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雨任平生》大鱼蝴蝶

28、不听情歌也泪垂

　　“那好吧，书音，让妈陪你一会儿，我和爸出去一下，有事儿不好跟我妈说就等我回来了跟我说。”方蓝海看出母亲似乎是想跟关书音有话要说，犹豫了一下还是选择躲出去，他母亲不是不讲道理的人，但是又不想母亲为难关书音，便嘱咐了关书音几句，随着方老出了门，警卫员也识趣的退到了门外。
　　“小关，我知道这件事肯定不在你的人生规划之中，但是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被动接受虽然很委屈，但是咱们也还是得接受，因为日子总要过下去，这由不得人选择，但是怎么过却要咱们精心选择了的。”
　　柳如云所有涉及到方家和关书音的代词全都用了咱们，她是个注重细节的人，对于关书音，他们也只有这几天才了解一些，方平生和方蓝海对他的评价都还不错，调查的结果也说他孤高宁静，但是天下哪有不为权势所动的人，尤其在这种不得不低头的情势之下，在孤高的人，也要活下去。
　　而且关书音还太年轻，刚刚成年而已，而且据调查之前也并没有喜欢男人的迹象。这件事究竟是两个人被算计，还是只有方蓝海一个人被算计，他们并不是十分清楚，今天来，她倒也存了几分试探的心思，只是话不能说的太明。
　　“我知道，我只是喜欢演戏。单纯的演戏，演我自己的戏，体会各种人生。我并不想占用方家的资源，那并不是我的。而且进了方家，对我来说是庇护还是约束，谁都不知道。
　　如今和老方之间的事儿，究竟是算计他还是算计我，我想夫人心里也大概明了，所以这身份于我一个身无长物的人，到底是蜜糖还是砒霜，谁又说得清楚？”
　　听了关书音的话，柳如云心里一惊，他没想到关书音能把事情看得这么透彻，但是同时，那颗质疑的心也放下许多，能把事情想的如此通透的，必然不会最先起意去算计方蓝海，吃相太难看是可能会被噎死的，这一点，这孩子不可能想不到。
　　“小关，这世界是公平的，作为过来人，我只能告诉你方家能给你多大的资源，就能给你多大的负担，同样，给你多大的负累，就要给你多大的资源，一切都是等价交换的，所以你从方家得到的，都不是白给的，你可以心安理得的接受。
　　你现在担心的那些事，一旦你成为方家人之后就不用担心了。你可能不知道，圈子里都说，方家男人的心很小，只能放那么一个人，被方家男人放在心上的那就是炸弹，谁动了炸谁，所以我这一辈子在研究所，勾心斗角都没有沾到我身上，因为我是被方家男人放在心上的，所以没人敢动我。
　　你之前会被算计，无非是因为你没有什么背景，但是却不想就因为这件事，蓝海把你放心上了，他心里自从平静去了之后就空了，空了这么多年，一直没人走的进去。”
　　“可我过不了心里这道坎儿，我不比别人差。而且……”
　　“不，你是方家人这个身份就注定了你的起点要比别人高，做的跟别人一样好你就比别人差了。这就是社会对你的认知，这也是方家拖累你的地方。你也可以把这理解成一种挑战，挑战自己的能力。
　　你一旦进了这个家门，很多事情就是要身不由己，你不能选择你拍什么戏，因为这个身份，你只能拍主旋律题材，还不能演反派，还必须演好了，你不能参加一般的娱乐节目去增加人气拉关注，也不能在人前随便说话，也不能随便接受采访，甚至出门吃饭都要小心翼翼，处处担心自己的言行是否有失。
　　而相对的，主流媒体会给你很大的面子，你可以衣食无忧，你可以比你公司的任何人都有更高的起点，但同样，你的着陆点也必须比别人高。所以相对的，你觉得这是公平还是不公平，这是挑战还是躺着享受？你再好好评估一下。”老太太言辞恳切道。
　　同样作为方家的媳妇，柳如云曾经用多么执着的勇气去挑战，做到了如他所说的，占领了一个至高的落点，全研究所，项目有搞不定的地方找柳老师，她可能不知道具体怎么解决，但是一定会告诉你往哪个方向研究，这是研究所的人对柳如云的评价。
　　接受这赤裸裸的现实不难，但是想明白很难，关书音现在的想法她曾感同身受，但是岁月这么多年的沉淀和洗礼她不可能再像个孩子一样去思考问题。他同样也不想这个孩子在这个漩涡中沉沦，所以今天他让老方出去了，她留下来跟这个孩子把话说清楚，替他分析明白，因为他从关书音的眼神中看到了渗透到他骨髓中的倔强和顽强，像极了她年轻的时候。
　　“可是方家能接受我吗？我的家庭我的社会背景都跟方家不配。”
　　“蓝海回家说了这件事之后，我们调查过你，你和任家的孩子不一样，生子现在不从军，只是做生意，这样的话他和任家的孩子在一起倒是也蛮般配。
　　但是你单纯的背景，没钱没权没势。这很好，老方和蓝海现在的情况，已经不需要再增色了，不然气势太盛，方家所有人都有危险，这也是这么多年即使很多人想爬上蓝海的床我们也都不曾想催促蓝海再婚的原因。
　　这几天我暗暗观察你，你聪明，但不冒失，会审视夺度，选择最有利于己方的行动方式，同时本能的规避风险，能沉得住气。
　　蓝海回去跟我们说他可能会跟你结婚，我和老方都高兴坏了，自从十年前生子他妈去世之后，蓝海就一直觉得愧对生子和他妈，心里就空了，我知道平静刚去的那几年，蓝海晚上会做恶梦，这几年虽然好一些了，但是我们都希望有人能够把他那颗心填满。
　　虽然这次事故是袁家想算计你们，虽然这样说对你不太公平，但是我是真的很感激袁家，更感激你，虽然你们之前现在还说不上爱情，但是至少蓝海现在想结婚了。他在我们百年之后也不会孤独终老了。
　　我的话你可能听了觉得自私，但是如果以后你有孩子了，也许就能体会到我们的感受了。”
　　“我们……可能不会有孩子。”关书音心里很乱，知道自己现在没有爱上方蓝海，至少没有爱到想给他生孩子。
　　“我和他爸，已经不在意你们会不会要自己的孩子了，蓝海有生子了，如果你想要一个你的孩子，可以选择代孕，我们同样会把他当成方家人一样看待，让他继承方家的一切，可是这件事情你要想好，军婚受法律保护，你们结了婚，可能就不能离婚了。所以我今天把我用了三四十年才想明白的事情跟你聊聊，希望能对你的抉择有帮助。”
　　“目前的状况，如果我们不结婚，可能后续问题发酵了之后面对大家都不利。”
　　“是的，可是如果你们不幸福的话……”柳如云试图让关书音在这件事情中充分考虑自己。毕竟他不只想给自己儿子找个结婚的对象，他想给方蓝海找个能把彼此放在心上的人。
　　“试试吧，我也不知道会怎么样，但是，至少不会更坏了。”关书音舒了口气，或许，他还可以赌一把。

