。
“青衣我是没见过,但青衣很常见啊,有特别的内涵吗?”
“那一定是属于他们家的特殊的内涵吧——
“这么说来,告诉青衣这一点的会是他们家的相熟相识之人吗?情感还很亲密?
“所以青衣到底有什么问题?
“是他父母亲口告诉他的——
“他们讨厌这个孩子,也讨厌这个内涵吗——
“一个人可能——
“一个人?青衣是单亲吗?
“他母姓还是父姓?还是两个都?
“青……
“青?
“青可以是名字。
“青衣——
“名字?
“那他姓什么?不,他的——他的家是——
“聂。
“聂青锋这一辈的排字是青。
“他的生父是聂青锋的——!
“他与聂青锋是同父异母的血缘兄弟!”
“对、对不起……”
“我想被人记住。”
“她?”
“随便一点就可以了”
“我一直很平凡。练什么都不成。”
“他……啊,聂青锋,是溯鸿的宗师,溯鸿千年难遇的天才。很受欢迎。”
某种可能慢慢地、慢慢地浮出水面。
纯天:“你娘——”
青衣短促地笑了一下。他咬牙切齿地说——
“我不姓聂!”
掷地有声。
他转身离去,跑向的方向。
纯天追上青衣:“你必须去!”
青衣大哭:“滚!”
纯天又急又快:“你想去!你去——你,我们一起去看雪烟花,一起吃小吃,一定有很多人可以玩,我最喜欢炸串了!你喜欢吃脆角,还有米饼——青衣!”
“滚!”青衣大喊:“我剑术”
“你知道我花了三十年啊!三十年去学剑术!”一章我看了二十三天!
“我剑术不如他——”
“悟性不如他——”
“什么都不如他——”
“他是溯鸿最棒的弟子,聂家的传家人——宗师青锋剑!
“”
“姓聂的孩子一步青云,天赋绝伦,正道宗师,为人崇敬——千古留名!千古留名!”
〔那个姓聂的一步青云,天赋绝伦,正道宗师,为人崇敬——千古留名!千古留名!〕
“聂家姓聂的那个孩子一步青云,天赋绝伦,正道宗师,为人崇敬——千古留名!千古留名!”
“我——我——”
“从来没有——从来没有人——”
“成为的人——”
“我想——”
“我想成为耀眼的星辰——”
“我不是——不是——不是无用之人!”
“我却永远不如他!”
“我死了!我死了!”
“他还是那个聂宗师——斩魔斩,他出名了!他出名了!”
纯天好脾气地打断他:“你遇到我了啊。”
青衣噎了一下。笑出声。他挂着泪,这一笑。笑容变大。神情一下子平静,放松。
“对哦。”他〔很〕高兴地说,不好意思地单手擦眼泪,“遇见你,太好了。”
“纯天?”
纯天歪头看他。
“遇见你我是我所知道的最幸运的事了。”青衣看着纯天,抱着抱枕,说,“你一下子我就开心起来了。”
2021-12-12 08:19
纯天揉揉他的头:“好嘛,”
“遇见你是我知道的最开心的事了。”
青衣一抽一抽的:“聂青锋是个很正直的人。他有一种锐气”
玩的很开心
就是回去的时候。
聂青锋
聂青锋蹲身,捡起书本,拍尽灰尘,递还给他们:“不好意思——”
青衣呆住了。他都没伸手。大脑一片空白。
聂青锋微微诧异,他撑着书本,默默等了一会儿。他等了一会儿。
纯天。他看着聂青锋。
聂青锋锋利,又
青衣说得对,他理解聂青锋——他真的是个正直锋利,赤诚坦荡。潇洒自由。又温和沉静的人。
“是我们先——”
“是我们先专注其他了,撞到你了——”青衣急促说:“不好意思——”
聂青锋笑。“你们玩得这么投入吗?很开心吗?这是雪典,玩得开心啊。”
青衣看着聂青锋离去的背影:“他真的是个好人啊!”
纯天响亮地说:“对啊对!”腔调鸣唱。
青衣一扣狐狸,爪子一抓,猛地一扑:“啊呜——!”
纯天被抓个正着,倾后,一爪子回抓青衣,勾来:“嗷呜嗷呜——”
青衣推他纯天,纯天追着他打
他们
聂青锋:“你好呀!”
纯天
聂青锋:“你是什么族?”
纯天:“这个问题有些冒犯哦!”
“你看起来不像是溯鸿弟子。”
纯天大奇:“我竟获此殊荣!”
“你是来找青衣玩的吗?”
“这是你朋友吗?”
青衣:“我最好的朋友!”
纯天露头:“”
纯天老神叨叨:“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呢?”
