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雨任平生》大鱼蝴蝶

26、谁念西风独自凉

　　“我？现在我不恨，我恨不起来，我习惯了被抛弃了，从小到大都是，我都是那个被抛弃的。即使你们放弃了我保全将军，我也不会做什么，就算你们想保全我，也不可能放弃将军，覆巢之下，岂有安卵。”
　　关书音不傻，他清楚的认识到，在这场博弈之中，自己是最微不足道的一颗棋子，没有任何权势背景可用，而且还没有一部片子上线就遇到了各种各样的问题，他是被连累的，但是他也没办法做出任何反击或者说明，他敢说如果他敢妄自行动做出任何不利于方平生和任烟雨的事情的话，他们会有多少种方法把问题丢回给他，让他身败名裂。甚至很快他就会消失在这个世界上，而且消失的方法多到他想象不到。
　　所以他能够利用的就是这几个比起其他政客和商人多一点的良心和责任心，通过他这半年多的观察，这群人之中的中心点反而是曾经最弱的任烟雨，方平生爱任烟雨，至少现在是，方蓝海认可了两个人之间的关系，所以方家这边，至少有一点儿是任烟雨能够左右的，任家那边，或者说是莫家那边，任宁基本可以决定所有的事情，显然莫方铭不是色令智昏的昏君，但是任宁的觉得绝大多数都是对的这个认知，让莫氏的人信服任宁，莫方铭同样也一样。任烟雨至少在感情方面可以决定任宁的决定，所以任烟雨其实才是这局旗至关重要的帅。而他只是个无足轻重的卒，他不知道任烟雨为什么却格外的重视他这枚没什么大用的小卒子，但是这恰巧是他能够用的到的。
　　“书音……”任烟雨后边的话没法说了，关书音把一切看得太通透，这件事情发生的时候起，他们就注定被绑到了同一艘船上，谁的利益都不可能一点都不受损，他们能把事情想到，别人也能，只不过他们做了最坏的情况发生时的应对方案罢了，只不过他们最后的结局是让己方的利益最大化而已。
　　“我明白，你今天什么都不说就做的话，我会不再信任你们，但是今天你都跟我说了，我选择继续信任你们，不要辜负我对你们的信任。任总，班长，我把宝压在你们身上，别让我输给自己。”任烟雨目光灼灼的看着任烟雨道。
　　“嗯，你知道的，我们不管做什么决定都会跟你商量的。今天的事情发生了，我们都没有办法挽回。但是你要知道的只有一点，如果事情不到万不得已，我们绝不会舍弃你，就算到了万不得已，我们也会再把你托起来，就像你说的，覆巢之下，岂有安卵，但是我们不会舍弃任何一个人，尤其是你。”任烟雨在度抬头的时候，看到关书音眼中隐隐有了些生气，不再是刚刚出了手术室时的死寂了。
　　高干病房边上的安全通道里，常闭防火门紧紧的关着，阻隔了方蓝海父子与外界。
　　“爸，这是怎么回事儿？昨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方平生内心有些小暴躁，这一世自己老爸还是被算计了，而且被算计的时间还提前了近四年。
　　“昨天老首长过八十大寿，本来结束了我们都准备回去了，司机去开车，我在大厅跟老首长握手告别之后就往外走，临出门的时候想去方便一下，就进了洗手间，刚进去就被拿毛巾捂住了口鼻。之后的事情我就记得不是很清楚了，今天早晨就发现了现在的状况。但是我肯定记得的就是，侵犯小关的那个人……是我。”方蓝海说完之后因为气愤而牙关紧咬，这么大年纪了还会被算计这种认知让他对自己很不屑。
　　“爸，你动过房间的茶杯喝过水吗？”
　　“没有，水有问题？”
　　“走廊里发现一个有药的茶包，但是您房间的东西没有被用过。所以我觉得应该还有别人着道了，您这段时间对您这边的人都防备着点儿。钱叔叔那边在查，希望很快能有结果。”
　　“但愿能，不过我不抱太大希望。对方想做，必然是让我查不出来的。虽然茶包扔在走廊上，但是真不见得就在这一层做的案。”方蓝海终究是老狐狸，很多事情方平生可能想不到，但是他却能想得多一点。
　　“爸您说的对，这事儿得让钱叔叔那边再追查一些别的楼层。尽量把这个人找出来。”
　　“还有从你的小圈子里也找找，应该会有些收获。”方蓝海提示到，这个提示让方平生顿时开阔了思路。
　　“我知道了，还有个事儿，书音那边……您打算怎么办？”
　　“还是刚刚说的，虽然小关是男孩子，但是我会对他负责的。日子就是这么过，但是得先让他考虑好，毕竟我这个级别，军婚是受法律保护的，不容易结也不容易离。”
　　“书音很聪明，他知道该如何选择，但是爸，有句话现在说可能有点儿矫情，我妈已经去了十几年了，您该放下了，如果最后的结果还是您要跟书音结婚的话，就试着喜欢他，书音还小，他之前的生活并不幸福，您的，也不见得多幸福，我其实就想让您能够在保全大家的情况下，能够尽量的幸福。”
　　“你长大了。今天能说出这样的话，爸爸很欣慰！但是你妈妈，爸爸忘不了他，小关这边，爸爸会尽量对他好，感情是培养出来的，我尽量吧。如果你不排斥的话，如果小关是个不错的，爸爸觉得，爱上一个人不难。”方蓝海的眼睛有些湿润，从妻子去世开始，方平生就有些任性，方蓝海总觉得自己没有照顾好妻子才导致妻子和第二个孩子的死亡，总觉得自己对不起儿子，因此对儿子更多的是无底线的容忍和溺爱，好在方老及时发现了问题，把方平生从变成废人的路上及时解救了回来，还把方蓝海劈头盖脸的教训了一顿。意识到自己错误的方蓝海对儿子的愧疚之情就越发的重了。
　　“爸，我现在已经很幸福了，我希望您也幸福。您这几天应该有假期，照顾书音的事儿，就交给您了，我和烟儿去处理舆论上的事情，如果您这边有什么风吹草动一定要告诉我，尤其是袁家那边和孙家那边。”
　　“袁家和孙家？这两家有什么问题吗？之前袁家老大是因为竞争晋升名额，现在已经授衔了，他还会针对我？”
　　“应该是最近会有什么变动而且爸你进一步提升的机会会很大，或者会阻碍袁家那边的发展。”
　　“还有种可能就是袁家这边有什么把柄在我手上，等小关恢复一些了我好好查查。”
　　“好的，爸，这件事情爷爷那边……”方平生有些犹豫，上辈子自己跟方平生一起处处受到阻碍，这辈子的关书音和上辈子的任烟雨惊人的相似，爷爷奶奶可能接受关书音吗。
　　“你先别给你爷爷说了，这事儿我得自己跟他说，本来被人算计了你爷爷就得教育我半年，要是连说都不敢说的话，你爷爷以后估计都不让我进家门了。小关这边，这几天不能离开人，发生这种事情，至少要让人家心里舒服一些，就你我和小任三个陪着他，别人谁都不行。”
　　“成，公司那边我和烟儿谁都可以hold得住，干妈也能帮得上忙。这边以您为主，需要我们过来就提前说。烟儿是书音他们班的班长，如果需要书音做工作的话就跟他说。”
　　“知道小任是个好孩子，如果需要的话我会打电话给你们的。”

