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碎的安妮》歌尽繁花

61、水草丰茂

　　安妮发现陆亦薇最近很少在公司露面，因为身份隐秘，她很快被吸收到八卦圈里去了，大家都在传陆亦薇是被斗下来的，还有人干脆言明康元制药公司改朝换代的时代已经到来，谁叫她儿子不是高烨的对手，陆亦薇的形象在底层员工的口里有点类似武则天，一个基本的传闻是公司大权原是她篡夺来的，现在因为后继无人，不得不还给高家。
　　安妮不知道公司还有这段史诗，陆亦薇的形象在她眼里越发神秘崇高，她做梦都想成为陆亦薇一样邪门的女人，可惜不是那块料。
　　安妮回家跟柯亦洛聊起他妈妈的光辉业绩，柯亦洛笑她脑子进水了，末了还加了一句，“她是史诗？她连我都搞不定，她要是史诗，你好好努力，没准能成为史册。”
　　安妮不知道他是在夸她，还是讽刺她。她捧着一杯热茶递到他手里，热诚的挤到他身边道：“你最近都在忙什么呀？听说你跟徐璐走的挺近，兔子一般不吃窝边草吧？”
　　柯亦洛轻看她一眼道：“那要看草的质量如何了，你是不是也觉得公司的水草丰茂？我告诉你，离邢修远点！”
　　安妮心虚的望了他一眼，这人不怎么在公司呆，还能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这时候居然能倒打一耙？“你是不是想多了？我跟他是上下级，顶多也就搭了几次顺风车，你比他强多了吧。” 安妮不由自主灌起了迷魂汤，“喂，你什么时候就认识邢修了呀？他还没女朋友吧？你说他喜欢什么型的？公司里的……。”
　　安妮话还没说完，柯亦洛放下杯子，扭头就进了浴室。
　　安妮“切”了一声，有什么了不起，不说就不说，摆什么架子。她不以为然的劲还没过去，柯亦洛又转回来了，安妮以为他想说点什么，岂料柯亦洛一弯腰将她整个人抱了起来，一声不吭走进浴室，安妮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直接丢进了浴缸。
　　“啊——”安妮惨叫一声，水太烫了，衣服都没脱，有这么伺候人洗澡的吗？“你想烫死我啊？”
　　柯亦洛靠在浴缸边，淡淡的道：“我看你是皮痒了，需要好好泡泡！”

　　安妮的婚姻哲学是安于现状、无为而治，对于柯亦洛的事，她觉得不能成天跟他屁股后面求证，那样迟早得离婚。凭心而论，柯亦洛对她还不错，心血来潮，便买一堆东西给她，虽然大部分东西都是为了他自己偷懒用的，比如他自己睡懒觉不想送她上班，便给她买车，她要是让他洗个碗，他第二天就能把洗碗机买给她。她要是让他帮忙打扫卫生，他就说明天找个钟点工好了，安妮跟他对话基本上是鸡同鸭讲，本质上他就是少爷习气，还有点蛮不讲理。不过她对现在的生活还是很满意，有房子住，还是上下两层的，装修一新不说，该有的一样不少。陆亦薇虽然跟柯亦洛吵来吵去，但对她儿子却很大方，什么都不用他动手，就安排好了。这一切都是柯亦洛带来的，所以她觉得自己应该对他好一点，不能要求太多，可惜她的知足长乐显然没能得到陆亦薇的欣赏。
　　陆亦薇不在公司露面，倒不是因为休养生息，而是因为李承风病了，老人家年纪大了，身体不适也很正常，不过正因为身体不好，人过花甲，才越发盼着抱个重孙子，他在病床上还在问，“小洛跟安妮感情不错吧？我要是能活着看到他们的孩子就好了。”
　　陆亦薇对这事真不好说什么，柯亦洛自从来了B市，倒真是如鱼得水了，一个周鹏，一个高烨把他哄得团团转，高烨是没安好心，周鹏是纨绔子弟中的典型，家里都有钱，全是二始祖，搅到一块，除了比吃比玩，还不忘了比女人，这样看来当初柯振宇将他带到L市还真是作对了。