聂青锋笑:“不是。我与阿娘更亲一些。我是叔父养大的。与父母倒是不熟。”
青衣:“喔……”
青衣不知道该觉得是意料之外,还是情理之中,:“喔……”
他反而很高兴。
聂青锋如果和聂关系好的话,反而不妥吧。
这也许意味着,聂青锋反对聂的行为。无论是抛妻弃子,与别人共渡云雨,还是一些其他的。
长这么大,如果想回家,无论如何,都是可以有感情的。
青衣问:“”
太巧了。青衣心想。为什么非是溯鸿呢?为什么非是他进入溯鸿后才知道,聂青锋竟然是溯鸿的弟子。聂家世代各组弟子都出自溯鸿。与之颇有渊源。
他不想遇见聂家——不想有任何联系——想立刻退出溯鸿。
他想,走不走无所谓。
他本就可以去任何一个地方——拜入任何一所宗门——以青衣的名字。
如果在溯鸿活下去——才可以真正直面吧。
没有人知道他的来处——也没有人会关心,没有人关心他的去处。
那么,青衣这个名字,就理所当然的扎根下来。
他是一个小透明。
一百多年间,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直到,他死去了。
一切都变了。
被温柔以待的人,正直温暖。
坦然面对,就像聂青锋这个人一样。
纯天想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此后成为天之巅的山灵——
青衣摔抱枕,纯天说时迟那时快,唰地接住
青衣摇头:“是个品德不太好,很没责任心的人。”
纯天:“你觉得这个人不太行。”
青衣诚挚地说:“人品不好什么都白搭,我娘就是吃了这个亏。”“和这种人相处,会有特别多的麻烦吧!”
书旷,
纯天看字,右手探过来,
放到嘴边,叼了一个脆角。一咬。
纯天专注在纸上,右手探过来,放到嘴边。
感觉到重量,
青衣把脆角放在他手上,
青衣
纯天觉得做什么都有趣。尤其是,比如说,他竟然看小说,认真。
纯天挡住狂风:
青衣大喊:“去……哪儿……这次是什么地方……”
纯天大喊:“”
青衣笑,灌了好几口风。
这次开场白——
纯天笑容灿烂:“天之巅 ,只有我一个人的话,会很无聊吧!你会常来看我吗?”
混沌:“不会。”
纯天意外:“欸?”
“你感觉很好玩——我们不是朋友。”
纯天:“是不是朋友要试试看啊!我可以知道你是谁呀!”
混沌:“已经试过了。答案清楚。我们是两种截然不同的人。”〔一清二白〕
混沌孤身走入茫茫混沌
纯天,他伸手:“”
“我和你一起!”
“我们可以并肩作战。”
纯天说。
纯天正坐:“我可以帮你完成心愿——”
“作为交换,不仅仅是我在共生中修复魂灵。你还需要和我一起寻找故去,看未来——”
“未来?”
纯天:“一般来说,我应当封你五感。既然我们将相处很长一段时间,坦诚相待或许是唯一的选择。”
“你想被人记住。”
“想有人喜欢你,”
看纯天看几个小时蜘蛛结网后,青衣觉得,这家伙无聊,至少也要几个千年。
纯天又用木枝垒房子——
纯天又又把苹果斩成七瓣——
纯天又又又在花上放了片?
纯天又又又又吹羽毛——
纯天又又又又——
青衣无语地看纯天。
青衣看纯天
纯天笑:“诶呀呀,好玩呀好玩!”
纯天一指前方,激动大喊:“赤狐!”
青衣完败。
境中,纯天嗖跟了上去,跟了好长一段路。
纯天刨一个雪坑
纯天和赤狐玩耍。
天之巅的灵兽都熟悉纯天,都在一起玩,和他开起玩笑来。
他睡得像个孩子。
他是个孩子。
他睡觉的时候,轻松又
纯天看人间的故事。
看王朝兴衰,看酒巷杏花,看酱香猪蹄。
他看过悲欢离合,看过执着的当局者迷,看过一切温暖的美好
看小说的习惯,是这么来的啊!青衣想。
纯天翻三千典籍——
做木工——
捏陶器——
做矩阵——
像个热闹的人间
混沌有时会来。在数万年的时光里,来过两三次?但他来的时候,都必有大事。——灵界兴衰的大事。不愉快的。青衣感觉。
青衣感觉。
每次混沌在的时候,纯天的情绪必然降到一个冰点。这与他们谈论的内容有关。
混沌每次都在问:如何可以活下去。
此时,灵界全面衰竭,进入动乱。换句话说,糟糕到了极点!