　　对于关书音来说，手术后的前两天是最难熬的，因为手术的原因，关书音不能吃除了流食以外的任何东西，方蓝海就干脆叫人卖了各种水果蔬菜，在医生的指导下用榨汁机榨成汁过滤了之后给关书音喝，至少补充矿物质、维生素和膳食纤维，术后第二天拔尿管的时候，关书音疼得直掉眼泪，之后膀胱功能恢复不好，很久没能排尿，憋得小腹疼，方蓝海就咨询医生之后，用热毛巾给关书音敷下腹，一边敷一边按摩，还要时不时的半扶半抱的带着关书音满走廊的运动。又反复的找医生沟通，直到关书音解出小便为止，那时候已经是凌晨两点了。
　　“方……将军，您休息一会儿吧，我没事儿了。”关书音有些被感动，叔叔这个词差点儿脱口而出的时候他的双商及时上线，制止了那个词蹦出来，以后，两个人没准儿就是合法夫夫，不管是不是有感情在，这层关系似乎是跑不掉了。现在脱口而出一句叔叔，以后的生活该多尴尬。
　　“叫我老方也行，叫我蓝海也行，不用叫我将军。你刚刚折腾出了一身汗，等一会儿擦一下再睡，不然容易生病。”
　　“没事儿，我身体好着呢，您休息一下吧。”
　　“没事儿？别忘了你还输了800cc的血呢，医生说了你接下来的时间可能需要好好养养才能恢复元气，听话！你还年轻呢，得好好保养才行。”方蓝海声音柔和低沉，是那种听他说话恨不得就给他生孩子的迷人声音，能起到很好的安抚作用，让人忍不住想听从他的建议，关书音也不例外。
　　他到卫生间洗了毛巾，又帮关书音擦了身之后才让他安心睡觉，关书音想，如果跟这么个人结婚，似乎也不错，至少他的世界中出现了一个关心他的，愿意被他折腾的人了。
　　“方……将军，你会和我结婚吗？”
　　“叫不惯的话，可以叫我老方，生子他妈原来也这么叫我，而且我也确实比你老很多。”方蓝海听关书音叫方将军中间总要停顿一下，似乎是不适应这个称呼，便开口更正到。
　　“好，老方，您是不想跟我结婚吗？为什么不回答我的问题呢？”这问题问出来有些生硬，但是关书音声音软软的带着点儿江南人的文气，问题硬是听出了几分委屈撒娇的感觉。
　　“我不是不想跟你结婚，只是需要多给你一点时间让你去思考这个问题。我年龄够做你爸爸了，你和我家儿子比，比我儿子还小两年，不觉得跟着我吃亏吗？”
　　“单看年龄的话，确实是我吃亏一点，但是您的地位比我高多了，这样算来我也不算吃亏，反倒是别人会羡慕我了。”关书音没有跟军人接触过，也没有跟这个年龄的人以这样一个关系接触过，更不用说跟这么大年龄的身居高位的军人以这种关系接触，他不知道方蓝海到底怎么想。
　　“你也这么想吗？”方蓝海有些失望。
　　“我想靠我自己，不想靠任何人。”长久的宁静，就在方蓝海以为关书音已经睡着了的时候，才听到关书音的回答，这个回答让方蓝海心中的一块大石头落了一半，剩下的一半还得在以后的接触中慢慢落。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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