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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一章 ...
昨儿个睡得不甚爽利,明寂的呼着实是响了些,夜半时候一只大蹄膀直架到我胸前两团肉上,闷得我险些去见了前不久圆寂的静尘师祖。
我暗自估摸着这妮子怕是瞒了师傅,偷摸向对过福严寺的清竹方丈学了几招,我瞧她挑水自是比我稳当许多。
外头天光微亮,昨日同明寂二人皆未想着关窗,蛙声此时听着极为聒噪。我将光溜的脑袋朝枕头上滚了滚,头顶微微发痒便又轻轻蹭了蹭。想是添置物件的小姑子们图省利,筛草籽时漏了这许多的干草梗进来,如今在麻布片上冒了尖儿,正好解一时之扰。
一庵子人半月时日便要刮次头,怕是隔的时日久了,回头须得委婉提醒点师傅方好。
……
近日来颇为烦躁,因着堪堪将要入夏,皆没个省力的差事。以往我担了洒扫的活儿,实则只是各处逛逛,有幸时或能拾得几个野果子。庵子里饭食薄,图饱尚且不能,果子一向是我欢喜的物儿,更何况这些个时日同明寂厮混久了,爬个矮树倒也只是小功夫。若是遇着两人同行,往往更是省力。
奈何如今花季将过,零落衰败,也不知当初哪只蠢物起了个栽种花树的念头,真真是个愚人。我眼瞅着这满地花瓣,倒是忽想起前些日子常来师父屋里小坐的张夫人。我送茶之时瞧见她挑开的头路间像极了此番我眼前的景致。
事后我问明寂,她同我一般也顶了颗秃球,自然是无甚结果。倒是清竹方丈听见了我俩的悄悄话儿,也不知这老物为何耳力如此惊人,当下便冒了那口黄牙朝我吼出了三个字:“头皮屑。”
纵使是离了他半丈远,湖南豆腐的味儿直冲我脑壳,幸而方才暗暗扶住了手里的苕帚。心里暗自庆幸将询问他如何知晓的话语及时咽了。我不想再听一遍他皈依佛门前的事迹,更何况我的龟息大法还没有明寂那般炉火纯青。
……
这地少不得还是要作势扫一扫的,借着这番摆弄扫帚的功夫,我整理了一下连日来所做的梦。啧啧,那几树梨花开的倒是甚得我心,啧啧,那双手生的更是……想及此我便直盯着明寂那对蹄膀暗自捶胸顿足,昨晚若非这腿,怕是舔上几口也使得。我撺掇着,早晚得把这妮子的睡相好好治治。
趁着明寂打水的间隙,我拿袖子抹了把哈喇子。执起苕帚随意虎了几把便丢在一旁不再管它,师傅一向对着我们几个都是仁爱的(瞧这话说的,用明心的原话说便是睁只眼闭只眼)。我常常惰于差事,起初总怕被师傅捏牢了责罚,少不得不情愿劳动一番。如今,师父的脾性也渐渐摸清了,再有明寂这般老实人总替着我完结事物,这日子过得是愈发清闲了。
懒腰一伸,哈欠一打,这脑袋也灵光了不少,我依稀记得前不久明心下山带了一兜子花生米,被明寂珍藏于右半边衣橱自上数第六个屉子,外包着四层油纸。思及此便着实佩服自己的好记性。
那东西油多,若是置久起了哈喇味儿可就真真是暴殄了天物,我想着便又将步子加疾了稍许。
屋里无甚东西,素来我同明寂都是图省事的人,一进屋我便直奔橱柜。然而想是我疏漏了,待到将将伸手时,肘子便被明寂那厮牢牢握住继而来了个“腚贴地”。倒地的瞬间,我想着今儿一早欲治其睡相的念头怕是打了水漂。
“师姐!怎生是你?方才一时瞧走了眼,当个扒手偷摸了进来。快起身看看,可伤到筋骨?阿弥陀佛,倘使这样,我罪过,罪过呀!”