纯天想,思考,探索
给出解决方案
青衣感觉到。纯天疲惫。也很孤独。
孤独原来不是一个人。而是你知道,有一群什么,这群人都是你的敌人。那是彻底的孤独。是不容于世的孤独。
如果只有自己,或许就觉得多彩有趣,一切随心所欲——
世界上只有一个太阳。
太阳也终有衰竭的那一天。
纯天看起来光芒万丈,熊烈太阳
但他的起步是那个,选择自己去死的少年。他自己,花费数年的光阴去突破
前进——↑成长——
去光明的方向
东君的故事远未结束,才刚刚开始。
青衣意识到,
混沌的死志——
此后千年的搏斗——
最可怕的,不是敌人的强大,而是自我的怀疑。不。是自我的能量的耗竭。是反对自我。
然后有一天,有人向纯天发起了冲锋。
他们指责纯天,他们说
——这世界本来就是绝望的。
纯天向前。一次又一次。
青衣觉得冷起来了了。
纯天:“你可以吗?”
青衣吸吸鼻子。
“好长啊……”他由衷地说道。
纯天:“喔喔,你是说我特别厉害吗!”
青衣笑出眼泪。
“快夸我!快夸我!”
纯天
纯天抱住他。
“”
“我在这儿,青衣,你在听吗?”
“听我说——”
?
纯天:“快夸我快夸我——”
青衣:“你可爱——”
纯天:“欸?”
“像赤狐一样可爱吗?”“像萨摩耶一样可爱吗?”“像雪狼一样可爱吗?”
青衣:“可爱——”
觉得对
九死犹未悔——
然天狼不死〔存在〕,如何活着?
纯天面对的,正是这个问题。
她只有她自己。
让光明照耀四方——
让光明长存
纯天这一觉睡了很长时间。
纯天与青衣对视一眼,
纯天:“你看!”
有一年,纯天救了一只狐狸。
诸神之战。
诸神反对混沌。
混沌最后一击,魂散。
天之巅很久很久,只有纯天一个人。并无人拜访。
之战。
新任混沌天音请他出山,奏响清心音。
青衣隐隐有了预感:“然后你——获得新生?”
纯天以灵奏响清心,魂魄散天地——
其中一片,遇见青衣。
强烈的渴望——
有人发出强烈的渴望——
纯天前往,行道。
纯天有了一个朋友。
“我是,我是聂的亲生,我的阿娘是的戏子。”
聂青锋认真地听,听完了,等了一会儿,他说:“我知道。”
“”
“从去年你问我觉得我爹娘怎么样开始吧。你不是很会说谎,青衣。你一直想和我说实话吧。你直白的问我——”
“我在等你开口——”
“我可以说我知道了——我觉得,你想你自己开口。我想你开口。”
“我的想法已经告诉你了。”
“你是我弟弟。”
聂青锋:“你是聂的孩子,你的阿娘——”
“你是我的弟弟。”
纯天
青衣:“这就是我家了。”
青衣摔进床垫。
纯天随口问:“家?你父母呢?”
青衣闷声说:“我和他们没关系。”
纯天手一顿。
“”
青衣吼:“你可以不用聂家的排字!”
“”
“我和你一起,
“等到你愿望终结的那一刻——”
千岁:“宁溪已经死了。”
年轻人点头。
“宁溪一定会护好他,这孩子绝不会被扔下龙渊。”
“恐怕颜旷也不太好。”
年轻人想了一会儿。
“颜旷一定会护好这个孩子。”
千岁:“我打个赌,人魔开战了。”
年轻人:“是啊。”
千岁:“宁溪若是带这个孩子突围,是完全可以活下去的。”
年轻人:“他或许无法放下道心。”
千岁嘲讽道:“那就好玩了。他不想与六界开战吗?当年他力排众议封印戮瞳——不诛戮瞳的时候,也颇有主见。自己的孩子,难道不会为他斩六界吗?”
年轻人摇头:“当年他们终究将光明创造。是处理后果。ta们击溃戮瞳,所论的是如何处置戮瞳。有自信,也有信心。这一次,宁溪他们遇到了更大的麻烦。这孩子的未来却有无数可能。他还有很漫长的时光长大成魔。
“”
千岁烦躁:“”
千岁嘴角一抽:“好厉害。”
:“不惊百兽!他们违背了诺言!”
“停下!”千岁怒吼:“封神禁灵!诛戮百神!你会——”
“醒醒!”千岁吼道!“封神禁灵!停下!你会——”
醇厚的血流攻向金色符文,另一部分极速流动周身,竭力聚拢,逸散的血色雾气,想要巩固孩子的魂灵。
醇厚血流一心对外,血色雾气汹涌直冲千岁。
幼魔的额纹、有血色散开,弥散。
血色雾气与醇厚血流各为其主。
醇厚血流无奈的,攻向前方。
他们
“青云衣兮白霓裳,举长矢兮射天狼。去往光明的方向。”
“我觉得‘它是一个好名字’。”
它的意思是‘一个好名字’。这是我朋友为我取的名字!”
从来万类霜天竞自由!
“我是天之巅山灵——纯天。你刚刚听到的清音是我弹奏的。”
刚刚的清音曲——
青衣:“啊!”
“你是神!”他脱口而出。
然后你就获得新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