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隔座送钩春酒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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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知道？”这次换成方蓝海莫名其妙了，他原来只以为关书音的性别错误是因为关书音要混娱乐圈，这样比较方便，或者说他的人生之中就没有规划过嫁人这种事儿。是男孩儿还是第三性，一般会在满月的时候到医院通过超声检测查的出，这得是什么样的父母会把孩子的真实性别模糊成这样。
“别开玩笑啊，这种事情……”关书音有点儿慌，之前的十八年，他一直认为自己是个男孩子，爸爸妈妈也这样说，奶奶也这样说，全世界所有的人都这样说，可是方蓝海那么笃定，方蓝海很少开玩笑，更不会那这种事情跟她开玩笑。如果他是，如果他是第三性，关书音觉得天都要塌了，如果没有前几天的事情，他或许可以坦然的接受自己是第三性的事情。但是……
“走，去医院。”关书音作训服都不换，拉着方蓝海就往大门走去。
“书音，别慌，不管你是哪种性别，你就是你，第三性与男人之间差别就那么一点儿，你如果不想要孩子，回头我们做防备就是了，你如果不想改变，就不会有什么改变。”方蓝海站定，扳过关书音的肩膀，双目直视关书音的双眼，深情而厚重。
“我不知道，我一直以为……”关书音真的慌了，即使周围有很多人围观，即使这是方蓝海的部队。可关书音声泪俱下……
“你以为的就是你有的，其他的都不重要！你是你，你决定你自己，就是我也不行，不想生孩子去做个手术结扎就是了，其他的一点儿影响都没有。别这样，没事儿，没事儿！”
“不是，不是想不想要的事……我从没想过……”方蓝海又提到孩子，他不敢提，不敢说，他的孩子……
“好，我可以给你保证这几天不碰你，但是有一点，如果你现在去做手术，那么接下来的一个月时间你要休息，你们的电影还有三天就要开机了，你可以选择等杀青之后再去。到时候你是要结扎还是要变性，我都不拦着你。不过如果你想按时进组的话，现在就不行。”关书音不想为他生个孩子，这件事他早就知道，但是听到关书音亲口说出来确实另一回事，方蓝海觉得自己的心受伤了，但是他面前关书音的还是个孩子，他不想让这个孩子彷徨受伤！
“我不是……我不是不想要你的孩子，我是，我没办法想象……蓝海我不去做手术，但是你给我一点时间，我想不明白，为什么我爸爸妈妈会这么草率，为什么连我妈都不知道我是第三性，我不是他们亲生的吧，我是他们捡来的吧？”关书音弯下腰，把头抵在方蓝海胸前，这个男人太好，尤其是对他，这让他开始不由自主的恨起他自己的父母，他不敢想象，那个孩子没了，如果方蓝海知道了，会不会恨他。
“生气吗？”看着平时活蹦乱跳的小鹿变成了蔫头耷脑的病猫，他心里竟然也有些恨关书音的父母，凭什么他们丢弃自己的儿子如今都各自过得很好，唯独这个无辜的孩子要承受这些因为他们的问题而带来的痛苦。
“我怎么可能不生气！我不信我是第三性，我要去医院检查。”关书音努力忍着不要吼出来，这里是方蓝海的部队，不要吼出来。可压抑的内心真的好痛苦，他忍不住一口要在方蓝海的肩上，方蓝海身体一抖，却没有躲开，他需要发泄，他的小鹿需要发泄。
“走吧，我们再去医院确定一下，万一医生弄错了呢？”
“可能吗？”关书音无助的抬起头，他知道可能性很小很小。
“这是你最后一点点希望，如果医生没弄错咱们就面对现实，重新规划人生好不好？”方蓝海觉得自己不是养了个儿子，而是又重新养了个女儿，方平生从小到大都是被他扔来丢去长大的，一直就活力十足的跟他对着干，爷儿俩动辄就吵到抄家伙，但是面前的小家伙，他想宠着，呵护着，不让任何人伤害他。
“嗯……蓝海，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我是第三性，为什么不早点儿？”早点儿的话，那个孩子或许保得住。车上，关书音倚在方蓝海怀里，心中越想越难过，眼泪干了又流，流了又干，方蓝海觉得有些奇怪。只不过是个性别倒错的问题，为什么关书音会这么……绝望……
“书音，告诉我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这种奇怪的感觉，关书音是个活泼的孩子，不服输，不软弱，像今天这样默默的掉眼泪几乎是从没有发生过的事情。饶是方蓝海再迟钝也感觉到不对了。
“蓝海，我好像流产了，上上个星期，我们刚开始集训没多久，那时候训练量比较大，有一天下午我觉得肚子疼，很疼，疼了一下午，结果，晚上的时候，就，就有东西流了出来，我看到了，血块中间有一团白白的东西，软软的，那个时候我觉得心好疼，那个，应该是我们的孩子……蓝海你恨我吧！是我不好！”关书音哽咽着，他现在好想嚎啕大哭，哭他死去的孩子，哭他现在都不知道被马桶水冲到了哪里的孩子……