　　“爸，你和我妈怎么过来了？我妈这是要干嘛？”方蓝海跟在自己老爹后头
　　“放心吧，不会吃了你的小媳妇的！来不来的就护着了！”方老嘟嘟囔囔的笑着方蓝海。
　　“本来就对不起人家，哪好再让人家受什么委屈……”四十多岁的人了，还被人算计，也是没谁了，这事儿都过去多少天了，到现在还被父亲没事儿拿来嘲笑他。
　　“你说说，之前让你相亲去你说不想耽误人家姑娘，现在就能耽误人家小孩儿了，还没你儿子大呢！”
　　“这孩子不错，之前那些我也没祸害人家啊，这个我把人家折腾成这样，虽然是被下药了，但是提上裤子拍拍屁股就走人？这可不是老方家人干的事儿。”
　　“别给我拿这个当借口，我是你老子，这点儿事儿，你瞒不了我，说吧，这几天接触感觉是不是看上人家了？生子对他评价很高，莫方铭他夫人似乎也挺看重这孩子的。
　　这几天我调查了一下，这孩子的父母在他四五岁的时候就离婚了，之后很快就各自再婚，这孩子跟他奶奶一起生活，大概十二岁的时候奶奶去世了，父母谁也不想要他，他就自己生活，每个月到时间了就去找父母要抚养费，前阵子跟着孙家那个小姑娘拍了个电视剧，但是题材不怎么好，拍戏的时候小姑娘还想潜规则小关。
　　那时候生子带任家小子去那边探班，发现了一些苗头，小关是你儿媳妇的同学，可能是出于想保护同学的原因，你儿媳妇就和生子用你的名义把这孩子保护起来了。然后后边的事情你就知道了。”
　　“那这件事儿……”方蓝海听方占国说关书音的过往，忍不住一阵心疼。
　　“年前那会儿，生子他们的剧本被偷了，偷剧本的就是小关的助理，生子他们出事儿那天才查到的，但是当时小关和他助理在外地，生子打算等他们回来之后再把他助理换了。结果还没行动，就出了这个事儿。小关是袁家那边买通了他那个助理，他被他助理在饮料里下了安眠药和肌松剂，然后送到你房间的，结果让你折腾半死。
　　这孩子也够倒霉了，小时候父母抛弃，长大了助理背叛，这事儿也得怪你儿子和儿媳妇，没给人家找个好助理，到最后还是咱们方家坑了人家。我看今天那孩子对着你的时候似乎放松了很多，以后好好对人家，该放的就放下，该拿起来的就拿起来，是你的就好好护着。”方占国拍拍方平生的肩膀，希望这次一切都能彻底好起来。方蓝海的表情很明显，后边发生的事情他都记得，刚醒那会儿，关书音昏迷着，脸色苍白毫无血色，如果不是发着烧滚烫的体温，他甚至以以为这孩子已经死了，叫醒了关书音之后他只是拿出手机用最后一点儿清醒时间给方平生打了个电话求救，之后理都没理方蓝海，就彻底的昏了过去，他本来也是打算等方平生到了之后让方平生送他去医院，但是当他拉开床单，看着关书音身下那一滩血迹，还有伤口依旧在移动关书音的时候往外渗血的时候，他就知道等不了了，抱着用干净床单包裹着的关书音迅速送医。
　　他现在还清晰的记得，当时关书音无力垂下的胳膊，死人一样让他揪心。或许从那时候开始，他们之间的关系就不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