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盗笔黑瓶]盛京往事》止谈风月

4、第四章 桔梗

　　在那个破败得只剩下一面残墙角的小院里，张起灵扔下某个yu求不满的流氓去查看一口毫不起眼的旧水井，可想而知某人脸上的表情该有多丰富，墨镜都遮不住的怨愤呐！

　　那口井还真的被张起灵看出了问题，井身侧面白天被在这边玩耍的孩子挖出了个不浅的坑，雨后积了些水，月光透下去非石非玉的井身侧面反出一些不同寻常的光，走路时不会注意到，趴在大青石上的角度却正好能看出些蛛丝马迹。

　　之前已经提过这斗的墓门大概是流水驱动了某些机关，无论是在水里还是在土里都是时隐时现神出鬼没的，张起灵和黑瞎子那天也不知撞上了哪个天时地利，竟然很轻易地就从井里找到了入口，进到了这大墓最外层的暗道里。下了斗，自然是什么样的机关都拦不住这两位神仙，困难虽重重却也没什么是破不了的，除了某人的yu求不满有些耽误行进，有碍视听外，之所以在斗里两三天才出来实在是因为这墓有些超乎想象地大。

　　张起灵在墓里找到了些感兴趣的东西，却因为进斗时太匆忙很多东西没办法仔细探查，况且这斗埋下的秘密恐怕远不只他们看到的那些。无奈，只得先退了出来，不曾想这斗就这么给跑了。

　　张起灵皱眉，将思绪从回忆里拉回，远远地听见某人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地传来。

　　黑瞎子不知道从哪里煮了那只个头不小的青蛙，端了个白晃晃的盘子，青蛙完整地横尸在上面，还带回了一些正常的人类食物。两人草草果腹，之后面前就只剩下了白盘子里的水煮青蛙，孤单地，无言地控诉着：又不吃，你们这是何必呢？

　　张起灵叼着最后一根咸菜，好半天才只嚼了短短一小节，他觉得这咸菜挺有趣的，似乎是什么植物的根茎，除去腌制它的酱料，本身的部分其实并不算得上好吃，纤维很粗，涩涩的，但又比较耐嚼，吃过一根还会想继续吃下去。倒是有点像他和黑瞎子的关系，从不探寻彼此背后的事，也不是彼此任何意义上重要的人，却反而耐得住时间，相安无事地一直在一起。

　　身后有人突然靠近过来，张起灵还没回过神，常年练就的反应力已经率先做出了回应，骤然回头，收指成拳挡在身前，对上黑瞎子唇角的弧度才发现自己有些反应过激了。黑瞎子一脸得逞的笑容靠近张起灵，张嘴咬住他口中咸菜的另一端，低声笑道：“哑巴，我不跟你抢吃的。”

　　“我劫色。”

　　说着吻上张起灵的唇。两人之间余下的一小段咸菜被抵进张起灵口中，在唇舌的纠缠之间被忘记了味道，眼前只剩下黑瞎子微微翘起的发梢和他身后北方秋日的晴朗夜空。星星亮得有点晃眼。

　　可能是自觉下斗前欠了黑瞎子点什么，那一晚对张起灵来说有点疯狂，以至于他微微怀疑是不是之前吃的食物有什么催情的作用。问过黑瞎子那个红色酱菜的名字，对方不在意地答说：“叫狗宝咸菜吧？”

　　不过，他再没见过这种名字奇怪的酱菜，很多年后才得知那个只有在沈阳地区才因为某些历史原因被叫做“狗宝咸菜”，其实是一种叫桔梗的东西，那种花语自相矛盾的植物——永恒的爱，无望的爱。

　　然而那个时隔多年的时间节点上，无论是永恒还是无望，他和黑瞎子之间都早已物是人非。