　　陆亦薇回到B市立即将安妮叫到身边，“你知不知道小洛最近都在忙什么？”
　　安妮道：“他这几天有到公司，新药宣传做的不错，广告做出来市场反应很好。虽然有时候上班会迟点到，下班走的早了点……”
　　陆亦薇打断她道：“他宣传企划做得不错，该不是因为请的模特工作过于尽心尽力吧？你的重点应该放在家庭，你最好分清一下主次。”
　　安妮脸红，她承认自己有点自欺欺人。眼不见，心不烦，她认为只要没亲眼看见，事情就还算常态，现在这话竟由陆亦薇说出来了，还真是字字见血，所以说生活里只有两个悲剧，一个是没有得到我们想要的，另外一个是得到了，她不知道自己算不算柯亦洛已经得到手的。

　　从陆亦薇那里出来，安妮联系上林灿喝茶，她觉得以林灿的智慧，应该能给出一点切实的建议，毕竟她跟柯亦洛结婚，林灿是唯一一个知道的外人，知道后居然也佩服她的勇气。她只说了一句就将安妮原本就很淡的喜悦彻底化为灰烬，她说的是：“你还真敢跟他结啊，你家那口子的不安份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无药可治。”
　　安妮无语，她觉得结不结都是死路一条，好歹结了婚，物质待遇上去了。现在她钱包里装了一堆的卡，银行卡、美容卡、俱乐部会员卡，她觉得有钱跟没钱的区别都在这一堆卡上了，没钱，你只能站在门外望，有钱，你连进门消费的心情都没有。
　　“你要想坐稳这个位子，不如尽早要个孩子。”林灿出谋划策道，“你想啊，他家多的是钱，少的是人，你生一个都太少，要生最好生男的，继承衣钵、家产什么的用得着。他家要是敢休你，你就带着一堆孩子去闹，一个抚养费至少两百万，十个怎么也得两千万吧？到时候你吃奶粉钱都够了。”
　　“我呸！生十个，我怎么也得接近四十了吧？我有这个空，找点什么干干不好？你当我是在搞批发生产吗？”安妮又好气，又好笑。

　　第二天安妮特意请假，起了个早对着柯亦洛道：“我上班了啊。”柯亦洛睡他的觉，没理她。安妮知道他一准得睡到九点多才上班。
　　安妮耐心地坐在公寓对面的小饭馆里，一直等到柯亦洛出门，她立即跑到车库，倒出她的红色MINI，不屈不挠的跟在柯亦洛的车后，因为开车技术太差，途中差点酿成几宗命案。等看见柯亦洛下车，一个女人走到他车边将他迅速迎进了茶座，安妮一颗心直坠谷底，那个女人根本不是徐璐。他也太能耐了吧？劈一个都不够？她本来不想管下去，可正因为不是徐璐，她还真想看看又是哪路神仙。
　　安妮跟进茶馆，鬼鬼祟祟躲在邻座的沙发背面，以下的对话听的她浑身凉气直冒。
　　“东西带来了吗？”
　　“你见我就为了这些东西吗？”那女人轻笑道。
　　“当然不是，彦青，东西和人我都要。”柯亦洛懒懒的声音透着说不出的邪气。
　　“呵呵，你不怕我回去告诉高烨啊？”
　　“你真应该告诉他，不知道到时候死的是谁。”柯亦洛凉凉的道。
　　“讨厌，高烨一定不知道你在背后算计他，他还对我说陆亦薇的儿子根本就是一个混混。”
　　“我本来就是个混混。”柯亦洛倒是勇于承认。
　　“你也够损的，这事要捅出去，不但他损失大，公司所有人还不都得跟着遭殃吗？”
　　柯亦洛哼笑一声，“这年头不做些损人利己的事，实在是前途有限。”