方蓝海这次是彻底的傻了，这是他失去的第二个孩子，依旧是这么突兀。还是在他们谁都不知道的时候，这孩子就这么悄悄地来，也悄悄地走了，只留给他们一段痛苦，肝肠寸断的痛苦。
“书音，这不怪你，你也不知道，是我不好，没有早告诉你你是第三性的事，那事后呢，你身体有没有不舒服？”他的错，这不是关书音一个人的事，关书音连自己是第三性都不知道，怎么可能知道自己怀了孩子的事，是他的错，为什么不在知道的时候就跟关书音摊开了说清楚，为什么不在最开始的时候就让一切大白于天下，那样是不是他们都会注意一点，都不会让这个孩子就这么没了，可是小孩子没了，日子也还得过，眼前还有个大孩子，这孩子心里的痛苦只比他多，不比他少。
“这几天偶尔会肚子痛，偶尔会有一点血流出来。偶尔还有点恶心。对不起蓝海！”话说出来了，关书音泣不成声，他是父母不要的孩子，虽然他不能接受自己能够怀孕生孩子，可是他的孩子来了他一定会要，他的孩子不是父母不要的孩子，可是这孩子就在他的疏忽下就这么没了，就这么……没了……
“哥，应该是流产了大概不到两周，子宫内还有些残留，周主任说得给书音清宫，不然会影响以后怀孕，而且可能会恶变形成绒癌，主任在做术前准备，你签字吧，书音不接受麻醉下清宫，他说他想感受一下他孩子的痛苦。”
方蓝天拿着知情同意书在医生办公室跟方蓝海告知病情，照理说这些事情概述产科主任跟方蓝海交代，但是考虑到大家的身份和方蓝海现在的痛苦，方蓝天觉得她有必要亲自跟她哥说。
方蓝海拿起笔，在知情同意书上签上大名。
“同意”这两个字他在批复文件的时候写过很多次，但是这次多写了两个字，成了同意手术，这种感觉，像是笔尖在自己的心上划过一样。
“我刚刚给妈打电话说了一下，他们正过来。明天生子他们两边家长的见面暂时也取消了，这个时候不太适合这种会面。书音还小，但这种时候他是一定要在的。住院我刚刚给办了，一会儿你可以进去陪陪书音，我跟主任打好招呼了。”方蓝天说完，便转身带着方蓝海进了手术室。
“医生，我的子宫里留下的是什么？是我的孩子吗？”手术准备就绪，关书音双腿大开躺在手术床上，此刻他没有任何的羞耻感，唯独觉得心疼，疼的直抽搐。
“确切的说，是你孩子的一部分，这已经不是一个生命体了，即使留在你体内，也不会孕育成一个胎儿，反而会影响你以后有自己的孩子。夫人，我理解你现在的心情，但是，好好调养，以后孩子还会有的，而且，刚刚检查的时候我发现夫人的子宫发育的并不是很好，所以这也可能是导致流产的一个原因。”
“我以后还可能有孩子吗？”
“这个不是问题，但是得先用一些药，您现在的子宫状态像是发育了一半，并没有完全发育好，等手术结束之后，大概需要恢复半年的时间，半年之后如果您想要孩子的话，可以到医院开一些药，促进子宫发育，很快应该就可以有自己的孩子了，但是我觉得夫人的身体状况，一年之内不适合要孩子！”
“好吧……”关书音的声音很轻，他们的对话被在门外准备的放蓝天和方蓝海听得清清楚楚，方蓝天控制不住眼泪掉下来。十八岁，他才只有十八岁……却要经历这些痛苦……
方蓝天伸手在方蓝海身上用力锤了两拳，然后把方蓝海带进了手术室。
手术进行的很顺利，但是即使再顺利，在探头进入到孕囊反复抽吸的过程中，关书音痛到颤抖，方蓝海按照医生的叮嘱紧紧地抱住关书音不让他挣扎，可关书音的一声没有忍住的惨叫硬是把方蓝海的眼泪喊了下来。
“0.2毫克麦角新碱！”术后，医生下了医嘱，把从护士手中接过的药注射到宫颈上，然后伸手在关书音的腹壁上按压着，药物注入之后大概半分钟，配合着医生在腹壁上的按摩，关书音只觉得有一只有力的大手将他小腹内部的脏器全部放在一起揉捏，痛得他冷汗直流，这种痛不亚于刚刚的清宫。
“夫人有一点出血倾向，可能是因为情绪问题，将军还请劝劝夫人，毕竟还年轻，以后还有机会！”观察到关书音□□流出的血越来越少，直到停止。医生才叮嘱了几句之后出了手术室，把时间和空间留给他们。
“书音，还好吗？”方蓝海伏在关书音的耳边问到，他一只手紧握着关书音没有输液的手，一只手拿着毛巾轻轻为关书音沾干脸上的冷汗。
“你，亲亲我行吗？”关书音的要求让方蓝海一怔，他脸上那种生无可恋的表情让方蓝海心疼的无以复加，就算是当初用被单包着他送到医院，就算是当初看着他一身青紫淤痕，方蓝海都不曾这么心疼过。
“怎么了？”方蓝海在关书音嘴角吻了一下，此刻的小鹿没了生机，只留下一脸青白的仓皇。
“你爱我吗？”
“爱！我爱你！”方蓝海毫不犹豫的回答，如果说一天之前关书音问这个问题的话，他还要犹豫一下自己是喜欢他还是爱他，这完全不一样，可现在他肯定自己爱他，爱这个比自己儿子还小两岁的孩子。爱他，怜他。
“你，别不要我！我什么都没有，只有你，你别不要我！别给了我一点点希望就又收回去。”两行眼泪如同关不上的水龙头，就这么毫无征兆的顺着关书音的眼角留下来，烫的方蓝海的心抽搐着疼。
“书音，你是我的，我不会丢下你，不会，我发誓！闭上眼睛，睡一会儿，你累了，别瞎想，我陪着你，一直陪着你。”
关书音闭上眼睛，他累了，但愿他能做一场好梦，梦到他们的孩子。
作者有话说
第33章 隔座送钩春酒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