这人一惊便老蹦出些个经文里的词儿,清竹莫不是连这等习惯脾性也一并传给了她?我无法一时间立马结束她的唠叨,只好全当她是念经,暗咬了咬牙勉强撑起了身子。
忙着揉腚也无法摆手,只好胡诌了个理由叫她宽心:“先前衣服落了灰,我瞧着这天晴好,就想着晾一晾”
忽想起昨晚之事,当下也便随口问了出来:“我看你这身手,怕也是正经学过的吧?”我一直便觉着明寂不像个女娃子,力道惊人,初见她时腕子险些给她捏碎。幸而这妮子老实憨厚,兴致来了也能耍皮逗弄几回。
“师姐谬赞了,不过是上山前我那老爹教的,只充作防身用,万不可伤人的。”
我听着她的话,细细琢磨何时说过夸赞之辞。
奈何这边厢还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屋外明心的音儿倒是听得真切“师姐…………师……姐……”
“何事?”我扶着臀颤巍巍挪到门口,若是不即刻应她,怕是要叫喊到日头下山了。
“清竹方丈并着几位远客一道儿过来了,这会子正在前头屋里坐着,师父正寻你呢。”
“就来了。”我匆匆掸了掸袍子,自橱里拿了个稍体面些的茶盘便要匆匆往前厅赶。明寂顾虑着要来扶我,推脱了许久也不见着她有丝毫作罢之意,只好由了她去。
待我俩行至前厅时,里头正相谈甚欢,我垂头伺茶进去,余光里偷瞄着果真多了两位生客。各自上完茶后,我寻了处不甚起眼的角落立着。以往师父待客时弟子们不便叨扰,我是长徒,这项规矩早已熟记。
几人谈天说地,皆没个我爱听的,凡经文诗词里的东西我最是不屑。而那些乡里八卦倒每每投我的意,因而我常在卖豆腐的王西施那儿多作停留,即便是不买也要听她讲讲那西边儿村里赵员外同他媳妇儿扒灰那桩子事儿。
一如此番无趣的场景我之前早已遇着多次,初时当真是耐受不住,老想着往外头跑,哪怕是动动身子搔个痒也是好的。现下我暗暗扫了眼旁边面露难色的明寂,手悄然支上矮几,欲行个小憩。
我困觉从不限地方也不限姿势,若是念着周公了,便是吃着饭也能会上一会,这等功夫常人应是罕有。
正当我要会着周公时,胳膊一阵摇拽,登时便清醒了许多。这番变化自然不显露于外人,我同明寂两人知晓足矣。
台面上多了两样物什儿,我素来眼尖,即刻便抓见了重点。果然听那其中一位道:“小少爷的病着实叫人苦恼,寻了多少的郎中,吃了多少的药都不见得好,银子白花不说,孩子也活受了几回罪。”
“我们爷近来也为这事憔悴了不少,师太您是不知道王爷怎个疼爱这个宝贝蛋儿。另外,爷欲给这个锦盒供个灯儿,每月的香油钱我们按时送来,自是不会短了庵里。”
说罢,他们向我师傅他老人家行了个大礼,明寂虽拙笨,近年来也明了许多事,赶忙同我一道搀住了他们。
之后几人又絮絮聊了几句,左不过是清竹的自吹自擂,我便又眯起了眼。
………
送完客已是临近饭时,匆匆食过后我便被师父召进了禅房。
正午日光正烈,往日暗沉的房间此刻也能称得上是洞明。炕上小桌正摆着两物,方才未看真切,当下才知是把金锁并着个锦盒。
我按例上前行佛礼,抬首间瞧清了盒子的模样,我便僵愣在原地,眼泪一颗颗落下来打在袍子上都未尝察觉。师父也被我的模样唬住了,下了炕来拍我的背。我也不知为何如此,忙拭了泪端正姿态。
“师父莫惊,只是那两人说的娃娃忒受苦了些,此刻瞧见这锁难免心头郁结。”我这话说得也不错,那孩子确实令人心疼。
“你走进些,我正欲同你商量此事。”
我挑了个挨着她的位置坐下,这么长时间,早没了那些个虚礼。
“那边的意思我约摸着你也清楚了个七八,他们欲寻个人儿往那府里去念经。那孩子怕是撞上了什么见不得的东西,须得个清修之人压一压。”我瞧她起身拈了那锁递与我,“你是个极懂事的孩子,行事也妥帖,我心里是想着你去的,也好叫我少劳份心。明镜,可愿领这差事?”
我低头暗自忖度,暂不作答,又听得师父道:“我也晓得你此时的顾虑,山下之事皆有人照应打点,你只需随了一道便是。你自记事便留在庵里,念了这许多经,也该去领一番红尘滋味,若非如此,终是不甚圆满。”
我强提了一口气,笑说:“师父放心,方才见这锦盒生的别致玲珑,一时看迷了眼,未曾听清您的言语。下山之事我早已有数,望您宽心。”
“好…好…即是欢喜这盒子,那便交由你去点灯供着。”
我们这处地方有个土习,倘若是遇上了什么真真解不开的大事或是难了的心愿,便取了随身之物往庙里供上,燃盏灯受些香火。不论是小厮摊贩还是王孙贵胄,皆笃信这一说法。女子们往往托愿于我们一般的尼姑庵,男子们则更青睐于和尚庙,但也有不少例外,眼下正是。
我领了命,行了礼便端了盒子出来。
次开卷第一回也……我也不知道有没有人看哈哈哈哈哈,这是一个我很久前就想写的故事,如果你们好奇之下点开了,还请你们赏个脸哦。如果觉得海星,那就微微动动你们的小爪子收个藏好咩,求求你们嘛~~~~
柴门山僧扫,庵里的日子最是清幽,搞得我也想去山里走走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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