　　安妮坐在座位背面狠狠喝了一口水，柯亦洛在搞什么阴谋？就因为高烨把他妈妈赶下了台，所以他要置高烨于死地？柯亦洛在她面前顶多也就是个坏小子，不能阴到这种程度吧？难道是判断有误？陆家跟高家有什么恩怨，她并不关心，她关心的是柯亦洛跟这女人是什么关系。
　　安妮突然站了起来，走过去，笑着道，“真巧，你居然也在这，我说早上我怎么一起床，就不见你身影了呢？”
　　柯亦洛笑，彦青吃惊的望着这个女人，她不知道她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安妮自己也吃了一惊，从正面看这女人可真漂亮，比公司请的代理模特徐璐强多了，安妮坐到柯亦洛的旁边，有点喧兵夺主的盯着这个女人看。
　　彦青受不了了，冷冷的道：“你是谁？”
　　安妮笑眯眯的道：“我是他老婆。”
　　彦青脸都白了，惊讶的望着柯亦洛，“你这么小都有老婆了？”
　　柯亦洛点了点头，居然散漫的道，“没有老婆，怎么养情人呢？这年头什么事都得一步一步来。”
　　安妮没理他这种玩世不恭的调调，接着唱她的戏，“彦小姐，到我们家坐坐吧？”
　　彦青脸色不怎么好，她觉得这对夫妇简直令人匪夷所思，“谢谢了，我呆会有事。”她抓起包，对着柯亦洛道，“别忘了把钱给我。”然后一步也没停留，逃跑似的离开。

　　柯亦洛望着彦青离去，笑得更加优雅无惧，“你能耐见长嘛，跟踪都使出来了？”
　　安妮冷着脸道：“她是高烨什么人？你不能连别人的女人也收吧？”
　　柯亦洛淡淡的道：“我可不就是专收别人不要的女人吗？”
　　“柯亦洛！”安妮终于变色，扭头就走，他在外面乱来，居然还能这样理直气壮。
　　柯亦洛立即起身，一把拽过她道：“别闹了，跟你说着玩呢。”
　　“这是随便说的吗？”安妮冷冷的睨着他。
　　柯亦洛无赖的道：“你跟我妈天天汇报我行踪，我都还没说你呢。”
　　“你要不是成天跑的人影都见不着，我至于吗？”她这算做得什么事啊？天天帮他做掩护，还两头不落好。
　　“你别理她就行了。”
　　安妮奇道：“她是你妈，我还能不理她？”
　　柯亦洛没说话，过了半天突然冒出一句，“你爸爸身体现在还好吧？”
　　“恢复的不错啊，怎么了？”安妮奇怪他还真能打岔。
　　“你来B市，有跟林暄联系过吗？”他看着她道。
　　安妮气得浑身发抖，“柯亦洛，你别为自己朝三暮四找借口！别人说东，你说西，自己不安分也就罢了，还能逮谁咬谁！”
　　柯亦洛见她气成这样，反而高兴起来，居然委屈道：“我也没咬谁啊，就算我想咬，不是也给你搅黄了吗？这顶多也就算犯罪未遂。”
　　“你手上资料干嘛用的？你想算计高烨吗？你不是为了这点东西，勇于献身了吧？”
　　柯亦洛低笑了一声，“我下一步是有这个打算来着。”
　　安妮轻看他一眼，真懒得多说了，这个人竟没有一点犯错的觉悟，林灿说对了，他这不安分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她抬脚往外走，柯亦洛跟在她后面，然后一只手缠上她的腰，搂住她一起走。安妮奇怪，她明明是来捉奸的，证据确凿，他还供认不讳，可现在，这情形，怎么搞得像是两口子出来喝茶一样？
　　柯亦洛看见她停在外面的红色MINI，奇怪道：“没出车祸吗？”
　　安妮又好气，又好笑，坐上他车的时候，安妮缓缓地道：“路上我差点撞上出租车了。”
　　柯亦洛点评道：“没撞上，已经是个奇迹。”
　　安妮唱歌一般的道：“你不觉得生命其实很短暂吗？我认为我们应该要个孩子。”
　　柯亦洛懒懒的道：“你看我像做爸爸的吗？”
　　安妮奇怪的看他一眼，当爸爸还分像不像吗？他干嘛好好提到她爸爸？这个疑惑不久便不言而明，她甚至怀疑柯亦洛是不是从一开始就料到她跟林暄重逢是迟早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